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开口:“出国了。”
谢歌惊讶,“为什么?”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在大一的时候出国,一走还是也一年,这小日子过的也忒潇洒了……
秦珠几乎要听不下去,她伸手扯了扯谢歌的袖子,超小声道:“谢歌,你快别问了…”
那些过往,就像是埋入深骨里的一道刺,不拨如鲠在喉,拨出来更是痛彻心扉。
陆让凉凉一笑:“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一两个薄情女孩呢。”
说不爱就不爱了,果真是少女心性,或许他在对方眼里,跟平常物件毫无差别,喜欢时欢天喜地,不喜时,丢弃的也毫不犹豫。
这个爆料太足,在场的三人皆是一震,秦珠羞窘不已,头几乎要埋到碗里去。
陆让口中的那个人,其他人不知,她却是比谁知道的都要清楚…
封郝封的震惊不比谢歌少,他用眼神前前后后将陆让打量了一番,不可思议道:“老四,那姑娘的眼只怕是被屎糊住了,像你这种条件的居然都看不上?”
秦珠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闷闷的疼。
天知道当时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对他说出那番话。
愈是深爱,愈是要放手。
哪一天她若是离开了,又置他于何地?
也许老天爷都在惩罚她不够忠贞,以前从不知失眠是何滋味的她,现在每每等到深夜才能睡去。
陆让用眼神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话题才这么略过去了。
直到回了宿舍,谢歌的嘴巴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不停。
“珠珠,像咱们教官那样的人,只凭着谈过恋爱这一条,都很令人吃惊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说被甩的那一个!”
“珠珠,你说那个女生会是什么性格啊?”
“我觉得……”她话还没说完,秦珠听的脑门一蹦一蹦的往外跳,她忍无可忍的道:“谢歌,你别和我提教官了,行不行?”
谢歌这才发现,她这个脾气一向软和的小室友红了眼眶。
她有些无措的“诶”了一声,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忙开口道:“不提不提了,珠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提他了!”
坐在床上的常傲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她瞧着秦珠微红的眼眶以及不停抖动的胸脯,眼里闪过一抹探究之色。
秦珠几乎从不对别人发火,她话出口,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了,抿了抿唇,轻声道:“谢歌,我也不是有意要对你发脾气,只是这几天心里太乱了……”
谢歌倒也不气,这两天的相处,她也能看出来这个小室友是什么心情,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刚认识不久,她没注意到小室友的情绪,在她面前巴拉巴拉这么多,人家能忍到这份上也是很不容易了。
她不在意的笑了笑:“是人都会有情绪,要是换了我,有人敢在我烦躁的时候在我眼前叨叨叨,我早就抽她了!”
秦珠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心口微微有些发涨。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同学以及陌生的,陆让……
这一切令她不安又恐惧,尽管活了两辈子,她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心里深处的秘密太过离奇,她不敢找任何人倾诉,只能一个人,默默受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魔鬼教官
下午两点多钟,太阳一动不动悬挂高顶,操场外的树木耸拉着枝叶,就连空气里也带了些透不过气的沉闷。
站在操场里的新生们,更是一脸生无可恋,顶着太阳站军姿,对他们这群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学生来说,无异是惨绝人寰的酷刑。
秦珠站在最后一排,再加上她个子生的矮,教官只要不特意盯着看,绝对不会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尽管如此,秦珠也不敢乱动半分,唯恐被陆让揪着错处惩罚。
陆让站在队伍的正前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班的学生,班里大多是女生,能维持一个姿势站二十分钟已实属不易,暗地里那些小动作,他几乎是睁只眼闭着眼放过。
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学生体力不支要求休息的。
他想到这里,视线无意识的转到后方。
小姑娘站姿笔直极了,双手按照他教的方法牢牢地贴紧裤缝,她没有因太阳毒辣而垂着脑袋,小脑袋抬的好似能与他齐平,活像是棵傲然挺立的小白杨。
她的汗水顺着帽缝缓缓流下,面颊也被晒得红通通的,要不是这些,他还真以为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练就成了什么绝世神功。
陆让眉尖微皱,面色淡了淡。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就连偷懒都学不会。
他转身朝总教官那边看去,发现对方只是在场内来回巡视,没有丝毫要吹哨子的倾向。
教官的权利虽然大,但没有总教官的指示,是不能让学生们中途休息的。
带二班的一个教官,姓张,他被这太阳晒得心里烦躁,往陆让这边走了过来,嘴里小声嚷道:“陆教官,你说咱们总教官什么时候下令休息啊,你瞧瞧我们班这群小女生都被晒成什么样了!”
