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婶亲亲和和笑了起来:“由我带着你就放心吧,刚刚吃过了奶,现下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像只白白胖胖的小猪,呼哧呼哧的打着呼噜,真惹人怜!”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金小楼发自肺腑的表示谢意,“天色也不早了,麟儿便交给我吧,你的恩情我记下了,往后有什么需要我金小楼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为什么交给你?”白大婶眉一皱,一副真令人费解的神色。
金小楼也皱起了眉,“你不是说你将孩子带出来,就是为了找到孩子的爹娘还回去吗?我便是麟儿的娘亲!”
“你说你是他的娘亲,你就是他的娘亲?”白大婶双手抱在胸前,审视着眼前的人,“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呀?”
证明??金小楼一下子犯了难,这古代又没有DNA技术,滴血验亲也是不靠谱的,她还能怎么证明?
见金小楼一脸为难,白大婶眼珠一转,又接着追问道:“你既然说你是孩子的娘亲,那孩子的爹呢?你让他一块儿来,我瞅瞅模样,寻思寻思真假。”
这下,更让金小楼发愁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麟儿的爹是谁。
眼下又去哪里给麟儿找个爹来。
栖鸟晚归,群山由淡青转换成深赭,看了眼愈渐灰暗的天色,金小楼心急如焚。
她务必赶快抱了麟儿回家,今日一早卸下的货物还堆在茅屋后院的空地上,秋日雨水多,说下雨便下雨,土豆一淋雨就发芽,发芽可就不能吃了。即便不下雨,牛肉也放不了几天。
这些可是她用全部的钱换回来的,一定不能功亏一篑。
收回眸光的时候,金小楼一下看到了篱笆外等着的高琅。
高琅穿着一身雪灰色绸绣花云蝠金鹿纹长衣,倚立在霜雾间,在背后铺天盖地的夕光映衬下,没有一分的傻气,倒显得出尘入世。
“他!”金小楼灵机一动,“他便是麟儿的爹。”
眼下只能靠他充充数了。
话说着一把将高琅给拉了进来。
“他?”白大婶有些怀疑的看着高琅。
金小楼捅了捅高琅的腰:“你叫我什么?”
高琅立马亲亲热热的喊了句:“娘子。”
“喏,我相公。”金小楼一摊手,“那自然便是麟儿的爹。”
“你们是夫妻?”白大婶更是满腹狐疑,“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白大婶边说着,边往院子里来了两步。
她这一动,屋门便敞开在了金小楼眼前,屋内暖融融的火光,一张长榻上偎着厚厚的缎面被褥,被褥间,露出白雪样小小的一团。
金小楼的眸光一下便被那小小的一团吸引了过去,麟儿!好久未见到麟儿,他长大了许多。
当初还不过小猫儿那么大一丁点,现在果真便似只小猪了,圆滚滚的,看来长得不错。
只是隔得这样远,金小楼想再看得真切些……
“这样吧!”白大婶想了想,似乎是万分艰难的做了个决定,“既然你们是夫妻,那便亲一个给我看看。”
金小楼倏而收回了眸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亲?亲一个?”
这白大婶是一个人单身久了,有些私人的恶趣味吧……哪有想看人亲一个的……
“怎么,不愿意?”白大婶身一转,作势就要往屋里走。
“诶,等等!”金小楼赶紧拦住了她,“愿意!我们是夫妻,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话说着,金小楼深吸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住了高琅,踮起脚,便朝着他的脸颊上亲去。
心头不停的自我安慰到,亲一个就亲一个,有什么大不了,我还和室友家养的小狗亲过呢,在国外留学时打个招呼还要亲亲脸颊呢,我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还怕和男人亲一个?真是可笑!
金小楼的嘴唇在高琅的脸上轻轻一挨,就连高琅是冰的还是热的都没感觉到,立马便分开了:“喏,亲了。”
“哎哟,姑娘,你这哪里是亲了一个,你这完全没有亲出感情来嘛,顶多算是你的嘴碰了一下他的脸。”白大婶摊摊手,“这可不算数,我更怀疑你们根本不是夫妻了。”
白大婶的话音刚落,金小楼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高琅双手一伸,拦腰揽住金小楼,头略微向下低去,金小楼只感觉清淡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嘴巴上多了一个软软的暖暖的唇……
第五十八章 脱下了衣服你再打
秋天是什么味道?
