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书兴心里头有个预计,见祁子澜朝他挥手,当即退下了。
祁子澜等人走了,看了会儿书,又自己念了几句话,随后还是选择看看闲书,直接睡了。
反正到了明天,他又能和谭潇月同床共枕。
另一头留了字条出府的谭潇月,则是跟着香露走了好一段路。
没有钱的人,向来都是靠双腿或者搭便车的。
香露走多久,谭潇月就跟多久。
香露这一两年在谭宅也养出了一点小姐脾气,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哭起来,哭着哭着,干脆花了钱叫了牛车,直接让人给她送到目的地去。
牛车比不过马车,走得很慢,谭潇月在后头晃悠晃悠,东看看西看看,还顺手买了个糖葫芦“嘎叽嘎叽”咬着。
一直到眼前的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牛车才停下来。
谭潇月抬头看看金玉满堂的牌匾,继续“嘎叽嘎叽”将最后一个糖葫芦给吃了。
金玉满堂她都上蹿下跳进去过一趟了,没想到这回牵扯到她“七王妃”的身份了。
手上拿着纤细的木杆子,她思考着自己是进去探探路,还是直接折返取了条子再来。
这随便入内,回头证据不能当证据,还要算她擅自行动来着。
上回的账本一送出去是容易,现在金玉满堂被盯上了,该是警惕多了才是。难道这群人想要将金玉满堂这坏锅子,给扣到仪亲王祁子澜身上?
然后锦衣卫一查,祁子澜也出事。
玩权数的人心眼儿可真脏。
谭潇月蹲在地上将细杆子往地上一插,深深叹了口气:“才十六岁,怎么就招惹了那么多事情?整日里就知道自言自语,平日就敢养个王八,养个猪。”
太惨了,越想越惨。
谭潇月再瞥了眼金玉满堂那儿,起了身子。
“哎,你谁啊?在这儿干啥呢?”旁边有人注意到了谭潇月,看了看地面上那根糖葫芦杆子,“插这么一根干什么呢?”
谭潇月听了话,转头看了人一眼,随后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对准了金玉满堂叹到:“祭拜。”
那人一脸懵:“祭拜什么呢?这地生意好着很,怎么忽然就要祭拜了?”
谭潇月富有深意摇了摇头:“我自小因通灵,闭门不出,少与外界沟通。这看似高楼刚起,车来车往,实则转瞬即塌。”
说完,她双手背在身后离开了,只留下这莫测的话。
留在原地的人看看那金玉满堂,又看看离去的谭潇月,最后低头看着那糖葫芦杆子,后知后觉才想着:“这人儿是瞎说的吧?哎,糖葫芦杆子插这儿算怎么回事?”
这人蹲下拔了拔。
没拔起来。
入土陷得很深。
这人“嘿”一声不信邪,再度伸手拔起来。
等谭潇月悄无声息回了自己屋子,看着屋里头纸条还在桌上,不由再度惊叹了一下雀生的单纯。
既然雀生不知道,她也不需要惹出更多事端。
她弄出了点声音,外头就传来雀生略带欣喜的回应:“娘娘可醒了?饭菜都温着,我给娘娘端过来?”
谭潇月摸了摸自己出去一趟完全吃饱了的肚皮,犹豫了一下:“成。”
雀生应了声,高高兴兴下去取饭菜了。
谭潇月将纸条放在油灯上烧了,收拾了自己,换了衣服取了一把团扇做女工。
这把团扇历时三年还没有完成,专门用来装样子。
雀生端了饭菜进门,一眼见谭潇月做女工,忙开口拦着人:“娘娘,这天都暗了,您这样会伤了眼。”
谭潇月才下了一针,毫不犹豫就将这团扇搁置到一旁:“你说得对。”
这把团扇她还能再做三年。
雀生给谭潇月布了桌子,顺带和她说了一声:“灵云姐姐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娘娘让她去干什么事了呀?”
谭潇月筷子意思意思下了几筷:“没什么大事,等她回来了,让她来寻我就成。”
雀生点头:“是。”
谭潇月吃了小半碗,在雀生担心的目光中,坚定让雀生将桌上的饭菜都给撤下去了。
雀生撤下这些,又伺候着谭潇月洗漱,小模样认真的很。
谭潇月看着她这般,想着祁子澜那小惨样:“王爷今个就在安排的屋子里睡下了?”
