五姨娘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实在是难安。今日顾宛央特意让他去了凤栖殿，他回来之后又是这番模样，恐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原本五姨娘想让顾德音去书房探探口风，哪知道顾德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横竖是不愿意去，她只好自己打着送滋补汤的借口寻了过来。
五姨娘敲了很久的房门，顾知祥终究是放了她进去只见他整个人颓然失色，似乎一瞬间就老了那么两三岁。
“相爷，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莫非皇后娘娘今日在凤栖殿为难了你？”
“算不上为难，她只是问了我关于她母亲的一些事情。”
原本陆梵音是这个府上的禁忌，根本无人敢提及，可今日是顾知祥主动提起，五姨娘也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相爷这是思念夫人了？”
顾知祥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秦子城原本以为赵崇要把自己带到很远的地方，哪知道他只是把自己扔到了清心堂的手术室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赵崇随手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皇上说如果你还不想活的话，就让我送你一程。”
第534章 玉观音
秦子城被赵崇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要闪躲，却被他单手钳制丝毫动弹不得，而他手上的手术刀则划破了秦子城脖子上的肌肤，鲜血顺着刀身滴落，地上不一会儿便是一片殷红，格外刺眼。
“你要杀……杀了我？”
“我刚才走进你的房间，见你双眸暗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精气神，整个人浑浑噩噩，没有什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想些你肯定是还没有想明白，所以不介意送你一程。”赵崇冷冷道，“你放心，我今日虽然是第一次把这手术刀当做杀人的武器，但我的动作素来利落干净，一定不会让你有太大的痛苦。”
秦子城看着那把划伤自己的手术刀，心中突然升起了强烈的遗憾，他当初选择念医学院临床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用自己手中的手术刀救死扶伤，而不是最终死在手术刀之下。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他想活下去，想好好地活下去。他要继续做大夫救死扶伤，也要跟顾宛央一起把即将开设的女子学院尽量办起来。
他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可如今上天既然让自己来到这里，肯定有它的安排，这个世界依然需要他。或许，他真的可以跟顾宛央一起改变这个时代。
“赵统领，我还想活着。”秦子城的眼眸里不再似之前那样暗淡，而是有了熠熠的光亮，“请你转告皇上和皇后娘娘，我已经想明白了。”
闻言，赵崇收回了那把手术刀，拱手行了个礼，“秦公子，刚才实在是得罪了。”
秦子城已经回味过来，“赵统领刚才不过是对我使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招罢了，这分明是对我好，哪里谈得上得罪两字？”唯有让他经历生与死的边缘，方能让他意识到内心深处最真最迫切的想法而已。
“既然秦公子已经想了个明白，那我今日就不再打扰了。”赵崇道，“皇上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这几日你得了空记得去凤栖殿给皇后娘娘请安，有些事情娘娘要亲自与你商议。”
“是。”
赵崇离开之后，秦子城替自己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口，吩咐清心堂的药童送来了饭菜，他足足吃了三大碗饭才搁下了碗筷。作为一名大夫他自然知晓暴饮暴食是不好的行为，可这种充实的饱足感却让他感觉自己真实的活着，的确开始了新的生活。
用过饭以后，他又让药童打来了热水沐浴。当看到胸前挂着的那枚玉观音时，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顺手把它扯了下来扔到了窗外。
那枚玉观音是他穿越时唯一从现代世界带回来的东西，这五年来他都悉心珍藏着。可既然如今他再也回不去，而且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那便彻底与过去做一个了解，这玉观音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
他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闪过一道一闪而逝的黑影……
当听到顾知祥主动说对不起顾宛央母亲的时候，五姨娘心中愈发好奇，但又不敢刻意打探，只好道，“相爷和夫人是元配夫妻，本就是一体，哪里有谁对不起谁一说呢。女子本来就是以夫为天，就算当初夫人真的因为什么误会受了委屈，想必她也不会怪你的。”
顾知祥苦笑，“她的确从未怪过我。”
“本来就是如此，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女子责怪自己夫君的呢？”
“她从未怪过我，那是因为她后来再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罢了。既然无心，何必在意？若不在意，就连责怪也是多余。”
