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天看着秦青轻轻推开明月的房门,走进去后又关上了门。
北堂傲天从房顶轻轻落下,走到门边正要进去,忽然听见明月痛苦的呓语声,“不,不要……”
又来了,北堂傲天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在明月房顶上待了这么几天,自然知道明月每天晚上都会出现梦魇的情况。沉溺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等着它自己消散。可是这次,明月梦魇没多久,突然从房中传来了一阵轻柔的歌声:“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温暖的旋律有着安抚人心的效果,北堂傲天收回了准备推开房门的手,重新翻身上了房顶,轻轻地躺在了瓦片上。
他听着秦青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歌,一时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那歌声如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抚慰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孤独和忧伤,他心甘情愿地陷了进去,并且期望能永远的陷在里面。
渐渐地,明月呓语的声音没有了,房中恢复了安静,秦青的歌声也弱了下来。北堂傲天突然意识到,似乎发生着有一件很怪异的事情,这是秦青在唱歌,是那个小护卫在唱歌。但是这声音,明显不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像是……
北堂傲天猛的意识到,这个声音,像是红翎坊的那个红人琴卿的声音。对的,就是她的声音。
北堂傲天一下子从瓦片上坐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骗了,被明月和琴卿联手耍了。他怒火中烧,但是他强自镇定下来,他想证实这件事,于是从房顶翻身而下,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赵琴吓了一跳,她抱着明月转过头紧张,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这个人。屋外月色虽明,但是这个人逆光站着,不禁让赵琴看不清楚脸,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北堂傲天从身上拿出火折子,点亮的那一刻,终于让赵琴认出了他是谁。北堂傲天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烛光摇动,他看见一名女子半歪在床上,怀里搂着明月。那女子月貌花容,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是个美女,如今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北堂傲天,你来干什么?”赵琴小声问道。
听见赵琴说话,北堂傲天突然什么都知道了。“呵呵呵”他笑了出来,原来,自己一直在被明月欺骗,在被一个女人耍。他看着赵琴怀里的明月,捏紧了拳头,努力压抑着怒火。
赵琴看着北堂傲天铁青的脸色,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穿帮了。而一向自视甚高的北堂少爷现在心里很不爽。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北堂傲天在这里爆发。她小心地把明月的头放到枕头上,给他盖好被子,想好好跟北堂傲谈一谈。
可是她刚站起身来,就看见北堂傲天如鬼魅般快速移动身形,一两步就跨到她的身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了墙上。
“北,北堂……”赵琴拼命挣扎,用手去抓北堂傲天掐住她脖子的手,用脚去踩北堂傲天的脚。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北堂傲天都纹丝不动,手越收越紧。渐渐地,赵琴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片血红。就在这时,床上的明月又呓语起来,“天,天雪……”
听到这个名字,北堂傲天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已经有些青紫的脸,他松开了五指,看着赵琴的身体瘫软下去。
“咳,咳咳”赵琴蜷缩着,双手握着脖子,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被忽然吸入肺里的氧气呛得咳嗽起来,她觉得整个气管就像火燎一样,难受极了。
北堂傲天低头俯视着趴在地上的赵琴,脸上表情莫测。
“咳咳,咳咳咳”眼看赵琴越咳越厉害,北堂傲天终于开口道:“小声点,莫把明月吵醒了。”
你妹啊!老子咳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赵琴强行忍着咳嗽,反而咳得更厉害。
“我叫你小声点!”北堂傲天粗鲁地把赵琴从地上提起来,半拖着走出了明月的房间,来到了院子里,把赵琴狠狠地扔到地上。
“哎哟!”赵琴痛叫一声,趴在地上一时不能动弹。
北堂傲天看着赵琴,胸膛剧烈起伏,他低沉着声音问道:“说吧!你究竟是谁?”
赵琴被摔得浑身都疼,喉咙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北堂傲天蹲下身,扯着赵琴的头发,说:“说啊,你到底是谁?”
