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柱子娘轻笑一声,她固然多嘴惹人厌,但这样明知故问的事情还是看不过去,把手里的衣服扔进木盆里,抱起来就走,“二丫,你若是没有洗完我就先走了,回去还要给娃整吃的呢!”
“啊?好。”二丫本来还想向柱子娘求救,现在看她能架势是不想参和了,只好朝她挥挥手,硬着头皮对上梅香高人一等的眼睛,“婚姻大事别人也不敢胡言,这事恐怕要问你们姑爷了。”
“我们姑爷一贯的好脾气,听说那姑娘行为举止不尊,连长辈都打,恐怕是一粗野之人吧!”
梅香三言两语就给瑾俞安了个罪名,刚刚听见这二丫说那些话的不悦也舒缓了一些,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她们家小姐想要嫁给谁不行,更何况一个只会读书,到现在连个功名都没有的酸腐!
“呃呃……大概……我也不知道啊!”二丫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期期艾艾的回了一句,把洗得囫囵的衣服,随意塞进篮子里,“要回去煮饭了,梅香姐姐忙着啊!我先走了。”
“等等!”梅香叫住了二丫,“刘家娘子,我家小姐最是和善了,你若是有会说话的姐妹,可以邀几个来家里坐坐。”
“行行行,我会的,那我先走了啊!”
二丫急得脚步都踩乱了,她丈夫刘大柱和刘杰昌一家也是沾亲带故同族,只是刘杰昌父亲过世后,那李寡妇实在抠索的厉害,本家人几乎都不敢和她来往,就怕说上一句话,就找你要东西。
眼下她们和刘杰昌家的关系可是还没有恢复,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吃酒席的那天,这个新娘子的丫鬟问了本家人的女眷,一人给了一个绞丝银镯子。
留下本来就是来打听消息的梅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主子嫁进这山沟里半个多月了,现在连正主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女孩。
梅香心里没底,在主子没有在这山村里站住脚的时候,她还是要把这姑爷当初定亲的女人列为最大的敌人。
这些瑾俞自然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提前回来,带回来的食材还要收拾很久。
“还好让那大叔帮忙砍开,要不然我还真没法分开了。”
瑾俞看见瑾昌明熟练的把猪头放在火上烧,原来毛茸茸的猪头很快就变成焦黄,原来那些猪毛也看不见了。
“放心吧!剩下的交给爹,一定给收拾干干净净的。”瑾昌明见女儿不放心离开,好笑不已,什么时候自己做事情还不能让儿女放心了。
“行!我去收拾剩下的,那猪蹄也交给爹来处理了。”
“姐姐,我也来帮忙。”瑾天围着父亲说了一通,现在要去学堂的兴奋劲还没有消,帮忙拎上瑾俞准备拿来洗大小肠的面粉和盐。
“你在家里种红豆吧!围着那竹篱笆种。”
“好。木子哥哥,我们一起种豆去。”
木子刚刚把衣服换下来就被瑾天拉着走,手上抱着的衣服都没有放下。
“瑾天等等,我得去洗衣服。”木子老实的说。
出汗多,就这一套可以穿出去的衣袍,现在不洗他怕明天没得穿。
“放下吧!你就当做休息,一会儿来帮忙拎篮子就好。”
瑾俞瞪了一眼越加活泼的瑾天,这几天是把真实性情都暴露了。
“好。”
木子把衣服放进瑾俞拎过来的篮子里,大手一伸就拎过瑾俞手上的篮子走,还不忘交代瑾天,“瑾天你先玩一会儿,我送姐姐去溪边。”
“小天,你刚好给我多烧点水,一会爹烫这些肉刚好。”瑾昌明喊了正想撒野的瑾天回来。
“好嘞!”
瑾俞跟着木子的大长腿走的也很快,远远还看见来了两个拎篮子割草的小孩,正是上次和瑾天打架的柱子和铁蛋。
等瑾俞到了通往溪边的阶梯,两个小孩也过来了,看见瑾俞还有点怯怯的,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句。
“瑾俞姐姐,我们来找瑾天割草去。”大一点的铁蛋道。
“瑾天要在家里种豆,今天可能没法和你们一起去呢!”
“可是他昨天和我说要一起去挖野菜的啊?”铁蛋看着院子方向道。
“那你进去找他吧!让他和你们一起挖野菜去也行。”
瑾俞也不参与小孩子的事,瑾天本来就没有什么时间玩耍,要是连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伙伴都没有,那这样长大也是遗憾。
“姐姐,要我帮忙洗吗?”木子放下篮子不放心的问。
“不用了!我先洗衣服,你回去吧!”
