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你要一步登天了咯!”
王敏之却没有高兴,反而皱着眉头,他第一次在朋友面前严肃了脸,有些严厉道:“北辰!不可乱说,坏了郡主清誉,你我可都是大罪。”
莫向北刚想开口说什么,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小斯的声音:“二公子!二公子!宫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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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瑾摸着下巴瞅着自己桌面上的三张最好的答卷,他中意的,觉得能够成为状元郎的人,被那群考官排在了探花的位置。
其实,考官们在想什么,温如瑾也能明白。不论是官场还是考场,其实都还挺讲究资历的。比如被考官放在第一位的潭某人,这人都已经四五十岁了,资历够深,见识也不错,而温如瑾中意的王敏之虽然算是惊世之才却现在已经名满天下,但是这人太过年轻。
其实按照考官们的排序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温如瑾就是觉得不甘心哪。
听说这王敏之如今已经是连续在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中了第一名,小三元早已经到手了。他的才学是众所周知且众人公认的,这人就差一个殿试第一就算是科举考场上的大满贯选手,连中六元。要知道自从科举考试发明到现在,连中三元的人都是屈指可数的,若是有一个人连中六元,那他必定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当然,温如瑾考虑的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在于,王敏之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确实在见识方面已经超越了那些所谓的资历老的前辈们。虽然探花郎的美名好听,但是探花郎毕竟不是状元。
不论是出于公平公正的考虑,还是出于一个皇帝在任期间出现惊才绝艳的“六元”能给温如瑾的王朝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都想给王敏之当状元。
但是这样的话……太让考官们没脸了。
真是让人头疼,皇帝真心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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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温如瑾却还是问了一下皇后的意思。
明璨道:“出于私心,我希望这王敏之是个探花郎。探花郎终究和状元郎不同,太过美满容易让人陷入虚幻之中去。人生需要更多的历练和考虑,昔者顾璘与张居正,不是成为了一段美谈么?”
皇后的言下之意温如瑾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毕竟这是一个极为著名的典故:昔者顾璘慧眼识才,知张居正乃惊世之才,然十年张居正却只有十三岁,顾璘唯恐这孩子过早进入官场最终成为伤仲永,便力排众议让张居正落榜。然,顾璘私下却曾经赠以张居正犀牛皮的腰带,并告诉张居正:‘你将来是可以系玉带的’,言语之中的期许之意极为明显。
官场的服饰等级分明,顾璘无非就是想告诉张居正:‘你将来之成就,必定超越我’。而张居正一生感激顾璘对自己的磨砺,最终也确实没有辜负顾璘对他的期许。
顿了一顿,皇后又说:“然夫君你问出这话,必然是心有不平……”
温如瑾笑了一笑,也没生气:“还是你懂我。”
“夫君何不让这三人在私下比试一场,如此也算让夫君如愿,且名正言顺。让考官们在场,也不算是扫了他们的面子。”
“你方才不是说不愿意他成为状元么?”
明璨无奈,叹了一口气:“可是硬压着有才之人,我又于心不忍。再者,这王敏之乃嫡次子,能尚郡主已经是运气了。若是小妹当真压不住这人,我这当姐姐的,再出面也不难。”
“又加之观其文,知其人,夫君对这人如此赞赏,想来此人也定有过人之处,且人品不会太差。”明璨笑了一笑,“我还是相信夫君你的眼光的。”
第91章 渣男四号(14)
闻人歌云看着那起伏壮阔的草原, 远处的白羊优哉游哉地在吃草,它们脚下是青翠的草地,头顶是湛蓝的天空,一切都那么的宁静。可是她知道, 她的心——不平静!
思绪越来越远, 似乎跨越了**的阻碍,飞向了自由的远方。
冒顿单于曾经对她表白, 在左贤王先向她表白之后,闻人歌云端着, 两个都不答应。她心中知道古代的人,是将三妻四妾视作最为基本的生活, 这一切都不符合她的理念。她要的而不仅是符合自己从小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教育,她要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在草原上跑马的汉子。
这种肌肉型猛男, 不是她所好,要是她真的喜欢这一口,前世也不可能为了陈子清而疯魔了。可是好不好这一口另说,有两个让其他女人求而不得的优质男人同时追求自己,那么不论是任何一个女人, 虚荣心也必定得到了满足。
闻人歌云原先的打算是,帮助冒顿单于赢了这场战役,然后,拒绝他!是的,虽然冒顿单于说了若是她能帮助匈奴人战胜汉人, 那么会让她成为他的阏氏……阏氏!?闻人歌云当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轻笑,笑容里面的轻蔑呵不屑可能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想,我会帮助你赢得这场战役,但是,坐你的阏氏?那不可能!
