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笑得更厉害:“还换一个呢。不喜欢就别用。雀生,给收起来等下丢了。”
雀生忙扣好,应了方氏的话。
谭潇月见方氏对雅秋出的红玉膏是这态度,明白这红玉膏在京城里恐怕想要在命妇里流行,还要点本事。
她悄悄压低了声音,和方氏说了两句:“娘,王爷这人长得好看,平日里还养花和熏香,我都比不上他。”
方氏哪里受得住谭潇月给自己撒娇?
她忙叫了管事:“去寻寻库房里有什么好的香或者胭脂,小姐都嫁人了,你们怎么都不上上心。”
管事忙翻起了清单看起来:“啊,有,皇后娘娘当初赏下来的香,是海外一个小国运来的,专门进贡给宫里头的。”
方氏立刻让管事去取。
这取就取了,方氏还和谭潇月说着:“这宅子里头,我不用你不用,还给谁用去呀。这么多好东西,我们两个都用不过来,你要是需要,用去赏人都行。”
谭潇月笑着谢过方氏。
管事很快就将香给拿了过来,这外壳都是镶金带玉的。
谭潇月让雀生收好了,又看了好一会儿方氏和管事整理库房清单。等到了快用晚饭的时候,她才被方氏劝了好一会儿,先去屋里歇息片刻,回头看要不要一起和王爷等人用饭。
回去路上,雀生小心翼翼和谭潇月道歉:“娘娘,都怪雀生不好,让人给钻了空子。”
谭潇月慢悠悠往自己屋子里走:“这确实是你没上心了。”
雀生应了声:“不会有下次。我与灵云姐姐必然会守一个人在娘娘身边的。”
谭潇月脚步顿了顿:“灵云是知道这事的。”
雀生听到这话愣了:“什么?”
谭潇月可不希望雀生真的时常在自己身边跟着,给雀生解释:“灵云常年在我身边跟着,香露这种心思,太好猜了。她是特意让香露往我面前凑的。”
雀生想不通了,疑惑往谭潇月那儿走近了两步:“为什么呀?”
谭潇月:“一个人想对你做一件事,这个方法不成,就会换个方法。你若是看出来了,那就会心有所防,可若是她转头换了个方法,你想不到猜不透的,岂不是更难?”
雀生想想也是,忙点了脑袋:“您说得对。”
谭潇月见她这样,轻微笑了一声。
她心里头还想着那血腥味的来源。
……
香露被逐出谭宅这事,根本就没闹到前头。
她就像是上不了台面的霍雅秋一样,到现在都入不了谭家人的眼。
管事寻着了人,私下里就给了她一笔钱,狠狠跟她说明了道理,让她自个出去再寻法子谋生。
香露哪里想到就送个胭脂能惹到被谭宅逐出来,哭得整个人瘫软在地,后来是被人给抬出去的。
人被抬出去还不够,她的所有行李还被打包一块儿给丢了出去。
事已至此,根本不会有人替她说话。
甚至众人都觉得,她没被打就算很好了。
香露在谭宅后门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似乎众人都只当她是为了当小妾才给谭潇月送的胭脂。可她并不是!她只是为了一笔钱,只是觉得,不过是送个胭脂!
她擦干净了眼泪,哽咽着看着关紧的后门,眼里头暗恨。
拽紧了自己的包裹,香露从地上爬起来。
“雅秋,雅秋……就算金玉满堂不要我,林员外家里肯定也会收下仆。”香露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准备去寻人了。
人才走没一会儿,谭潇月翻身出墙。
她跟在那香露后面,在隐蔽处挠了挠自己的脸:话说,就留个纸条给雀生,这小家伙能行么?可别转头就将她给卖了。
回头解释起来还挺累人的。
谭潇月见远处香露走的快了点,也明白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轻快跟上了前面的人。
至于还在谭宅外间里的雀生,还完全不知道谭潇月这会儿已翻窗出门了。
她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语:“灵云姐姐有事去了。娘娘又睡下了,可这快要吃饭的时间了,这可怎么办?还是等娘娘醒了再叫她吃饭吧。”
今天娘娘累了一整天。
雀生乖乖端坐在外间,从自己带来的行李里掏出了一个小香囊,做起了女工消磨时间。
天逐渐暗下,有人过来叫谭潇月用饭。
雀生匆忙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忙和人回了话:“轻点呀,娘娘今天累了一天,才睡下没多久。前头催得急么?”