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顾知祥却始终记得陆梵音当初离家出走之前那痛苦的眼神以及她后来被送回府时对自己冰冷漠然的态度。
她对府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好，就连罗敏和其他姨娘也很好，唯独目光再也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他也曾不甘心过，借着酒意去她的别院质问，结果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或许他曾经的确不够爱陆梵音，但她的确是自己这几十年唯一真心爱过的女子。不然天羽死后，他完全有能力制造意外让远在西南的顾宛央彻底消失，而不是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他本来就是多疑之人，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顾宛央的身世？他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若不是因为对陆梵音的那一份愧疚和情意，早就已经对血统存在疑虑的她下了杀手。后来在派人迎她回京之时他倒是下了决心，只可惜她却得了赵飞度的庇佑，自己再也无从下手，反而让她把整个顾府搅得天翻地覆。
五姨娘强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柔声道，“相爷这么好，夫人心中一定是有你的，你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顾知祥冷笑，“你不是她，自然是不知晓她究竟是有多决绝。”
“妾身从未见过夫人，自然是不知晓夫人的性情！相爷，夫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话音刚落，顾知祥猛地看向她，目光凛冽，“你想知道她的事情？”
五姨娘被吓了一大跳，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妾……妾身只是今夜见相爷为夫人伤怀，一时间好奇罢了。若是相爷不想说，就算借十个百个胆子给妾身也不敢追问啊。”
“你明白就好。”顾知祥声音宛若寒冬一般冰冷，“顾府上下如今知道她的事情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你好好地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五姨娘吓得跪在了地上，“妾身明白。”
“你先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五姨娘如蒙大赦，立刻匆匆地跑出了书房，往顾德音的别院走去。
顾德音本来在作画，但见到五姨娘那慌慌张张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似乎受了惊吓？”
五姨娘看了看周围伺候着的丫鬟，忍不住示意顾德音先把人都打发下去。
待把人都打发了以后，顾德音再次问道，“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535章 不要让皇后知道
五姨娘凑到她耳边低语，“四小姐，我看最近皇后娘娘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姐妹，她究竟有没有对你提过她自己母亲的事情？”
顾德音眉头紧锁，“姨娘，莫说皇后娘娘从未对我提过她母亲的事情。就算她曾提过，这也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这要是被父亲知道了的话，恐怕生出好大的事端。”
顾德音不蠢，从小到大这府上都没有人提过顾宛央的母亲，那说明这是府上的禁忌，她自然不会让五姨娘犯傻。
然而五姨娘却丝毫没有听进去，“相爷今日从宫中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我刚才去看他的时候，他突然提及了此事。看他刚才那个样子，那背后肯定藏着一个大秘密。”
“既然是大秘密，自然是应该一直不被人知道，姨娘更不应该好奇。”顾德音面色严肃，“我看姨娘的身体的确是彻底好了起来，素日里不妨多刺刺绣或多种种花，再不济多拜拜佛念念经也是好的。至于其他事情，我算你还别听别看别问，免得给自己带来祸端。”
“四小姐！”五姨娘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也急了，“既然是大秘密，说不定就是皇后娘娘和相爷的把柄。你若是抓住了这个把柄，捏住了他们的命门，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对我们另眼相待。”
顾德音忍不住摇了摇头，难怪当初皇后娘娘会说五姨娘的脑子不够聪明，现在看来那还是客气的说法，因为她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五姨娘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我会想办法从相爷那里打听，你也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若是真抓到了把柄，我们母女可算是终生有靠了，所以我们千万不能……”
“够了！”顾德音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气，“你只想到抓住了那把柄终生有靠，就没有想过那分明是一道催命符么？”
“你好好地想一想，若是你自己有把柄被别人拿捏在手里，你究竟是想心甘情愿被别人控制，还是杀了那人一劳永逸？姨娘，你根本没有大智慧，所以整日里别再想荣华富贵，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