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医学范畴里，若是有人服了毒，第一时间便是催吐。
顾宛央想了想，让人给罗荣灌了大量的水，然后让人按住他，接着往他的喉咙压了一个勺子催吐。不出片刻，他便吐了大量的秽物出来，也不知晓这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办法究竟有用还是没用。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端木严匆匆而来。他替罗荣诊了脉，神情古怪地看了顾宛央一眼，“的确是中毒，但是是慢性毒药，需要日日服用才有功效，估计已经服了月余。若是剂量再多那么一两次，便足以要人性命。”
“若说已经服了月余，那说明罗公公是在来燕北之前就已经中了毒。”顾宛央眉头紧锁，“看样子是有人想要他死在燕北，到时候把他的死扣在王爷的头上？”
端木严点头，“极有这个可能。”
赵飞度冷笑，“既然罗荣所中的慢性毒药需要日日服用方才能有功效，那说明下毒之人不是他自己便是跟着他随性而来之人，因为他们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言罢，他便让王府的护卫把随罗荣所来之人悉数拿下，关在了王府的地牢等待审问。
“端木严，这罗荣还有救么？”顾宛央忍不住问，“若他真死在王府，到时候又是一条说不清的罪名。”
“还能救，只不过日后需要终身服药，否则性命难保。”端木严话锋一转，“王妃，你今日幸好给他下了那‘蚁噬’之毒，所以提前催发了他体内的慢性毒药，否则他再服上那么一次两次，就连我这擅长制毒用毒之人也回天乏术。”
闻言，顾宛央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今日不过是想让这罗荣吃些苦头而已，可现在看来似乎是歪打正着，反而做了一件好事。”
端木严让罗荣服下了几粒药丸，然后再往他身上扎满了银针。约莫过了一刻钟，他便一直开始吐血，直到吐出来的血是鲜红色为止。
“王妃，你之前是不是有给他催吐过？”
“是。”顾宛央点头，“我想着催吐或许有用，所以便死马当成活马医。”
端木严微微一笑，“寻常的毒药催吐的确有用，但对他这慢性毒药却没有丝毫作用。”
顾宛央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对毒药了解还不够嘛。”
“王妃极有天赋，不过短短数月已经能达到现在的成就已经算不错。”端木严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子，递到她面前，“这是百毒丸，若是以后再遇到自己不能鉴定的毒药，王妃可以让人服下这药，到时候会有奇效。”
顾宛央接过那白玉小瓶子，一脸好奇，“这个真能解百毒？”
“这药能解大多数普通的毒药。”端木严回答，“但对于一些特制的毒药，只能起到减缓续命的作用。”
这果然是好东西，顾宛央赶紧收到了怀里，“端木严，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早点儿给我？”
端木严扶额，“我这是昨日才制出来的好东西，今日就悉数献给了王妃，这还不够早么？”
顾宛央讪笑，“的确很早了。”
罗荣吐完血以后，整个人便昏迷不醒，所以赵飞度选择了先审问他随性而来之人。
跟随罗荣而来之人共计三十八人，现在悉数跪在了大厅里。
赵飞度冷冷地看着他们，目光锋利如刀，“本王素来不喜欢废话，所以待会儿问什么你们便回答什么，若是有所隐瞒，你们绝对不肯能或者离开王府。”
众人战战兢兢地回答，“是。”
“一路上，究竟是谁负责罗荣的饮食起居？”
能够给人日日下毒害不被觉察，那肯定是亲近之人。
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回答，“是罗公公的干儿子罗童和罗今。”
“谁是罗童和罗今？”
只听见两名內侍开口道，“奴才在。”
赵飞度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到前面来。”
那两名內侍站起身来，走到了他面前，跪了下去。
赵飞度冷笑，“你们的干爹罗荣中了慢性毒药，而且已经有了月余。能够日日给他下毒害不被人觉察，也就只有你们这近身伺候之人能够做到。所以，到底是谁下的毒？”
罗童和罗今拼命磕头，“王爷，就算是借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义父下毒，还请王爷明察。”
“看样子若是不给你们吃点儿苦头的话，你们还不会招认。”
顾宛央原本以为赵飞度又要召唤赵崇下手之时，哪知道他却唤了自己的名字，“顾宛央，你那‘蚁噬’之毒还有吗？”
“还有。”
“既然还有，那就动手吧。”
顾宛央皱了皱眉头，赵飞度今日这是怎么了，再也不关门放赵崇而是放自己？
不过虽然想不明白，她还是依言行事。没过多久那两名內侍便觉得浑身奇痒难忍，挠得身上到处都是血痕，但症状却丝毫没有缓解。