“啊——”赵琴痛叫出声,眼泪刷得一下流了出来。
北堂傲天放开她的头发,站起身来,看着赵琴。
赵琴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看着北堂傲天,很干脆地交代了,“北堂少爷,我是红翎坊的琴卿,也是护卫秦青。”
“琴卿?很好,你是琴卿。”北堂傲天说:“你是想要告诉我,你那张跟鬼一样的脸是假的,对吗?”
“是假的。”赵琴说:“说我画出来骗你的。”
“还有那个小护卫呢?”北堂傲天问:“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去赏花大会见识见识,女扮男装方便点,所以就装扮成明月的护卫。”赵琴说:“后来,跟你说话的时候,说漏了嘴,就只好临时编了‘秦青’这个名字。”
北堂傲天说:“‘吾闻昔秦青,倾侧天下耳’,琴卿?秦青?姑娘还真是好急智啊,在下自叹不如。”
赵琴一言不发地看着北堂傲天,心里在猜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琴卿姑娘”北堂傲天说:“耍人很好玩吧,尤其是耍着我这样的人,是吗?”
“我不是存心耍你,”赵琴说:“我也很少骗人,一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北堂傲天笑了,“我想知道你在我面前扮丑,是怎么个不得已法。”
“这,这个……”赵琴心想,还不是人家都说你是个渣男,为了避免麻烦我才扮丑的。不过,这样的话,赵琴可不敢直说。
“怎么,说不出来了?”北堂傲天说:“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你扮丑,是为了怕我看上你,是吗?”
“呃——这个……是的!”赵琴豁出去了,大方的承认了。
“哦?姑娘倒是好胆识。”北堂傲天说:“其实姑娘着实是多虑了。我虽然经常流连欢场,但是从不强人所难。跟着我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这样的姿色……啧啧啧,我也不一定看得上。”
谁稀罕你看得上。赵琴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觉得姑娘干了件蠢事,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只要被我看上了,我就可以帮助你脱离苦海,不让你再在风月场所挣饭吃。这样多好啊,你说是不是?”北堂傲天说,“所以说,姑娘的脑子不好使,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可惜了啊。”
这北堂傲天是有病吧,这么自恋。赵琴回答道:“对不起,北堂少爷,琴卿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只愿意靠自己的本事来挣饭吃,不愿意靠着一个男子偶尔的兴趣来过活。”
“是吗?你不愿意?”北堂傲天眯着眼睛靠近了赵琴,说:“你倒确实是有骨气,不过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就是一个伶人,哪有资格说愿意不愿意呢。”
“人人生来平等,我当然有资格。”赵琴不卑不亢的说。
“平等?哈哈哈”北堂傲天大笑起来,“你和我谈平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这就让你看看平不平等?”说着,两只手钳住赵琴的双肩,挟着她走到明月隔壁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几步走到床前,把赵琴扔到床上,北堂傲天靠近她的脸说:“你以为明月宠你,你就有资格和我叫嚣?你三番两次把我耍得团团转,你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你?不过,看在明月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陪我一晚,这个事就一笔勾销。”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听到北堂傲天说的话,赵琴气得够呛。还没等她动作,身子一重,北堂傲天就压了下来,赵琴曲起膝盖,用力的撞了过去。趁着北堂傲天吃痛的时候,赵琴趁机从他身下逃了出来。幸好以前在公司里跟着搞安保的同事学过女子防身术,这下终于派上用场了。赵琴站在有利的三角地带,拿过桌上的花瓶护在身前,大声说:“你敢对老娘下手,老娘废了你!”
北堂傲天缓过劲儿来,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赵琴。赵琴如临大敌,气都不敢喘,把手中的花瓶握地紧紧的。
“呵呵呵,”北堂傲天突然笑了起来,他走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凉透,他也没管,一饮而尽。
北堂傲天说:“琴卿姑娘确实与众不同,难怪明月护你护得那么紧。本少爷在情爱之事上从来没有强迫过别人,既然姑娘不情愿,那就算了。”
“爱你个头!”赵琴骂道:“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变态、流氓……”看着面前这张酷似现代男友杨毅的脸,想着这张脸在现代和古代做过的恶劣的事情,赵琴气到极点,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