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帝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去。顾宛央乖巧地走了过去，只见他从桌上抽出一道卷起来的圣旨交到了她手中。
“孤不知晓飞度这非办不可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也不知晓还能不能等到你们归来，所以必须提前把这道传位圣旨交到你手上才放心。”
“传位圣旨？”顾宛央惊讶万分，“这么重要的东西，父皇你怎么交到我手上？”
“正因为重要，所以才要交到你的手上。”玄武帝轻笑一声，“你是飞度的妻子，所以孤知晓你定然会用生命去护住这道传位于他的圣旨。以后你或许会面临很多的麻烦，但是不要害怕，孤曾送你的那道免死金牌可以护你周全。不过，孤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那道金牌。”
“父皇……”
“孩子，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飞度。”
顾宛央对上了玄武帝的眼眸，重重地点了头，“是。”
“若是孤以后不在了，记得保护好你们母后，她是孤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也是最对不起的人。”
顾宛央知晓玄武帝和苏凤仪之间定然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故事，所以欣然答应，“父皇你放心，儿臣和王爷一定会好好保护母后。”
“有你这句话，孤也就放心了。”玄武帝笑道，“丫头，快走吧，飞度还在外面等你。待会儿你们去一趟凤栖殿，好好地跟你们母后道别。”
“是。”
顾宛央领了命退下，不过刚走了几步，玄武帝突然叫住了她，“丫头，上一次你们回灵儿的部落，当真什么也没有发现？”
闻言，顾宛央回过头，低声回答，“我们发现了母妃给你留的一句话。”
玄武帝的眼眸里瞬间有了光彩，“灵儿留了什么话。”
“母妃说，她会一直在黄泉路上等你。”
话音刚落，玄武帝大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神情却变得格外落寞。顾宛央惊讶地发现，这位杀伐决断的君王的眼眸里水光一片，他……竟然……哭了？
“父皇？”
“孤没事。”玄武帝道，“只不过听到灵儿留下的这句话，孤实在是太高兴了。她既然愿意在黄泉路上等着我，那说明她心里有我。若是有来生，孤不想生在帝王家，只想跟她做一对神仙眷侣。”
“哪怕放弃这天下？”
“哪怕放弃这天下。”
虽然顾宛央不曾知晓太多玄武帝跟蓝灵之间的故事，但却被他这句话彻底感动。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玄武帝却用情至深。
顾宛央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整个人有些恍恍惚惚，赵飞度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凤栖殿的方向走去。他们马上就要走，的确该跟皇后道别，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王爷，你不问父皇刚才到底对我说了些什么？”
“他既然让我出去，肯定是不想让我知晓，那我又何必再问？”
顾宛央笑了笑，“王爷言之有理。”
赵飞度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走吧。”
然而顾宛央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飞度回过头，“你这是怎么了？”
顾宛央左看看又看看，没有发现别人，于是大着胆子问道，“王爷，若是在我和天下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什么？”
赵飞度静静地看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就在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他却开了口，“看情况。”
“嗯？”顾宛央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放弃天下对你我的性命没有任何损害，我有美人在怀，把天下拱手相让又何妨？”
“但若是放弃天下却保护不了你，那我为何还要放弃？”
赵飞度却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道，“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傻丫头到底又在想些什么。对于我而言，没有天下便没有能力保护你，有了天下才能给你最好的东西，你和天下之间完全没有冲突。既然没有任何冲突，为什么只能二者择其一，而不是两全其美？”
“我不是不想让你两全其美，只不过……”
“只不过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赵飞度轻笑了一声，那双深邃眼眸看着她，“其实你只是想要知晓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分量而已，对不对？”
顾宛央点头，“是。”
“央儿，你明明知道在我的心目中，你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但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隐瞒你。”赵飞度道，“比如若是以后有人让我用一座城池去换你，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但若是有人让我用一座城池的百姓的性命来换你的命，我现在并不知晓答案。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人这一生，总是会背负一些责任，你明白么？”