陆让闻言,眉梢一挑,心下有了思量。
他“嗯”了一声,面上摆出十分不耐烦的模样:“军训期间,教官们私下不得交流。”
新生们只要没有休息,教官也不允许私下聊天,不过这些只是上头们的说法,私底下怎么做,只要不是运气不好被抓着当典型,这条规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教官一听,心里更是烦躁,他压着火气说:“陆教官,你懂不懂变通,上面的又看不见,我们说几句话又有什么妨碍?”
陆让冷着脸道:“军训就该有军训的样子,上头不发话休息,那就证明训练的程度还不够强,你看我们班的学生抱怨了吗?”
两个班级也不过隔了两三米的距离,张教官这番话,被他们班的学生尽数听了去,二班学生皆是感动的两眼汪汪。
呜呜呜没想到他们的教官居然是这样善良的教官,一心一意为班里学生着想,他们刚才还在心里偷偷骂教官心肠歹毒,才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变了个人,原来是总教官下的命令啊。
二班学生们决定大度的收回那些混账话。
因为跟三班教官相比,他们的教官简直是菩萨转世!
至于三班的学生,则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陆让,他们那哪里是不抱怨,只是迫于教官的淫威,实在是没那个狗胆抱怨啊!
张教官见三班学生用艳羡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气势也就更强:“你们班的学生摊上你这样一个教官,也忒倒霉了!”
三班学生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秦珠被太阳晒的头晕乎乎的,可在听到有人讽刺陆让时,眼睛瞬间就清明了过来,她微微微抿了抿唇,心里却是不认同张教官的话。
身在其位,必谋其职,陆让只是做了他该做的罢了。
好话谁都会说,可张教官就算是把天吹出个窟窿来,总教官不放话,他们照样是不能休息的。若是张教官能不顾命令公然和总教官对抗,固执地让他班的学生休息,秦珠反而能高看他一眼。
当然,如果带他们班的教官不是陆让,秦珠会不会这么想,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让垂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而是转身往总教官那个方向走去。
张教官身子一抖,不知怎么的,陆让那个眼神看的他心底有些毛毛的。
四个大操场,总教官也有四位,这些教官可不是大二的学长们,而是军校里即将毕业的优秀生来担任的,这对军校的学生是一次实习,而对南华的新生,则是一场灾难。
北操场的总教官名叫袁洪,身材高大,脸型是标准的国字脸,五官端正,一看就是个能打的。
他此时正在优哉游哉的巡视,时间还早,袁洪准备让学生们站四十分钟休息,这一队队的观察下去,他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这群瓜娃子也忒弱了,才不过二十分钟,怎么就一副承受不住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要知道在他们军校,站军姿是每个学生的基本素养,谁要是一个小时都坚持不到,还上什么军校,趁早收拾铺盖滚蛋!
“报告!”
他正看的出神,思绪却是突地被打断了。
袁洪抬头一看,眸子微微闪了闪,倒也不是认识眼前这个教官,只是曾经在陆氏集团远远见过一面。
陆氏的长子陆让,这两年出国为他们集团带来了许多益处,还拿下了国外几个知名企业的授权,凡是对商业界有过关注的人,都要称赞他一句年少有为。
袁洪咳嗽了一声:“什么事?”
陆让像是没注意到对方眼里的打量,他指了指他班所在的位置,“总教官,我想给我们班的学生换个地方训练,希望您能批准。”
袁洪闻言,眼里闪过诧异:“为什么?”
每个班所在的位置都是他事先划分过的,而陆让班所处的位置,除了太阳光度比其他地方照射的强烈了些,倒也没有其它不好之处。
两个人边说边朝着三班队伍走去,三班的学生见教官和总教官都过来了,吓得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挺直了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