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侯夫人实在是没有想到顾宛央竟然会把那件事情说了出来，脸被气得通红，忍不住道，“王妃何必顾左右而言其它。臣妇倒是早就听说过，王妃从小便被送到西南的小山村寄养，回来以后也跟府上的主母和大小姐有过不少误会。那顾府的三姨娘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怎么能把她的死算在顾家大小姐的头上？莫不是王妃早就怀恨在心，特意借着这个由头折磨大小姐也未曾可知。”
顾宛央低声道，“父皇，儿臣绝对没有如此心思，还请明察。”
玄武帝的目光从蒋侯夫人身上扫过，“孤记得自从高孝开国以来，蒋家历代便立下了汗马功劳，到如今这一代，似乎已经是第五代了吧。”
蒋侯夫人点头道，“如今的确是第五代。”
“蒋家世代功勋，按理说那顾云裳是你们蒋家未来的儿媳妇，孤也应该为你们做主。不过……”玄武帝双眼微闭，低声道，“据孤的了解，那顾府三姨娘的死的确跟顾云裳脱不了干系，此女虽然生得花容月貌，但心思却是歹毒，实在不该是蒋府的佳媳。夫人，蒋府这样高的门楣，你这选儿媳妇的眼光似乎差了那么一点儿。”
蒋侯夫人羞愧地红了脸，那顾云裳的确一看就不是个好妻子的人选，偏偏她素来就疼这个小儿子，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今日被玄武帝如此点破，自然有些难以下台。
玄武帝接着道，“蒋长英，孤听闻你在读书方面颇有造诣，日后定然是状元郎之才，但如今却为色所迷，德行有失，与那顾府的小姐失了首尾，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对不起蒋家先祖。”
“为了蒋侯府的世代功勋得以延续下去，孤今日便做主，让你和那顾云裳退了婚事，免得日后再耽误你的前程。回去以后，你在府上好生闭门思过，这一届的文试就不必参加了。”
第184章 送你一个好东西
蒋侯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入宫来告状没有占到便宜不说，结果却让自己的二儿子失去了这次文试的资格。要知道，下一次可是三年以后，这对他的前程影响实在是太大。
“皇上……”
玄武帝大手一挥，“蒋侯夫人，你也不必谢恩。只要蒋二公子回府后好生思过，以后痛改前非，孤日后还是会重用他。孤的良苦用心，想必你也明白。”
他话已至此，蒋侯夫人只好如同哑巴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至于蒋长英，再也不敢多言半句，免得再被追责。
“顾宛央，虽然事出有因，但你私自惩处顾云裳一事终究不妥，而且蒋家自从开国以来便为高孝立下了汗马功劳，你却对蒋侯夫人言语不敬，实在是该罚。”玄武帝淡淡道，“身为女子，终究还是温柔端庄为上，你的性子太烈，孤就罚你……”
苏凤仪却这时候开了口，“皇上，宛央这样的性子的确该磨一磨，不如就把她交到臣妾的手中。臣妾一定会对她好好加以教导，绝对不让你失望。”
“既然皇后已经开口，那孤就把顾宛央交给你来教导吧。”玄武帝道，“顾宛央，你可服气。”
顾宛央磕了个头，“儿臣做错了事，父皇和母后教导自然是应该的。不过五哥因为实在是看不先去我长姐所作所为毁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颊一事，还请父皇不要过度怪罪五哥才是。”
反正她已经下水了，不如把赵瑾瑜一起拖下来，毕竟大家被罚才是真的罚，罚罚更健康。
赵飞度嘴角微扬，顾宛央表面上是为赵瑾瑜求情，实则就是套路玄武帝惩罚他，这丫头片子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蒋长英听到顾云裳的脸已经被毁一事，心中未免觉得太可惜，可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玄武帝做主退了两个人之间的亲事，否则要他以后日日对着一个丑八怪的话，还真是无法想象。
玄武帝开了口，“那顾云裳再怎么过分，终究还是该由顾丞相处理，瑾瑜这样做实在是逾越了，孤今日也得一并罚了。”
苏凤仪道，“皇上所言极是。”
从头到尾，皇帝和皇后就没有提过赵飞度的过错。蒋侯夫人心中虽然忿忿不平，但也知晓他们这是刻意袒护，也不敢再多言，于是谢恩请辞。
待蒋侯夫人母子离开以后，玄武帝忍不住摇了摇头，“都说娶妻娶妻娶贤，他日蒋侯府若是要衰败，必然是败在这蒋侯夫人的手中。”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物极必反，胜极反败。”苏凤仪道，“皇上，你又何必把蒋家的兴衰太放在心上？”
“也是。”玄武帝笑道，“飞度，顾宛央，孤今日虽然护着你们，但你们日后行事还是要低调一些为好。”