“我明白。”顾宛央低声道，“人这一辈子不仅要背负爱情，也要背负家国责任，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陷入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若真是有那么一日，她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让他来换自己，更不会让他用一城百姓的性命来换。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样的问题？”
顾宛央也没有隐瞒，“刚才父皇说若是有来生的话，他愿意放弃一切，包括这天下，只愿跟母妃做一对神仙眷侣，所以才有感而发。”
“真是个傻丫头，以后少胡思乱想。”
两人来到苏凤仪的宫中告别，她的目光里满是恋恋不舍，“本宫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们才回来没多久，竟然又要离开了。”
顾宛央忍不住宽她心，“母后放心，父皇只不过是一时生气，等过段时间也就把我们召回了。”
“这样最好。”苏凤仪忍不住叮嘱，“飞度一定要保护好宛央，宛央也要照顾好飞度。夫妻俩同心协力，这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
苏凤仪不厌其烦地叮嘱，俨然把两人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女，顾宛央十分感动，仿佛自己从小缺失的那一份母爱逐渐地弥补了起来。
等两人出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西边火烧云灼烧，染红了整个天际。顾宛央正想驻足好生地欣赏一下眼前的美景，阿夏却匆匆地赶了过来，“王妃，属下可终于找到你了。”
第318章 免责声明
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顾宛央心中也是一惊，“阿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夏喘了一口气，急道，“刚才清心堂送来了一位难产的病人，胎儿是是横位，情况危急，端木严让属下立刻来找你。”
相比胎儿头上脚下的情况，横位分娩更加危险。顾宛央知道此刻必须对产妇进行剖腹产，不然的话轻则胎儿不保重则一尸两命。
赵飞度立刻带着顾宛央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去清心堂。”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出一会儿就来到了清心堂门口。顾宛央匆匆地下了马车，她刚走进去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听起来格外凄厉，看样子这产妇已经难以忍受。
顾宛央大步走向后院，看见一名年轻男子在院子里不安地踱来踱去。他刚看到顾宛央，那双焦灼的眼睛瞬间有了光泽。
男子跪在了她面前，声音似乎都在颤抖，“王妃，求求你救救草民的妻子和孩儿，日后草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顾宛央低头看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报答我的恩情，现在只需要你赶紧让开，我好进屋子里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男子忙不迭地让开，“王妃，请。”
顾宛央进去的时候，端木严屋子里的外间，立刻迎了过来，“产妇肚子里的胎儿是横位，在家里生了整整一夜也没有出来。如今她已经没有精神，我用人参把她的精神吊了起来。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她和孩子都保不住。”
“端木严，立刻去手术室准备一下，我们必须尽快给产妇进行剖腹产手术，这样才能保证母子平安。”
闻言，端木严眼前忍不住一亮。自从跟在顾宛央身后，他学了不少的理论知识，但却只见过她做过寥寥几次手术而已。她今日要剖腹取子，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待端木严去手术室准备之时，顾宛央进了里间，只见那产妇浑身大汗淋漓，头发散乱，神情痛苦，实在是让人揪心。
“让我来看看。”
原本里面有产婆陪着那产妇，当听到顾宛央这句话以后，她匆匆走到了一旁。
顾宛央检查了一下产妇的情况，胎儿的确是横位，所以哪怕已经开了十指还是生不下来。
那产婆曾在人群中见过顾宛央一次，取所以知晓她的身份，“王妃，这妮子命苦是横位，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替胎儿改胎位，至少还有希望保住大人。”
“不行，那实在是太危险了。”古代的改胎位就是人把手伸进产妇的肚子里，然后一点一点地挪动腹中孩子的位置，让孩子的头朝下。这个过程中极易造成大出血，而且也容易伤害胎儿，所以顾宛央断然反对，“我有更好的办法。”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剖腹产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那产婆一脸惊喜，“都说王妃的医术好，我们把人送到这里看来真的没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