那人挠了挠头:“没有。谭老爷说若是小姐在睡着,就不要惊扰她了。身子重要。”
雀生嘿笑一声:“我也是那么想的。那劳烦通禀一声,今天娘娘还被人惊扰了呢。”
那下人消息灵通,一下子就意会了:“啊,是了是了。那我现在就去回话。”
雀生送人出了门,又回了外间坐下,心情颇为愉悦:再等等若是实在太晚了,她再去屋里头看看娘娘。否则晚上太饿睡着也不好。
这会儿的雀生完全没有想到,屋里头安安静静那是因为根本没有人。
床上的被褥随意摊开着,桌上的茶杯下则是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简单就留了一句话: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字迹带着点洒脱劲,还有谭潇月的名字缀在后头。
也就是雀生傻乎乎的,到现在连内间都没踏进,只在外头候着,至今都没有能发现这张纸条,更没发现屋里头根本没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祁子澜:__今天又没有我
第25章
祁子澜晚饭没等到谭潇月。
他和谭家三代吃了饭,说了点表面的客套话,再聊了会儿谭潇月。
谭潇月在谭家,存在感实在很低,似乎是很少会和众人一块儿吃饭的。
谭老爷和谭阳还能说出点什么关于谭潇月的喜好,诸如爱吃甜的,诸如喜欢外头有趣的小件,诸如喜欢画一点谁都看不懂的图。
再多的,没有了。
祁子澜喝了点小酒,回了谭家给他安排的屋子。
边上没有谭潇月。
回门的这一天,他和谭潇月是不能睡一起的。
祁子澜倚靠在了床边,略有点无趣。
“她会在干什么呢?真的在睡觉么?还是吃了点东西,就欢天喜地出门去了……”祁子澜揣测着谭潇月的行踪,不知道人会去哪里,会在干什么。
这屋子里简单,空荡,且冷清。
即便是为了喜庆,入眼全是红色,还是冷清。
“小王八她也没见,四两她也没见,匆匆回门。然后又一整日见不着人。”祁子澜低声念叨着,“我要是不陪她回来,她又会怎么样?冷冷清清回来,冷冷清清回屋子,冷冷清清吃饭……”
“主子,谭家刚撵走了一个侍女,似乎是因为惊扰了娘娘。”下属的声音忽然想起。
祁子澜眼皮子抬了抬:“你派人跟着去了么?”
那人回他:“没有,娘娘亲自跟着去了。寻常人跟着会被发现。”
祁子澜顿住不讲话了。
好半天,他才长叹一口气:“好嘛,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冷冷清清的只有我一个人。”
听着还怪委屈的。
下属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回这句话,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祁子澜起了身悉悉索索在身上翻找起东西来,找了半天没寻到,又重新坐回了床边:“今日宫里头如何?我记得金玉满堂的账本,被锦衣卫早早给送了上去,前些日子查了不少细节的,近日准备开始翻账了。”
“是。陛下大怒,要不是您大婚,让他强憋了怒火,恐怕现下内外都不太平。”下属回话。
“罗书兴。”祁子澜叫了他的名字,还是连着姓一块儿叫的,“他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他自己的脸面。”
罗书兴又闭嘴了。
有的事情,罗书兴作为下属还真不能多说。
祁子澜面上神情淡淡。但凡涉及多了钱财,祁政总会恼怒。现下朝堂上人人自危,这很正常。他身为皇子,对他父皇再了解不过。
臣子贪财,是打了皇帝的脸。
皇帝在儿子大婚前后给臣子算账,也是打他自己的脸。
皇帝怎么会不要脸?他比全天下的人都尊贵,也就比全天下的人都在意那张脸。
祁子澜过了一会儿,又说起了后宫里的事:“晋妃近来如何了?”
“晋妃与金玉满堂那儿确实早有接触,五皇子这段时日动作也不小。”罗书兴将事一一禀报,“但若是陛下真的对上了五皇子,那皇后那儿势就太大了。”
是啊,皇后这儿势就太大了,加上外戚,事可多了去了。
明明太子是他立的,皇后是他选的,结果势头大了,这皇帝以及一干臣子还觉得怕了。
祁子澜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晋妃身边常跟着的那个妃子,我记得很喜欢收各式各样的胭脂。最近京城里有什么火的,都给她送点去。越是难弄到的,越好,就别越了规矩。”
罗书兴有点莫名。
送胭脂?
为什么要送个小妃子胭脂?
他应了声,准备立刻让人送去。
皇后用的一些物件,妃子是绝对不能用的,若是用了,那就是越了规矩。合规矩又难弄到的胭脂,要么是海外的,要么是京城里民间刚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