金小楼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过。
可此刻,她觉得高琅便是秋天的味道。
仿佛是一只软绵绵暖呼呼的小兔子,正挨在她的唇上,一下一下轻轻的噬咬着。
心不自觉的便狂跳起来,脸红得像是秋日树梢头上的柿子。
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高琅那双清凌凌好看得吸人的眸子。
那眸子就像是浸满酒水的深潭,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沦进去……
就在金小楼忍不住快要闭上眼睛,反手抱住高琅的刹那,她猛地记起,以高琅的心智来算,他还是个孩子。
正欲挣扎出高琅的怀抱,哪知道他已率先放手,一下移开了唇。
“大婶,我娘子害羞,我亲给你看。”高琅扭过头,冲白大婶缓缓说到。
金小楼仍旧在失神之中,耳中嗡嗡作响。
白大婶已经心满意足,笑嘻嘻的进屋将金麟儿给抱了出来,看看麟儿,又看看高琅:“不错不错,这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们果然是这孩子的爹娘。”
直到麟儿被金小楼抱在了怀里,金小楼才收回了三分的心智。
她觉得刚刚那一刻,自己的心脏似是被闪电击中,轰然一下酥麻过后,便熊熊燃烧起来,扑腾的火苗烘得她整个人都发热。
天已经全黑了,白大婶扶住金小楼,将她往屋子里迎:“今晚便在我家歇住一晚吧,这个时辰只怕城门都关了。”
白大婶替二人倒上茶水,便进了灶房屋里做吃食。
直到热腾腾的饭菜都端上了桌,金小楼才平复了心绪,低头看怀中甜甜睡着的麟儿。
麟儿的眉眼长得像金小楼,玉鼻如小山,不似金小楼一样的圆润,略微有些棱角,应该是像他的爹。
不过碰巧也和高琅很像,难怪白大婶会信以为真,认为高琅是麟儿的爹。
她抱起麟儿,亲了亲他的脸蛋,麟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下捏住了金小楼的拇指。
手指在麟儿掌中攥得紧紧的,金小楼一直悬着的心,终算踏实安宁了。
时辰确实太晚了,金小楼知道,此刻只怕进了县城也没有回井口村的马车了。
更何况带着麟儿,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麟儿这样小,只怕吹不得冷风。
吃完饭菜,金小楼替白大婶收拾完碗筷后,便进了卧房。
因为向白大婶证明了他们二人是夫妻,白大婶便只为他们铺了一张床铺。
几个月未见,金小楼舍不得放开麟儿,将他放在自己身畔,依偎着他。而金小楼的另一侧,睡着高琅。
本来两人也在一张床上睡过,可今晚,不知是怎么了,金小楼的心就像是疯了一样,一个劲的跳个不停,翻来覆去,看着窗外渐渐西移的月亮,怎么也睡不着。
一定是见到麟儿太激动了,一定是!
……
露重见晴天。
草叶上的水露还未消散,日光已经漫了出来。
黄桂枝用晒干的稻谷杆将土豆掩盖起来,又把牛肉搬进了屋子里,这才换上一件藕荷色缎绣莲纹的氅衣。
这几日黄桂枝一直住在金小楼屋子里,这新衣还是昨日金小楼回来时送给她的。
金小楼特意扯了上好的布料,打了一件雪灰色长衣,一件藕荷色氅衣,一件给了高琅,一件给了黄桂枝。
桂枝刚走到院子里,便和金大成撞个正着。
自打谭猎户找上门来那日,金小楼维护了黄桂枝将她带到自己屋里去之后,金大成几乎一直没有见到她,前三日又忙着小桃的婚事,这笔旧账便迟迟没有翻过。
这下,一见黄桂枝竟穿着新衣,光鲜亮丽的从前头走来,金大成心里那根刺腾的一下冒了出来,扎得他浑身上下都难受!
自家媳妇,跑别人屋子里去住,说出去多难听不说,这一住几日过得还比之前更好了,似乎人都长得水润了些。
这不是活生生的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吗?
金大成本就是个不成器的男人,别样不行,脾气却是顶大的。
他二话不说,上去反手便扯住了黄桂枝的头发,拉过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呼了上去。
桂枝都还没反应过来,头皮痛得发木,脸颊上滚烫滚烫的如同被开水泼过。
“你个臭娘们,能耐了?还晓得离家不回了?”金大成随手抓起一旁捡柴的火钳,横抡着往黄桂枝身上抽来,“怎么,金小楼屋里头的饭都要香一些?挨着猪圈你也不嫌臭!”
黄桂枝背上刚刚愈合的口子,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抽,顿时又裂开了,她咬着牙,蹲下身去紧紧抱住自己。
金大成一向爱打人,自打三年多以前,黄桂枝嫁过来时就已经知道了。心情不顺时打,酒喝多了也打,在村子里受了别人的气回来还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