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嘛?退出去一点。”
顾笙抬手就隔开一些顾大,主子有洁癖他又不是不知道,满头大汗的凑那么近,这是给主子找不痛快吗?
“主子,小的收到京都来信了。俞先生的信!”
顾大从怀里摸出上了火漆的信封来,献宝似得给凌子言献上。
“俞先生的信?拿来。”
凌子言准备喝进嘴里的茶汤放了下来,急切的过来拿走信封,说是要放开那些过往,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
满满的两张信纸,先生这回不仅仅是规劝他静心,还让他在这里想办法做出一番成绩来。
满心的欣喜消失殆尽,凌子言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这荒凉的柳镇,几百里外就是战场,让他干出一番成绩,难道是让他上战场吗?
京里一切交由他周旋……
先生没有放弃他,凌子言很高兴,但他的心一片茫然,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
舞文弄墨他没有问题,舌战群儒也是小意思,但战场上是真刀真枪的打,他一介书生要去战场上和别人争个高低,显然不现实。
“先生这是高看我了,在这里,这么一个地方要做出一番作为,谈何容易。”
凌子言自嘲的笑笑,还是小心的收起信笺,这可是唯一让他和京都有牵连的东西。
“主子才高八斗,想要做什么,哪里是地域可以限制的。”
顾大察言观色得心应手,见凌子言这颓然的模样显然是又开始自怜自艾,俞先生肯亲自写信过来做出指示,显然是当初在京都发生的那件事有转圜的余地了。
“收起来吧!没有一蹴而成那么简单的事,顺其自然吧!”
“是,主子。”顾大见好就收,知道凌子言有数就行,回京的日子说不定指日可待。
“顾笙,你看这些人,忙忙碌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天如此循环,还要看上天的脸色才能吃到一口饭。”
凌子言停顿了一下,顾笙只是性格古板不是傻,自然是知道凌子言在给他自己心里做铺垫,只是想找个人叙说。
凡事太好,对自己太有利,这中间到底谁起了作用,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主子这是在心里排演一遍离京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京里想来是要有变化了……”
嘴里苦涩的茶汤,让凌子言兴奋的心慢慢的缓和下来,打量着茶寮里形形色色的人流,这些人中不一定都是顺风顺水的,但可以看出都是在为了生活拼命挣扎的人。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都要三年,他才来这里不到两个月,老爷子不会给这么轻的处罚,更何况那个人在,不会让他这么快回京。
除非,除非上面那位或者东宫有动作,想要人手……
凌子言怎么也猜不透的是,和匈奴僵持了十几年的边境,大宛原来一直处于有利的一方,大概一个月前守将端木青探查敌营后重伤卧床。
现在匈奴叫嚣着要攻占大宛,放话要玩大宛最美的女人,喝大宛最烈的酒,住大宛最好的宫殿,皇帝急了,广招人才赴边境驻守抗敌。
俞先生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信由驿站发出来的,要经过审查信里面不能说明,一个含糊其辞,凌子言只往宫门一事上猜测,可谓是南辕北辙了。
……
这边瑾俞等人把火炉送回了医馆,打算匆匆忙忙赶去张记布庄赴约,这会儿身体舒坦了些,瑾俞早就把之前要看大夫的话忘记了,整理好东西保证不会无故把医馆后院引燃,就打算去张记布庄。
“不舒服去看看大夫。”
木子一心只记得瑾俞的一言一行,见她放下东西就要走,拉着她又再次进医馆找老大夫,这回没有半点的不情愿,直接进来的。
“木子,我已经好了。不用看。”
烧已经退了,要不舒服只有生理期的肚子疼,这在现代都无解的症状,古代自然也是没办法,瑾俞觉得不需要看。
无奈木子浑身都是蛮力,只到他胸口的瑾俞像被拎着小孩子那么轻松的给拎进了诊室去。
“哟!这是怎么了?”老大夫刚把茶壶送进嘴里,见一脸严肃的木子扯着瑾俞进来,忙放下茶壶问。
“她不舒服,你给看看。”木子显然是不喜欢老大夫,但是为了瑾俞的身体还是选择了和老大夫打交道。
“来,我看看。”
把脉案放在桌上,老大夫示意瑾俞坐下把脉,之前瑾俞匆匆忙忙的来去,这会儿见她脸色苍白,却是是身上有疾之像。
“我只是昨天被吓到有点低烧,别的没有什么。”
瑾俞可不好意思和别人说生理期肚子疼,虽然面对的是大夫,握着自己的手怎么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小姑娘怎么能谓病忌医呢?坐下我看看,这是哪里不舒服。”老大夫拍拍脉案示意道,见瑾俞脸色苍白大抵心里已经有了些数。
☆、第一百七十七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没有病。”瑾俞继续拒绝,一屋子男人她怎么好意思说啊?
