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俞这心里也难受,明明看着两个人的婚事就要水到渠成了,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结局。
赫连云飞那样有涵养的人,在遇到求而不得后,也是这般失态,果然情字最伤人。
“你想要娶她,那就让我看见你的诚意。若是一个遇见事情只会借酒消愁的男人,那也不值得我妹妹托付终身,即便她愿意嫁你,我也不会允的。”
端木青没有那么好说话,语气硬邦邦的,态度不好。
“我会的!一定会让你们放心的把悦儿交给我,一定会。”
赫连云飞红着眼睛,眼里水光泛滥,看得出来他是极力压抑住那泪意,才没有哭出来。
“云飞,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别再喝酒了,没有什么事情喝酒会解决得了。”瑾俞忍不住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会再喝了!”赫连云飞站起来,身形还有点摇晃,努力的保持身形,缓缓地对二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来开解我。我定会让悦儿安心的嫁给我,不用再为别的事情发愁。”
……
两人看着随从给赫连云飞催吐,又灌了一碗醒酒汤,瞪他回屋睡下后,这才从王府里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瑾俞想要在路上走走,被端木青一下抱到了马上。
“回去!夜风凉,别着凉了。”
端木青体贴入微,随即翻身上马,用自己的披风把瑾俞拢进了怀里,不让夜风有机会侵袭怀里的女人。
瑾俞靠在他的胸膛里,脸色的神情戚然,真是看不得有情人没法终成眷属。
“木子,你会帮他们吗?”
马儿走的不紧不慢,跟着那慢悠悠的动作晃着,瑾俞突然开口问。
“这事悦儿自己就能解决,我们不需要插手。”端木青道。
“悦儿都伤心的不出院门了,怎么解决?”
瑾俞叹了口气,小姑娘最是纯真期待美好爱情来临的时候,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给说崩了,就连刚刚赫连云飞伤心成那样,也不过是祈求多一点时间给他丰满羽翼。
“她比你聪明。”端木青面色深沉,心情也很沉重,那个他眼里还是小孩子的妹妹,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还有了护住家族的雄心。
只是这一条至尊无上的富贵路,哪里是一两句话激一下,就能成功的。
罢了,罢了!
从小就没有真正无忧的过过,现在妹妹既然有了那心思,端木青自然也要全力以赴为她扫平道路,让她走得更畅通一些。
对上瑾俞单纯心疼的面容,端木青没有把事实挑白了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心无城府,悦儿她知道分寸。”
“喂!那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这是我妹妹,所以我们这会儿大半夜了还会在这外面吹冷风,别人我才不管。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以后可不许说我骗你。”
“行!你们都懂,就我看不清。”
瑾俞看他又把话头岔开,分明又不想说了,她有点小受伤。
懂得多了不起啊!什么都瞒着她。
这后面直到回府,进了浴室洗漱,瑾俞都没有开口和端木青说话。
端木青撩眼看她进了浴室的身影,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刚刚进去时可是臭着一张脸的,无奈的摇摇头,去了一趟书房。
瑾俞出来没有看见端木青,便打发了画眉,自己坐在榻前擦头发。
不是她不知道,端木悦这是用以退为进的方法,逼迫赫连云飞许下只娶她一个人为妻的承诺,而是瑾俞不想去把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想的这么深沉。
感情如果要用这样的手段去逼迫,这还是最纯真,最无私的情感吗?
万一以后赫连云飞知道了她的心思,那心里会怎么想?
端木青很快就回来了,瑾俞坐在榻上对他视而不见。
想着这人当初对自己也是用了很多手段,可自己还是放不下他,全盘接受了,眼里就不由多了一些审视。
“我来帮你擦干,别着凉了。”
大手拿走了她擦头发的帕子,轻柔地一缕一缕都没有放过,又细致,又耐心。
高大的身子就站在她面前,脱了棉袍,只穿了一件稍厚的外袍,动作的时候瑾俞还能看出来衣服下那结实饱满的肌肉。
瑾俞看着那流畅又细致的动作,伸出手指在端木青的左胸戳了戳,那个地方的伤口当初据说是南边梓用剑划开的,现在好了,床笫间瑾俞还是能摸到狰狞的伤疤。
这自残的手笔,简直是令人发指,南边梓还军师呢,这手臭棋下的,万一自己不答应,或者端木青没有挨过来,那怎么办?
“怎么了?”
