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音自然相信五姨娘是真的为自己好，只是她所谓的好并不是顾德音想要的好。
一想到这里，顾德音无奈地一笑，自己心中这些想法跟五姨娘根本说不通，或许只有三姐姐才能真的明白。
次日，顾德音果然早早地就带着赵子舒进了宫，顾宛央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顾德音行了礼之后，顾宛央就把赵子舒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这孩子的眉眼倒是极像二姐姐。”
“是啊。”顾德音道，“我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到二姐姐。其实我们小的时候也曾要好过，只是长大之后因为私心生分了。有时候我忍不住想，要是能够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该多好。”
“白云苍狗，桑海沧田，时间永不停歇，而仔细算起来我们只不过是万古天地中的一瞬间罢了。时间不可能倒流，回不来的终究是回不来。”顾宛央轻叹，话锋一转，“四妹妹，我想你早就猜到今日我究竟为何会宣你和子舒入宫。”
“我知道娘娘是想要安置子舒世子，毕竟一直把他留在丞相府也不合适。”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把他留在丞相府的，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待他，可现在我却打消了这个想法，你可知晓这究竟是何缘故？”
顾德音摇头，“不知。”
“前几日子舒生病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私底下动了手脚。我让赵崇私底下查了，是五姨娘做的。”
“什么？”顾德音难以置信，“她……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上一直晾着顾家，她心中七上八下，想要探探口风，所以故意对子舒动了手脚，特意把端木严请了过去。毕竟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端木严是我得心腹，她试图从他那里打探些什么出来。”
“糊涂，当真是糊涂。”顾德音无奈道，“子舒世子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四妹妹，我见你如今头脑清醒，倒是让人喜欢，子舒这一次也没有大碍，所以我只会对五姨娘小惩大诫。”
“谢娘娘恩典。”
“可是子舒是万万不能留在京城了。”顾宛央道，“这几日我想了许多，这孩子身上虽然流淌着二姐姐身上的血液，但也是赵瑾瑜的骨肉，所以我不能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抚养。或许对他而言，最好的安排就是把他送走，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永远都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过普通人的生活。”
顾德音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晓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娘娘是真的为子舒世子好。”
“那你呢？”顾宛央问道，“你可否想过自己以后的人生？”
顾德音微愣，旋即回过神来，抬眸看着顾宛央，眼眸里星光熠熠，“我以后想做一个跟娘娘一样有用之人。”
顾宛央轻笑，“不再想要嫁一个好夫君了？”
第444章 顾宁
“但凡天下的女子，没有人不想嫁一个好夫君。可是我想学娘娘一样，要找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等我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无论他是王公贵族还是山村野夫我都愿意嫁的，因为我只想要他。”
顾宛央忍不住在心中惊叹，如今顾德音倒是拎得清楚多了，实在是有了现代世界女孩的风范。
“我不想像五姨娘说的那般，把自己的终生幸福压在自己夫君的身上。我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他会是我的依靠，我也会是他的依靠。”
“可在遇到他之前，我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就算有朝一日我不再是丞相府的小姐，我也可以凭自己的身份过得自由自在。”
“娘娘，我可以也去清心堂学习医术么？我不求自己将来成为你一样的神医，只求能够治病救人就好。”
顾宛央摇头，“不行。”
顾德音眼眸闪过一丝失望，被顾宛央悉数收入眼底，可下一秒她的眼睛里又有了神采，因为顾宛央道，“我曾在丞相府的时候，倒是见过你的画作，浑然天成颇有灵气，我倒是觉得你在画画当年很有天赋，日后能够有更大的造诣。”
“我的确很喜欢画画。”小时候亦有人提过顾德音有绘画天赋，奈何那时候是罗敏当家，根本就没给过她这名庶女继续深造的机会，如今提起来她忍不住觉得遗憾。
“四妹妹，你想不想去杏林城王之远大师哪里学绘画？只不过杏林城离京城极远，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离开。”