就是小小的肚子疼而已,她能忍。
木子站在瑾俞身后,这会儿的霸道劲上来才不管瑾俞拒不拒绝,伸手就把她纤细的皓腕给按在了脉案上。
“气血不足,带滞不下,此时必定伴着腹痛,这是女儿病吧!”
瑾俞除了瞪一眼霸道的木子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对我给老大夫扶脉,祈祷着一贯毒舌的老头子,今天可千万给留点面子,别什么都说。
老大夫意味深长的盯着瑾俞的脸打量,罕见的看见瑾俞脸上带着羞涩,略一联想就明白了几分。
能让女儿家不好意思开口的,除了那些女儿家专有的病痛外,不做他想。
两只手轮流把过脉后,故作深沉的抚须,想不到一贯彪悍的瑾俞也有这羞涩的时候。
“啊?对。”瑾俞面红耳赤,不想老大夫一眼看穿了,只能胡乱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老大夫的说法。
“寒气太重,血於不下,这可是要好好调养才行,否则日后成婚影响子嗣。”
还是不放心把了一会瑾俞的脉,老大夫心里有数,拿了纸笔过来直接开了药方,“我这是制好的药丸,你一日三餐饭后食用,一年半载大概能调理好了。”
“一年半载都要吃药?”这也太夸张了,不就一个小小的痛经吗?
这小毛病要天天喝那苦的可以掉舌头中药,瑾俞可没有耐心保证每天都按时吃药。
“想来你这身子前段时间受寒过,没有吃药硬挺过来的,这不就留下病根了吗?女儿家的身体切不可粗心大意,身体可是一辈子的事。以后嫁人的话,不能生儿育女,恐怕将来你在夫家也难立足。”
斜眼看了一下站在瑾俞身后一脸焦急的木子,老大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郎情妾意又如何,门第最终会成为分开他们两个的沟垄。
瑾俞不明白那老大夫没事说话就说话,还要看木子一眼到底是啥意思,但受寒确实是真的,她当初可不就是原主在水里挂了她才活过来的。
“远着呢!我不担心这些。”
瑾俞拢起了袖子捏着老大夫给的两个小瓶子,留下银子就走,嫁人,生儿育女这样的事情理她太远,现在还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但这身体也不能生病,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女儿病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木子没有跟着瑾俞离开,反而是堵在诊室里问老大夫,一脸的严阵以待。
“噗~”老大夫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以为瑾俞离开这小子也会跟着离开,谁知道他又返回来,还问了这个问题。
“嗯?”木子冷着脸疑问的看向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大夫,到底是什么病还不能说了。
“你个臭小子!知道这么多干嘛?反正你又不要娶她,轮不到你操心!”
气呼呼的把茶壶往桌上一掼,老大夫怒目圆睁的瞪木子,没事惹小姑娘心乱做甚?
傻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未来回了京都可有的受了。
“娶她?”木子不太懂,但他好学啊!而且不懂就问,“娶她就能知道她这个病能不能治了吗?”
“我不是已经给了药了吗?吃着就好,别多问。滚滚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傻乎乎的,也不知道那只眼看出你智勇无双了……”
老大夫不耐烦的道,娶瑾俞也要看看他家里那眼睛长头顶上的老爷子允不允许,再说了,以为说娶小姑娘就一定要嫁啊?
可以预见瑾俞未来情路的坎坷,老大夫对木子没有什么好脸色,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能入他眼的小辈不多,这小丫头身上的那股韧劲,和他埋在心里多年的那位姑娘不谋而合,无端的让他想要维护。
这些木子自然不懂。
被老大夫嫌弃他也不是很在意,还想问更多的事情,又被人给拉住了。
“小兄弟还是离开吧!瑾丫头很好,别的不需要问了。”
掌柜识相的进来赶人,这再让木子傻乎乎的问下去,他怀疑杜先生要发飙了。
一代名医圣手,看个小小的妇科还要被人接二连三的质疑,这憋屈劲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