端木青猝不及防,被瑾俞一摸,扔了帕子就去抱她。
“你说,这身上的疤痕两三年了还在,这心上看不见的伤口,到底要多少年才能抚平?”
☆、第一千二十九章翻身
让人心跳加速的氛围在扩散,有力的臂膀箍得瑾俞只能顺从地靠进他的怀里,仰头看他。
刚毅的脸庞,带着让人沉溺的温情,瑾俞压抑的心口松泛了一些。
“木子,你说,心上的伤口,能被抚平吗?”
等到赫连云飞意识到端木悦是在算计他,那么现在这份对他来说毁心灭志的打击,就会变得可笑,赫连云飞到时候还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子呢!
“瑾娘……”端木青紧了紧箍着瑾俞的手,明白瑾俞这是已经想透了中间的厉害关系,叹了一口气道,
“她是我们家唯一的妹妹,既然有了进王府的决心,又有自己的打算,那么我们只有背后推她一把,让她走的更稳当。
赫连云飞他其实也明白,在大胜还朝兵权被缴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我们端木家族有他皇族忌惮的地方,更不会让女儿嫁进皇室增加风险。”
瑾俞的眼里是不敢置信,隐隐还有希望破灭的失望,端木青俯首温热的唇,贴上那双小鹿般纯净的眼睛。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纯粹的,当清楚知道将来要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可能还会登上那个位置,她就必须谋划,看清楚路该怎么走。
或许现在看着就开始为家人谋划有点功利了,但是将来你就会明白,那是最无奈又是最稳妥的方式。”
“你们男人真可恶!”瑾俞抬手抵住端木青的唇,极其烦躁,咬牙切齿的道,“为了权利,牺牲的是女人;管不住下半身,牺牲的还是女人,还有什么不需要女人,你们自己能做的……”
“瑾娘!你说错了,你说的那些,永远都不会是我。”
端木青无辜中刀,就算给他十个百个女人,不是瑾俞,他也不要。
“哼!反正你也有份!把一个原本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硬生生逼成了宅斗战斗机,都是男人的那颗不安分的心害得!”瑾俞咬牙切齿。
帝王想要霸权,自然要打压势头足的世家,端木一族用那么多人的命保家卫国换来的兵权,左不过皇帝一个猜忌之心,到头来还要用儿女亲事来缓和。
瑾俞不许端木悦是以这样的方式嫁人,赫连云飞如果有良心还好,若是以后发现了端木悦的做法,恼羞成怒,端木悦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瑾娘!”
不等端木青再说什么,瑾俞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掺和进刀充满了光血影皇权,我不会同意的。即便你们都愿意让悦儿嫁赫连云飞,我也不同意。
赫连云飞想要娶端木家的女儿,除了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外,也不许伤她,利用她,必须是全心全意爱她,护她,尊重她,否则我立马摆擂台为悦儿比武招亲!”
见瑾俞是真的怒了,端木青可不敢不当回事,顺着那消瘦的背脊,轻声细语的安抚她。
“别急!
真的不堪我也不同意悦儿嫁进皇家,瑾娘,你放心!
我会为她扫清障碍。你不是有了废除一夫多妻制的计划吗?
回到辰州就开始实行,到时候悦儿在辰州,赫连云飞想要来娶她,即便是请皇上赐婚,也要按照你封地的规矩办。”
“这也是一种办法,他若做不到的话,只能说和悦儿没有缘分了!”
端木青这么一说,瑾俞才想起了这件事,三两下粗鲁的推开端木青,踩了双布鞋,就往书案前跑。
前几天她根据这个时代的情况,列出来过一些细节的,刚好拿出来给端木青也看看。
“端木青,你过来!”
只穿着寝衣,大咧咧的坐在书案前,瑾俞颇有气势的朝端木青招手。
“披上这个,最近才养好了一些,别又折腾坏了。”
端木青拿着披风过去,坐下后就把瑾俞抱在腿上,这屋里的地龙现在虽然还在用,但瑾俞身体弱,他可舍不得再让瑾俞每逢月事就疼得直打滚。
“你看看这些条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瑾俞点着自己写的东西让端木青看,端木青看见那第一条就是女子也能读书,做生意,甚至她还准备回去聘一批女子来做西席,专门给女子学院教书的。
注意到是聘请,中间还提了明天上课的时辰,端木青便知道瑾俞这是势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