木子第一天对着那大小肠吐的事瑾俞还耿耿于怀,她可不敢在看见木子那惨样了。
“其实我也会洗衣服的。”木子在溪边蹲下,把篮子里的衣服倒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
看着木子那一看就不属于干活人的手,瑾俞可不觉得这时空的男人会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新好男人。
“我会。”
说着已经开始泡水了,虽然姿势僵硬,但好在还算那么回事。
瑾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木子原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就他脖子上那快精品玉佩来看,应该身份不俗。
可看他这做事情什么的,又不像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所为。
难道是那些公子哥身边的侍卫吗?
只有那样身份的人,才会打理自己的琐事吧?
“姐,我和铁蛋他们挖点野菜就回来种豆。”
看着木子高大的背影在搓洗衣物,瑾俞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等岸上传来瑾天的呼唤才幡然醒悟。
“去吧!小心点。”
“知道啦!”
眼见着瑾天拎着篮子和另外两个跑的飞快,瑾俞蹲下把猪心和猪肝这些好处理的先处理。
木子在瑾俞蹲下后,才缓缓呼了一口气,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想在瑾俞身边多待一会儿。
☆、第一百零四章怪只怪送脸给人打
“嗯……这是什么味道啊?这么臭!”
木子洗了衣服回去,瑾俞手上的大小肠才刚刚翻面,一个熟悉的破锣嗓子就响起了。
瑾俞看都不想看那个人,庆幸刚刚让木子的猪肝和猪心那些先拿回去,现在只剩下大小肠在篮子里了。
“我说瑾娘,你买这不能吃的东西回来干嘛?脏了这溪水别人连喝都没有得喝了。”何氏可不管瑾俞理不理她,腆着脸挤在瑾俞身边的石头边坐下,篮子里还装了几颗青菜和红薯。
“我在这最下游洗,再怎么样水也不会倒流,大伯母多虑了。”
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瑾俞心里的怒火往上窜,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好吧!
居然你要往身边挤,那么就别怪别人有机会收拾你了。
瑾俞故意搓洗的动作很大,把手上小肠里合着面粉的黏液甩在何氏的脚边,这样的人在一起多说一句话,瑾俞都觉得多余。
“喂喂喂!恶不恶心啊?臭死了!你这死丫头,存心的对不对?”
何氏气得直跳脚,跳下那石头就指着瑾俞骂,介于这是瑾昌明送来的一碗肉她还想好好的拉拢拉拢瑾俞,没想到她不识相。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做事通常都小心,估计这小肠里的东西觉得找到同类了,太欢喜就蹦出来找你了。”瑾俞似笑非笑的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你……你个死丫头……”何氏气得不行,这是把她比喻成什么了!
指着瑾俞想破口大骂,猛然想起早上瑾昌明送来的那碗被切得看不出原来面目的肉,再看瑾俞在洗的内脏,何氏大惊失色,一时没法接受早上的美食是这些食材做的。
“你……该死的!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人,好好的给我们家送肉,原来是送这样连狗都不吃的东西来敷衍老娘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瑾俞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地问。
“我说……我还怕你不成!”何氏被瑾俞的眼神吓到,怯懦了一下跑到上游去,“我说你这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以后别送了!省得埋汰人!”
瑾俞气得直发抖,这送肉给瑾家老宅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记吃不记打,父亲就这短短几天,这才刚刚有了能吃饭的路子,难道就忘记被人扫地出门,住进那四面漏风的破草房的吃的苦了吗?
深吸了一口气,为父亲的愚孝还有这何氏的不知好歹哀悼。
不怪何氏理直气壮,怪只怪送脸给人打的父亲,太看不清事实真相了。
“大伯母也吃了那些东西,准备变狗乱咬人了吗?”瑾俞讥讽道,“万物有灵,食物是天赐给众生的,你还是积点口德吧!免得折了口福,后悔莫及。”
古人相信怪力乱神这一套,瑾俞也不客气,一套话说得何氏脸色大变。
“好你个死丫头,居然敢诅咒我……”
“何秋月!”岸上传来一声暴喝,瑾俞扭头只看见她大伯瑾良信卷着裤腿,飞快的从岸上下来,“你一个大人,为什么总和孩子过不去?”
“你不知道你那弟弟多缺德,就这谁都不吃的东西敢送来给我们吃。还以为他好意呢!简直是埋汰人!”何氏指着瑾俞装在篮子里的内脏对瑾良信道,早就忘记了早上吃的时候感觉那就是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