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说得通。
“翰林那群麻烦的家伙。”谭潇月这么说了一句。
她打来灵云递给她的信,看到信里头只有一幅画像。
画像看着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张嘴。
谭潇月幽幽叹气:“说实话,我觉得凭这种画像来认人,能认出的都是神捕。今后指不定能震惊朝野的那种。”
灵云被逗笑。
谭潇月这些时日在关注科举,自然是知道孙适的事。
前些天祁子澜就和她说过一声,说是也不知道这孙适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到底因为什么而失踪。
她回想了一下:“前两天王爷说,这孙适被宠溺坏了,考中科举算是了了父母心愿,今后想要为自己而活,说不定会直接出了京城。”
灵云当时也在:“娘娘,这是说不定。”
谭潇月点头:“是,说不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也说不定就晃荡在众人眼前。”
她反正出不了京城,这案子又是众人都接了的,管不到她身上来:“罢了,这案子随缘。人总不可能自个蹦跶到我面前来。”
说着,她将那画像和信放到灯火上直接给烧了。
无人料到的是,又过了一些时日,日子很快入了十月。
在整个京城所有官差的细致排查下,孙适被找了出来。
被找到时候,孙适穿着一身极为朴素的粗麻衣,双手能看出干了不少的粗活,却坚定不想跟着人离开自己狭小的住所。
官差强硬将人请走,把人带到了顺天府一问,这才算是知晓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孙适在确认自己中举之后,当即厌倦了再与自己父母日夜相处。秋闱之后就是春闱。他要在京城与他父母日夜相处整整半年,且是在如此一间有诸多学子的客栈中。
在他家里,他父母还会劳作,一日就见有限的时日,并不算太过火。
可到了京城,他父母不用劳作,整日就盯着他。这日子根本没有办法再过。
孙适头一热,就选择不再回客栈。
但他到底也是要吃要穿要寻地方住的。
孙适当机立断将自己身上贵重的物件给当了,又去寻了一个包吃包住的活干,随后就在一个狭小住所住下了。
头一回彻底远离了自己父母,他觉得整个人都舒展了起来,自是暂时不打算回去面对自己父母。
当孙适从身边人那儿知道了自家爹娘干出的那些个糟心事,更加不乐意回去。
当个举人是天大的好事,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面对他那对父母,更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说骂。
现下他父母在京城成了一个笑话。
他只要是孙适一天,他也就是京城的笑话。
不过孙适并没有想到,想要寻找到他的人远不止他父母,还有整个京城的所有官差。他的一趟失踪,代表着科举背后更为深远的隐患。
锦衣卫之所以能够查到孙适,正是由于他在典当行卖掉的那些个东西。由于是死当,东西就被典当行另行寻出路很快转手加了钱卖了。
典当行只以为这公子哥日子过不下去了随意过来卖的,哪里能想到孙适是个举人,还闹起了失踪案子。
锦衣卫从这些个物件摸到了典当行,再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很快就查到了孙适,挖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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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摸摸你们小脑壳ww食用愉快,不想吃咱们下本继续嗑一样的我放飞,大家一起放飞好了=-=
第38章
祁子澜这天晚上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就孙适的事情, 祁子澜的先生给祁子澜布置了不少的课业。
不止是祁子澜, 所有刚回到书院的学子们,几乎一个个都主动被动写起了关于孙适这事的分析。
案情逐渐清楚,举人失踪一事结案之后,朝廷撤了孙适的举人身份,将人遣送回去,而其父母算是罪祸根源,各自杖刑三十, 以儆效尤。
从孙适科考中举,到失踪,到被撤销举人身份, 整个过程不过寥寥数月。
可这一切真的应该全部都怪罪到他父母太过宠溺孙适,或者孙适就不应该离家出走么?