王之远是名冠天下的绘画大师，若是能够得他指点一二，实在是三生有幸。顾德音立刻道，“我愿意。”
“哪怕需要离开京城？”
“娘娘，其实自从二姐姐离世之后我就寒了心，想要离开顾府，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如今你既然亲口提出来，肯定能够替我打点好一切。只不过我想带着子舒世子一起离开，不知道……”
“我原本就是想让你带着子舒一起去杏林城，如今你既欣然应允，这一切自然妥当。”
“既然如此，娘娘何不给子舒世子重新起一个名字？我想二姐姐在世的话，她也是愿意娘娘替她的孩子赐名的。”
顾宛央明白顾德音的意思，既然赵子舒也要离开京城，那他以后只会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孩子，再也跟赵家无关。
顾宛央低头沉吟片刻，稍后抬眸，“不如这孩子日后姓顾，单名一个宁字。”
“一声安宁，的确是一个好名字。娘娘，我先替他谢谢你的恩典。”
安排好顾德音和顾宁日后的道路后，顾宛央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既不让赵飞度为难也保全了顾静姝的血脉，的确算得上两全之策。
礼部很快就来了人，说是要准备封后大典的事宜。
顾宛央忍不住疑惑，“皇上的登基大典还未举行，你们怎么又开始忙活封后大典的事了？”
礼部徐大人笑道，“皇上今日召见了微臣，确定娘娘的封后大典就在登基大典第二日。如今时间紧迫，自然是要忙碌起来。”
“登基大典第二日？皇上这未免也太着急了。”
“皇上是把娘娘放在了心尖尖上才会这也急呢。”
“罢了罢了，他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配合你们就是了。”
顾宛央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封后大典的准备工作竟然是那么的繁琐复杂，别的不说，光是她的礼服就得让宫中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
九凤朝凰的大红色礼服，上面的图案都是金丝所绣，点缀着成色最好的东海明珠，简直完胜现代的香奈儿等高订礼服。
顾宛央忍不住对赵飞度道，“太奢侈了，我都有些舍不得穿出去。”
“你是皇后，本来就该拥有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更何况封后大典一生就一次，奢侈一回又何妨？”
顾宛央噗嗤一笑，“反正我说不过你。”
“那是因为我言之有理。”
闻言，顾宛央忍不住腹诽，如今他是皇帝，就算没理也有理啊。
是夜，两个人躺在床榻之上，赵飞度宽大的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之上，“孩子为何丝毫没有动静？”
顾宛央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般勤快一点儿的孩子四个月会动，懒一点儿的甚至等到五个月，我们的孩子现在当然没有动静啦。”
赵飞度有些失望，“竟然要等这么久？”
“其实你真的想要看孩子的话也等不了那么久，我有办法。”
第二日端木严便听从顾宛央的命令把B超机送了过来，赵飞度看着图像上小小的胚胎，声音激动，“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是啊。”
“他怎么还这么小？”
“现在这个月份本来就是这么小。”顾宛央道，“你等一等，我们马上就可以听到孩子的心跳声。”
话音刚落，赵飞度就听到了那奇妙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无限柔软起来。原来生命是那么可贵，他现在已经开始期盼有朝一日能够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给他自己所有的宠爱。
当五姨娘知晓顾德音即将远赴杏林城时，整个人都懵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四小姐，你不能去。”
“这是娘娘的意思，我肯定不能忤逆，更何况我自己心中也是极为愿意的。”顾德音道，“想必姨娘一定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绘画，可是夫人当时从未想过要送我去学画。如今我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牢牢抓住？”
“那杏林城离京城这么远，你让我如何放心？”五姨娘急了，“若四小姐你还是孩童，或许我会愿意你去学画。可你现在年岁已长，理应以寻一门好亲事为重。”
顾德音懒得再跟五姨娘纠缠，只是道，“娘娘已经说过会替我留意亲事，所以以后姨娘不必再操心。我今日乏了想要休息一会儿，姨娘先回去吧。”
送走了五姨娘之后，顾德音只觉得自己一身轻松，忍不住开始期盼以后的日子。
顾宛央正陪着赵飞度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唐青云匆匆赶了过来，“皇上，燕长乐已经绝食多日，如今奄奄一息，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第445章 封后大典
赵飞度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既然一心求死，那就让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