但是闻人歌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不屑一顾的位置,会被另外一个女人取代!同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在了她身上,两辈子,在同一个地方跌跤!先是明将军的女儿抢了属于她的男人,后是这个什么王爷的女儿,抢了她的冒顿单于。
她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恨意越来越浓烈,男人!男人!男人!
没有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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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的会试,温如瑾不仅关注着让自己眼前一亮的王敏之,最重要的还有一个陈子清。
温如瑾发现,陈子清有妻子,有儿子,且家庭幸福美满。陈子清如今都已经二十几岁了,却还是只有自己的发妻在身边,且其友人对其评价极高,便是通过了科考,每逢宴会,这男人也会自觉地和其他女人保持你关系,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表明他去妻子的不忠。
而且,这陈子清虽然科考表现上很一般,但是不论是他的友人,还是他的邻居,都给了他极高的评价。在他住的小巷子里,许多老百姓甚至会看到这个男人穿着朴素,向来一身澜衫,且时常在背后背着一个竹筐,他的小儿子便坐在那竹筐里,笑嘻嘻地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样的一幅图画,温如瑾他家暗卫还特别体贴人,生怕温如瑾理解不了一样,还特别给他画了一幅画。
温如瑾心知暗卫这些家伙,又不是专业作画的,画出来的图应该是简单的线条人,大概表现一下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就好了。但是这一次,不晓得是不是那孩子实在太过可爱,暗卫竟然超水平发挥了!
温如瑾看着那清瘦的男子,面容清冷,仿佛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谪仙,然而与他的形象唯一不一样的却是这样一个男子,却在把自己的儿子用竹筐背在了背后。白白嫩嫩的小孩儿趴在竹筐边缘,大大的眼珠子画得活灵活现……热闹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们,他们父子两似乎格格不入,却又似乎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了。
“唉……”
“呀!父皇,你为什么要叹气呀!”温平基从不远处奔了过来。
温如瑾回头,有些无奈:“寄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跑什么跑?不稳重一些怎么行?”
“哎呀,父皇,这里又没有那些烦人的文官啊。”温平基凑了过来,睁大了眼珠子好奇地想要看看自己的父皇因为什么而叹气,结果就发现了父皇案牍上的一副市井之画。
相对于明璨这个皇后的谨慎,作为嫡长子的温平基倒是要随意地多,他脚尖一个用力,往后一蹬,便一屁股坐到温如瑾的座位上,晃着两只小腿,好奇地问:“父皇,这人是谁啊?”
温如瑾不介意这孩子的亲近,对于这些座位啊什么的禁忌他也觉得没什么,但是:“寄奴,坐如钟!要坐便坐好,腿莫要晃来晃去,不成体统!”
“哦。”温平基撇了撇嘴,已经有些慢慢开始瘦下来的脸,虽然仍旧稚嫩,但是做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却已经不复曾经的懵懂了。
“父皇还没告诉我他们是谁呢!这孩子又是谁家的,长得也当真可爱,啊……背着他的是他阿耶吗?”温平基是一个极为活泼的孩子,如果他表现出了所谓的稳重,那一定是有外人在。
温如瑾随口道:“不过是随意从宫外买来的画,谁又知道他们是谁呢?”
“这样嘛……”温平基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的父皇是知道对方是谁的呢。
而且,让他更加羡慕的是,这小孩子真开心啊,他阿耶竟然会背着他一起上街呢!父皇就不曾背过他……
“父皇,您方才为何叹气呢?”
温如瑾沉默了许久,摸了摸温平基的小脑袋:“因为忽然想到了如今这般的美好,却会在不久被毁掉,便觉得惋惜。”
“那是什么……”温平基有些没能理解到。
温如瑾不再解释了。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陈子清与自己孩子的相处便可以知道,这男人与自己的妻子应该是真心相爱,作为一个生在封建社会、长在封建社会的大男人,一个已经半步登入朝堂的为官的男人,陈子清丝毫不在意自己对外的形象,背着自己的孩子上街,怎么能说他不爱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