最后，只见那个叫做罗童的內侍匍匐在了地上，大声道，“王爷，这毒是我和罗今两个人下的，求你……求你别再折磨我们了。”
“两个人都给他下毒，实在是有点儿意思。”赵飞度问，“你们究竟是受谁的指使？”
第235章 话里有话
罗童和罗今虽然已经奇痒难忍，但仍是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惧意。
顾宛央走到他们面前，冷笑起来，“若是你们还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们多加点儿毒药，让你们受更大的苦楚。”
“奴才说，奴才说。”罗童立刻大声道，“求王妃娘娘高抬贵手。”
顾宛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
“是五皇子殿下的人指使奴才这么做的。”罗童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把奴才和罗今的家人都抓了起来，若是我们不替他办事的话，我们的家人就会性命不保。奴才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被他摆布，还请王爷和王妃开恩饶了奴才这一回。”
“果然是他。”顾宛央冷哼了一声，“你们到底是怎样给罗荣下的药，通通招出来。”
罗今开了口，“在知晓皇上派义父来燕北送年货的第二日，五皇子殿下的人便找到了奴才们，把那慢性毒药交到了奴才的手中，还专门派人教会了我们每日下毒的剂量。一路上我们两人轮流负责义父的饮食起居，所以自然没人发现。原本按照吩咐是到了王府以后便下最后一次毒，让义父死在王府，到时候……到时候就可以嫁祸给王爷，让王爷永远也回不了京城，哪知道义父却……却提前发作，打乱了五皇子殿下这个计划。”
“他的心思果然毒辣。”顾宛央把解药扔到了地上，“算你们识相，我今日也不再折磨你们。不过罗荣的命已经被救了回来，到时候他会怎样折磨你们我不得而知，你们自求多福吧。”
罗童和罗今难受至极，立刻捡起那解药塞进了嘴里，哪里还管顾宛央到底说了些什么？
赵飞度让人把这些人重新压回了地牢，然后问顾宛央，“他们的话，你怎么看？”
“难说。”顾宛央道，“或许他们说的是真话，但指使他们的未必就真的是赵瑾瑜，只是那背后之人故意让他们以为是赵瑾瑜而已。毕竟我若是赵瑾瑜的话，绝对不可能轻易地让这么两个小喽啰知道幕后之人是自己，平添麻烦，毕竟他最近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不至于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顾宛央，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聪明了不少。”赵飞度微微一笑，“毒死罗荣，的确可以嫁祸到我的头上。但我毕竟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一定会押着这些随行之人入京对质。这些个內侍根本就是受不住刑罚之人，到时候一定会在折磨之下招个干干净净。所有的矛头指向赵瑾瑜，到时候受益之人又会是谁？”
“赵奕轩？”
“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王爷现在打算怎么办？”
赵飞度淡淡道，“先等罗荣醒过来，然后再言其他。”
玄武帝正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李公公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不过片刻，苏凤仪便缓缓而来，“臣妾参见皇上。”
玄武帝笑道，“不知皇后今日而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如今年关将至，宫中又热闹了起来，臣妾看着那热闹的景象，心中却有些惆怅。”
“哦？”玄武帝挑了挑眉，“皇后为何心中惆怅。”
“每年年关，都是团圆之日。但臣妾一想到飞度和宛央这两个孩子在那极北极寒的燕北，心中不免心疼。”苏凤仪行了大礼，“宸妃生前与臣妾交好，临终之际曾把飞度托付于臣妾，然而臣妾未曾照顾好这孩子，心中实在是羞愧难当。所以臣妾今日斗胆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待年关过后便召他们夫妻回京。”
玄武帝脸色大变，“孤何尝不心疼飞度，但他上次在诸位大臣面前公然跟我这个父亲抢女人，还指责孤言而无信。他这样的性子，日后不知还能说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出来，所以现在必须得好生打磨才是。”
“皇上，昔日你最为宠爱飞度，如今却为了一个长得酷似宸妃的朱灵儿而责罚于他，让你们原本就紧张的父子关系陷入僵局，这样真的值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