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桂容想了想,摇了摇头,她好容易在洪德妃那边安插了一个密探,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事暴露了呢!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肖贵人一看,吕美人也在,就知道要坏事了。
汪桂容让小宁接过那夜明珠,搁在一旁的桌子上,看都不看一眼。她现在可是拥有景仁帝大内宝库的人,这一颗小珠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她先问肖贵人:“这珠子真是你自己的?”她是不信的,在芙蓉宫,她俩那么近,这肖贵人要真有一颗夜明珠,还不整天炫耀?
肖贵人八字眉都立起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是妾自己的。”
汪桂容见她如此皮糙肉厚,也是佩服。她点点下巴,转头问吕美人:“这珠子是你送给肖贵人的?”
吕美人眼含热泪,她还以为这事已经没有指望了呢!她看着汪桂容,太后悔当初没有抱对大腿了:“这是妾带进宫来的珠子。要不是因为妾被禁足在芙蓉宫,也不会被肖贵人骗了!”
汪桂容想了想,面带微笑:“可惜这珠子也不会认人,不然倒是可以叫它认一认谁是主人。”
肖贵人暗中得意。可不是吗?这东西还能开口认人?这种死无对证的事,她不怕,想到此处,她掩嘴一笑:“娘娘可真是风趣得很。”
汪桂容见她这么有恃无恐,心中更是厌恶,又陡然生出些侠义之气,她冷笑一声:“不过,它认不了主人,主人倒是能认得它呀!这东西既是你的,你说说它有何特征?”
肖贵人愣住了。这夜明珠她是瞧着好看,夜夜都要把玩一阵,可是要她说这夜明珠有什么特点,她可说不上来,只能硬着头皮道:“这珠子圆润,光泽暗绿,有些若隠若现的黑色云纹。”这基本属于废话,可是也没错不是?
汪桂容转头看向吕美人。吕美人已经喜极而泣,马上抽抽答答地道:“这珠子家中刚得的时候请人量过尺寸,正好是三分大小。”
汪桂容冷冷地看着肖贵人:“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肖贵人脸不红,气不喘,居然立刻道:“妾还没来得及说这珠子尺寸呢,这怎么算数?!娘娘可不能偏心!”
汪桂容就静静地看着肖贵人……也是,一个能用上吊这种招术来争宠的女人,你想她要脸,也是不容易。她这刚刚打发了所有美人,暂时还不想再动干戈,不然,第一个就把这肖贵人贬为庶人,赶出宫去!
汪桂容满面笑容道:“偏心?本宫跟你一宫之谊,要偏也是偏你啊!不过,本宫既然掌了宫务,就不能徇私不是!“说完,她一板小脸:”小宁,把珠子还给吕美人,让她即刻出宫。至于肖贵人,强占她人财物,收受贿赂……交给司刑司按律发落!”
肖贵人立刻哭闹道:“冤枉啊,娘娘这是要明抢了妾的东西,报复妾么?”
汪桂容心中怒极,吩咐道:“堵了她的嘴,赶紧押往司刑司!”
汪桂容出手打发十八位美人出宫的事情,本来是轰动宫内外的大八卦,可是因为新阳侯夫人的死,京城人心惶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童谣:“一江辛,似海冤;王边水,妖孽生。”谣言甚嚣尘上,不过几日就传入了宫中。
汪桂容听了,看着一脸气愤的小宁,摆了摆手:“就像你说的,听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啦?谣言重复千遍,它也还是谣言。这事儿不急。”
小宁一听,这事还不急?现在人人都当娘娘是妖怪了!有些话她还是没敢直说。听说这宫外,如今小孩子要是哭闹不休,就会被吓唬:“仔细汪妖妃来了,剪了你的舌头!”可是小宁看着汪桂容,倒还真是一脸的烦恼。她忍不住问道:“那娘娘现在是为了什么事烦恼呢?”
汪桂容看向小宁……一张脸“腾”地红了。这话她要怎么说?她的大姨妈终于跟她说拜拜了,今儿晚上她得销假了!她纠结地想,她是不是真的能理直气壮地霸占景仁帝就看他们在这方面是不是真和谐了,她到底该表现得跟个老司机一样,把景仁帝给震昏了头呢?还是该表现得羞羞答答,保守被动,做个这时代的好女人?
她这里正纠结着,那边就听到人传:“皇上驾到!”