朝廷上诸多官员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回头给学子们布置课业的时候, 当然也就让他们思考起这个问题。
祁子澜不得不也写一篇文章。
他写了两份。
一份是交差用的, 一份是自己用的。
前者夸夸其谈,后者却能让人看到头皮发麻。
前者无非是讲父母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 孙适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可后者他写了科举改制。
祁子澜要写两篇文章, 睡得当然就会晚。他不想打扰谭潇月,就决定在自己屋子冷清住一晚。
至于谭潇月,这会儿又趁机翻墙出门去了。
她去见古崇,前指挥使, 她初入锦衣卫的领路人,如今闭门不见客的辞官在家老闲人。
谭潇月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古崇,没想到这个该早早睡觉的老人,今天吃多了没事干,竟是让人给她送了事来,让她晚上去见他一面。
灵云被她留在府中镇守,以防晚上小王爷突发奇想又去她那儿看两眼。
古崇年纪不小了。
人能够活过五十,在这会儿很不容易。谭潇月不知道古崇到底是几岁,但她知道古崇远不止五十岁。
她那会儿刚知道大伙儿寿命都很短,心里头正担忧自己活不过三十,结果就见到了古崇。
谭潇月骑马到了古崇住所后门,将马交给了门口候着的仆役:“大人可醒着?”
仆役忙回了话:“醒着。今早上一大早起来,中午就乏了,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如今清醒得很。”
谭潇月点头。
仆役将谭潇月往里头领:“老爷等您好一会儿了。您看等下要喝点什么,还是吃点什么?”
谭潇月看仆役笑盈盈的模样:“有你们这么细心伺候,他日子过得看来是很舒坦了。”
仆役失笑:“大人您说得哪儿的话。咱们还整日怕自己不够细呢。老爷一生劳碌,好不容易得空能休息,咱们都希望他能过好一点。”
谭潇月颔首:“那我要吃桂花糕,再来一坛桃花红。”
仆役也不觉得这点的吃食有什么不对,应了声就差遣人去做桂花糕,取桃花红。
两人朝内走,很快就走到了宴客厅。
谭潇月敲门,听着里头苍老又精神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迈步进去,就见迎面一把小刀飞来。
“这都什么习惯?”谭潇月一个侧身避开了飞刀,调侃起了前指挥使古崇,“为老不尊。”
白发白胡,还一身素色的古崇板着脸,冷斥一声:“伶牙俐齿。”
谭潇月半点不惧,径直走到了古崇对面,坐下。
她这回出门不过稍作掩饰,衣着穿的还是便装,但腰间佩戴的,正是她平日当仪亲王妃从不取出的绣春刀。并不是每一位锦衣卫都会有斗鱼服,更不是每一位锦衣卫都能配得上绣春刀。
古崇颇为欣慰打量起精神尚佳的谭潇月:“仪亲王看来人不错。”
谭潇月想起祁子澜,也不得不赞同古崇这话:“确实。有点意想不到。”
这世界上意想不到的事多了去,就如这宴客厅半点没有宴客厅的样子。
屋子外貌看着是京城里那些个臣子最爱的款,和谭宅的宴客厅就规格上稍有一点差异,要小上那么一点。里头则是不一样了。
该宴客的桌椅,那是一个都没有多的。
整个屋子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宴客厅左边摆了大片的柜子,柜子上堆满了书。宴客厅右边也是柜子,柜子上放满了盒子。谭潇月甚至知道那些个盒子里,全部都是画像。
每一任锦衣卫的画像,全在里头。
代表她的那一副画像,没有画人,只空白一页,在尾端留了一个数字。
唯一的桌子上,摆了一副棋,下了一大半。
这是真的棋,棋子和棋盘全是上等玉石所造,造价不菲。
谭潇月学过一点下棋,看了一眼棋盘:“你要赢了?”
古崇也看着棋盘:“我准备输了。”
谭潇月听出了话外的意思:“陛下才走?”
古崇捋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慢悠悠开口:“是啊,人心难测。”
谭潇月将自己锦衣卫的挂牌放在了桌上:“陛下亲自来一趟,是打算让我做什么事?京城里近来都不安定。太子和五皇子的斗争都快摆上明面,实在不好看。”
她即便所有命妇该去的聚会都婉拒了,身在府宅之中,一样清楚这外头的情况。
古崇抬眼看向谭潇月,倏忽开口:“陛下想让仪亲王,进两年高墙。”
谭潇月微愣。
高墙?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祁子澜才十六岁,还在跟着先生学课业。他刚刚成婚,什么权势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数月前有金玉满堂案险些被拉下水,如今这回竟是陛下亲自开口,想要送他进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