赵飞度冷冷地道，“低调？然后等着被动挨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闻言，玄武帝愣了愣，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啊……”
自己的良苦用心，他终究还是不明白。
苏凤仪打破了尴尬，笑道，“折腾了这么久，宛央也该给皇上治做颈部推拿按摩了。飞度，本宫倒是许久未曾见你过来请安，不如到本宫的宫里说说话。”
赵飞度想了想，淡淡道，“就依母后所言。”
待他们离开以后，顾宛央便开始给玄武帝治疗。他突然开了口，“顾宛央，以前孤曾亲自教飞度骑过马挽过弓，曾带他去宫外看过花灯，也曾让他坐在孤的膝上玩耍，那时候他真的很喜欢孤这个父亲。”
顾宛央低声道，“王爷对我说过，皇上曾是他最敬佩的人，是他的信仰。”
“一个‘曾’字道出了多少辛酸？”玄武帝苦笑，“他现在就连话都不想跟孤多说两句，我们父子终究回不到从前，不过我孤也不后悔。”
顾宛央心中充满了疑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皇上，你既然现在能容忍王爷如此乖张跋扈，当年为何就不能……”
“为何当初就不能替他做主，为那三万将士的英魂讨回公道？”
“是。”
玄武帝淡淡一笑，“顾宛央，你知道如何才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君为轻民为贵，仁心仁德？”
“你说得倒是没错。不过，你可知晓每一个登上这位宝座的皇帝在这之前要经历多少的权术和阴谋？飞度以前大概是在疆场呆久了，所以喜欢直来直去，若是玩弄权术的话，根本比不上其他的皇子。”
顾宛央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所以父皇当年之所以把那件事压下去，就是为了让王爷开始玩弄权术，让他成为你心目中的那个皇子？可是，王爷这样过得并不快乐。”
“孤这一生，有过很多女人，但唯独只爱过一个，那就是飞度的母亲。”玄武帝陷入深深的回忆，“在遇到他母亲之前，孤只觉得娶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巩固孤的皇权，能够为赵家开枝散叶就好。直到遇见飞度的母亲，孤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那么地独一无二。”
“孤爱飞度的母亲，所以在他出生的时候便已经寄予了厚望。让飞度继承皇位，也是孤对他母亲的承诺。”
“虽然孤逼着飞度学会玩弄权术，但这一切都是为他好，所以哪怕他现在对孤如此生疏，孤还是未曾后悔。”
顾宛央低声问，“但父皇有没有想过，或许王爷并不想要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只想做一个活得肆意潇洒的亲王。”
“这根本不可能。”玄武帝道，“自从他在边疆崭露头角，为高孝立下战功的时候，便已经注定卷入了皇权争斗的漩涡，根本无法脱身。孤会尽自己的努力替他安排好一切，可那些孤顾及不到的事情还是得他自己去面对。”
“顾宛央，孤知晓这些年来飞度过得不快乐，所以当看到他提到你就嘴角微扬时，孤便知道你会是他的开心果解语花。今日，孤想送你一个好东西。”
第185章 免死金牌
一听到玄武帝又有东西相送，顾宛央瞬间来了兴致，“父皇，你这次又要送儿臣什么样的好东西？”
玄武帝把一枚令牌扔到她的手上，“你这丫头片子现在倒是跟飞度的脾气越来越像，整天到处惹是生非，所以孤提前送你个免死金牌，就算他日你犯了天大的过错，孤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保你的时候，你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原来玄武帝给她的竟然是传说中的饿免死金牌，这可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顾宛央立刻磕头谢恩，“儿臣谢父皇赏赐。”
“咱们爷俩也不搞这些虚礼了。”玄武帝笑道，“只要你以后好好地陪在飞度身边，就是对孤最好的感谢。”
“父皇，儿臣一定会好好地陪伴王爷。”
“话说你们成婚也有些日子，要是能再给孤添一个皇孙就更好了。”
皇帝竟然亲自催生，未免也太不高冷了。顾宛央哭笑不得，在现代的时候，她有不少同事被催生。看来古今的长辈在这个问题上，都是一模一样。
不过关于孩子这个问题，顾宛央暂时还真没想过。一来她想要跟赵飞度多过点儿二人世界，二来她觉得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所以现在并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