第96章 合欢树下合欢榻
景仁帝如今下了朝依然先回桂宫, 在养心斋吃中午饭,办公。办公结束了就来玉堂殿。
景仁帝面带喜色, 一见汪桂容就笑道:“卿卿,朕今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汪桂容迎上去, 才要行礼,就被拖住了:“免了。”说完,景仁帝就兴冲冲地拉着汪桂容一起进了屋。
经过上次抱着学习的小插曲,汪桂容很识相地第二天就让人抬了个墨漆泥金山水楼阁三屏宝椅来放在次间,上面铺陈了厚厚的锦褥靠垫,可以说是放了张双人沙发在屋里,便于两人坐在一起腻歪。
景仁帝对汪桂容的这个举措表示相当满意, 如今一回来,就喜欢搂着汪桂容往这宝椅上一坐。
两人坐定,景仁帝拿出一扮奏折来:“卿卿, 礼部及司天台把册封贵妃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二十。”
汪桂容一听,这日子可是刚出辛氏头七没几天。景仁帝效率就是高, 想着她很快就会从还没打过/炮的炮友升级成正式女朋友, 昭告天下, 她心里立刻一暖,眼波盈盈望向景仁帝:“皇上,妾今日也是一个好消息要知。”
景仁帝见了她这妙目流转的娇俏模样, 心中酥麻一片,当即将她又搂得近了些:“哦,那卿卿还不赶紧说说, 好让朕也开开心?”
汪桂容张了张口,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欲女地管这个叫好消息呢?!她瞬间脸红得跟关老爷一样:“呃……皇上,其实也不能算是个好消息……哦,我的意思是,嗯……”哎哟,她自己都为自己的词不达意,废话一堆而羞愧。
小宁在一边也替她着急。娘娘这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怪怪地。
景仁帝被她这话绕晕了,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汪桂容掏出一块手绢来,挡住了自己红得滴血的脸,算是自制了一块遮羞布,这才凑到景仁帝的耳边,轻声道:“妾……妾今日可销假了。”
景仁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声问道:“销假?销什么假?”
小宁在一边听了……哦,原来娘娘刚才说的大事是这个啊?!她当即喜形于色,这可还真是大事!嗯,待会儿给娘娘准备换洗衣裳的时候,要给娘娘拿哪一件肚兜呢?是鸳鸯戏水,还是早生贵子?
汪桂容被他这一嚷,觉得真是没脸见人了。气得一推景仁帝的肩头,嘟着嘴儿佯作生气的模样道:“不销了,那就不销好了。”
景仁帝被她推得身体一歪,脑子倒转过弯来了:“卿卿……嗯?你……你说的是那个意思?!”景仁帝本来天天算着日子。可是白草给他普及了一下妇科常识……女人这大姨妈任性着呢,来访时间,想长就长,想短就短,您是皇帝也得老老实实地等着。
哎哟,这不是明白了吗?还这么高声大气地问个毛线啊!汪桂容用手绢捧着脸,羞得抬不起头来,跟个男人这样当众讨论自己的私隐还真不是一般二般地尴尬。
景仁帝当即笑得声音都变了调,搂着汪桂容就亲了一口:“哈哈哈哈……卿卿,这怎么不算个好消息了?对朕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哈哈哈哈……”
两人草草吃过晚饭,心里都暗搓搓地盼着天黑。可时间这个小妖精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盼着她赶紧跑吧,它就越是给你来点儿慢动作……
汪桂容看看天色,太阳刚刚偏西,这就上床搞事,还真是有点儿不好言说。她摸了摸头上的薄汗,觉得有些暑气逼人,只好道:“皇上,常言道,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不如咱们出去消散消散?”
景仁帝一听,也好,今日他也没有什么教学的心思了,还是赶紧活动活动把时间混过去吧。
这玉堂殿是这后宫数得着的大宫室,不然也不会给了前朝最得宠的敏贵妃居住。在敏贵妃居住期间又进行了扩建,如今实在是不比皇后的椒房殿差到哪里去。
景仁帝和汪桂容就携手往后花园去。一路上夏树如荫,风中隐隐传来一种淡雅又幽芬的气息,令人浑身舒坦。道旁种满了花树,开满了雪白,粉红,深红,还有紫色的簇簇花朵。
汪桂容平时不曾留意,此时一看,抬眼看向景仁帝:“皇上,这里种的花树,虽是颜色不同,看着倒是一种花儿?可这香气又好似不是这花儿的?”
景仁帝站住脚,亲手折了一枝深红色的花朵,给汪桂容簪在鬓边,满意地瞧了瞧:“真是人比花娇!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卿卿,这首诗是前朝一位诗人赞这紫薇花儿的,宫中甚多,尤以玉堂殿为最。”景仁帝一边解释一边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这花儿并不是什么奇花异草,卿卿怎会不知?
汪桂容一听……哇,景仁帝好有文化。当即星星眼地看着景仁帝:“那皇上也一定知道这香气何来了?”
景仁帝笑道:“东风香吐合欢花,落日乌啼相思树。这倒是应了此情此景了。走,卿卿,咱们一起去瞧瞧这合欢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