雀生忙忙碌碌:“是呀。他和谭老爷看着可聊得来,我听说吃饭吃完还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
谭潇月点头:“这样。”
尊老。
性子挺好。
她就那么问了一声,也就没别的话了。
雀生见谭潇月似乎对自家王爷不是特别感兴趣,小心说了一声:“娘娘,您不要觉得王爷今个没派人来。他只是觉得回门日要讲究一些,夫妻间不能表现得太过亲昵,是尊敬您的意思。”
谭潇月听了这话笑起来:“你这小脑瓜在想点什么?”
她不过是觉得那努力维持面上平和的小骗子有点可怜。
娶妻都能娶到锦衣卫。
不过……
“常年一人睡,这两天其实都没怎么睡好。”谭潇月和雀生这么说一声,禁不住都低笑出了声,“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雀生:“……”
雀生忽然觉得,她确实是有点想多了。
娘娘问起他,根本就不是因为觉得他没派人过来问候两声娘娘,而是高兴于今天没人打扰!
惨绝人寰。
到最后雀生端着盆出门,还隐隐听到了谭潇月的轻哼歌声。
王爷也太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学习基友们!一千评论加一次更!会另行标注的那种真加更!一人只准在一章下留一条评论噢!
__不知道这个月有没有机会加更。
第26章
一夜好眠。
谭潇月早上一醒来,喊了一声灵云。
灵云果然是昨个大半夜回来了,带着雀生进门来给谭潇月洗漱换衣,顺带化妆。
即便雀生在,灵云有的话还是顺口就说了:“娘娘昨天吩咐我去做的事,我都办妥当了。咱们猜的半点没错,这人啊,底线是半点没有。”
雀生在旁边好奇看着两人。
谭潇月应了一声:“今个要回王府,就别管昨天的香露了。”
雀生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香露。
她自己猜到了答案,当即就不再好奇,手脚都轻快麻利了很多,给谭潇月装扮好后,还喜滋滋多夸了两句谭潇月:“娘娘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谭潇月朝着她笑笑,准备了出门。
灵云避开了雀生,顺带低声和谭潇月说了事:“这事咱们接下了。听说这东西,在京城里最近火得很,就连有几家世家都有女子收到了东西。”
谭潇月点点头。
世家收到红玉膏的下一步,就是宫里头收到红玉膏,等到那时候,所有的事情就收不住。别说是做的人有事,但凡用过的,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这事要在苗头刚有就掐死。
早上用饭,谭潇月总算是和众人一起用了。
谭阳也很久没见着自己妹妹,嘘寒问暖说了不少话。
谭潇月一一回了,看着很是乖巧。
祁子澜倒是没怎么说话,大多都是谭老爷见他不开口,特意和他搭话几句。
一顿饭吃完,祁子澜和谭潇月就要带上不少东西,折返回王府。
下仆们今个一早就将该带走的东西都给装好了,清单册子是方氏亲自给的谭潇月。
谭潇月在马车上最后撩着马车窗帘,看着一群人在门口候着:“王爷,您离开皇宫时,是什么想法?”
祁子澜在边上回了她话:“天高水深,凭鱼跃。”
谭潇月放下了帘子,略有点诧异看向祁子澜。
祁子澜点了点谭潇月拿上来的清单册子:“这一本看了,回头给朱管事,让他抄写一份。他会帮你安排好的。”
谭潇月应了声,翻开了清单册子。
都是些昂贵的东西。
从头翻看到尾,谭潇月将册子放到了旁边,假装自己全部心里头有数了。
那么,接下去就是要想理由如何私自出门,还不能被祁子澜发现。
祁子澜取出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谭潇月就是知道祁子澜现在心情不算大好。
她跟着取了昨日没看完的书,凑在一块儿看。
看一会儿书,她又偷瞄一会儿人。
再看一会儿书,再偷瞄一会儿人。
祁子澜侧脸很是好看,脸还未全然长开,有点少年的弧度。稍显圆润的耳垂上并未戴任何的耳环坠子,要是搭配上珍珠金环坠,应该……很惊艳。
或许也可以用红玛瑙?
京城里近来男子似乎也流行这个,当仪仗队的那些个锦衣卫,基本都带耳坠。
来来回回偷瞄了好几趟,她明显的动作都没能引起人注意。
发现祁子澜还是真的认认真真在看书,谭潇月只好跟着一起认认真真看书。她看着看着忘了时间,倒是入了迷。两人就这样一路看着书回到了仪亲王府。
朱管事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一见到马车,很快带着人围上来。
又是行礼,又是帮忙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