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拍了拍受惊的心口,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出色的儿子呢?!看着这俩又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地,她信心更足了!这条血脉绝不能断,也绝不会断!
“别是饿着了吧?哎哟,这一阵赶一阵的,就要到饭点了!来来,先坐下,就咱们三人,那些规矩都放一放,摆饭、摆饭。”吃饱了,继续劝!就不信你还能挺得住!
“太后娘娘,新阳侯来给您请安,已经在殿外等了有一阵了!”有太监来回秉。
“哎呀!看哀家年老了,都忘了这事了!”说要请人吃饭的……。
景仁帝听到新阳侯不请自来,看了看汪桂容,也好,给他个了解卿卿的机会,免得他成天在耳边搞忠臣直谏那一套:“让他进来吧!”
新阳侯进殿一看,心里又凉了几分。只见皇上,太后和汪贤妃正团坐在一张乌木雕花圆桌上,一副三缺一等他来了就能打麻将的架势!这汪贤妃也太……太厉害了!这才半天功夫就讨了西太后的欢心了?!江仙儿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敌人太强大,容我先战略撤退一下。
他满面笑容地给太后,景仁帝请完安,又十分恭敬地给汪桂容也请了安:“贤妃娘娘金安!”
景仁帝一看他这态度,满意了!他一指另外一张椅子:“你也别拘着,坐吧!一会儿吃了饭,早点儿回去,听说你媳妇最近身体不太好,你也多陪陪她!”别成天没事手伸那么长来管宫里的事了!
新阳侯唯唯诺诺,夹着尾巴:“多谢皇上惦记,臣知道了!”
汪桂容看新阳侯对自己突然一副友好亲善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不是保后党吗?你就这么不坚定?也是个靠不住的。不过,她求之不得。她这一早上,已经被折腾得有出气无进气了!所以她也十分友善地对新阳侯笑了笑。真的只是笑了笑。可是,谁让她长得就是这么美呢?!
你看过春雪初融的纯粹和清新吗?
你看过夏荷初绽的妩媚和娇艳吗?
你看过秋叶初黄的静美和透澈吗?
你看过冬霜初结的晶莹和冷冽吗?
好吧,这些通通都是汪桂容自己脑补,往自己脸上贴的金。但是,不可否认,她的本意是友好而纯洁的,可是她忘了她是被官迷老爹请专业人士严格训练出来专门攻略男人的。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和她那欲说还休脉脉含情的笑容简直就是男人大杀器!
新阳侯是个爱刀枪胜过爱女人的纯汉子,是个正直的人,是个大写的人,不然也不会跟一向一本正经的景仁帝成为过命的兄弟。他有夫人,有小妾,他时常在宫里逛,他不脸盲,景仁帝后宫那些绝色他大多都见过,他被挑逗过,甚至表白过,但是他从来没有动心过。他厌恶所有不正经的女人。
他一心帮着皇后,除了老交情之外,还因为他对汪桂容的第一印象就是轻浮。他内心深处非常害怕景仁帝会被这个轻浮的女人带往暴君的道路一去不复返。而现在这个女人正当着景仁帝和太后的面就对自己眼含秋波,景仁帝是脸盲,被蒙蔽了可以理解,可是西太后怎么回事,也看不出来吗?他该彻底鄙视她的!可是……为什么他居然会被这个笑容勾得心头一跳,一股异样的感觉走遍全身!这、这实在是太……太邪门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新阳侯眼神加倍冷厉地瞪了汪桂容一眼,就别过头去看西太后。西太后脑子里却只惦记着一件事:“怎么劝皇上赶紧生娃!”见新阳侯看她,她脑子一动,有了主意:“有日子没见了,吃完饭,咱们好好说会儿话。”用好了,新阳侯能是个好助力啊!
第16章 只让汪贤妃一个人生?
汪桂容这时并不知道,这一笑会给她惹出多少奇葩事。她见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只是暗暗翻了个白眼,算你有气节,不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也没往心里去,要是新阳侯上赶着巴结自己那才叫人瞧不上呢!她的关注点已经转移到了肚子上,啊,好饿!
好在太后宫里的太监们效率还挺高的。没一会儿,饭菜就摆好了。西太后是个不怎么喜欢摆架子的人:“都是亲近的,就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来,坐下吃!”说完,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道水鱼汤,立刻吩咐一人赏上一碗,尤其是儿子,你可得多喝。
说是一起吃饭,可是上桌是西太后母子;汪桂容和新阳侯一人一个小桌子。皇上母子能跟妃子和外臣在一个屋子里吃饭已经是很不讲规矩的恩典了。
汪桂容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庄重、庄重、再庄重!庄重永远都不会错。不可多吃一口饭,不可多喝一口汤。但是,驾不住她饿啊!看着自己那一桌子的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马斯洛大大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人能够排队领面包,不是因为教养好,而是因为还不够饿!在自己已经饿得眼睛发绿的情况下,要强制自己细嚼慢咽扮大家闺秀实在是违反人性!
汪桂容飞快地瞟了瞟西太后和皇上。皇上此时在全心全意做孝子,西太后在全心全意盯着皇上吃水鱼汤,没人注意到她,所以,她就以难以置信的极速将那碗水鱼汤一口气喝光了。哦,这道味真是鲜鲜鲜!她心满意足地偷偷擦擦嘴角,总算肚子里热乎点儿了!
她已经忘记屋子里还有一个新阳侯了。其实这个房间相当地大,她和新阳侯虽然是相向而坐,但说中间隔了八丈远也不为过,而且光线还暗。
可备不住新阳侯眼神好。他也不是想要偷窥汪桂容,只是鬼使神差地,端着那碗水鱼汤要喝的时候,他就看了汪桂容一眼。正看见她拿了手绢偷偷地擦嘴角,一双凤眼还滴溜溜地左顾右盼,说不出的生动鲜活,完全不像一个深宫里的女子该有的生气。这份蓬勃的生气,使他想起广袤草原上奔跑的烈马,无垠长天上的翱翔的飞鸟,这暗黑的宫室在他眼里猛地亮了起来。他的脑子告诉他,该鄙视这个没规矩的女人,可是他的心却又不听话地“砰砰”乱跳了起来,他慌张地低了头,忙去喝那水鱼汤。居然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他慌乱之下喝了一大口汤,这一咳,最狼狈的事情发生了,居然有一股汤在找不到出路的情况下,从他的鼻孔里涌了出来。
汪桂容不想笑的。可是她正对着新阳侯。看着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冷眼瞪自己的新阳侯鼻孔里流出一股汤,跟流了一大条鼻涕似的,她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哈”不能笑,可是笑这种东西,往往你越忍,它来得越厉害。
新阳侯看着她笑得一副弯腰捶桌的放肆模样,心里又急又窘,脸红如血,却不知道这女人的模样会就这样印在脑海里,再也磨蚀不掉。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景仁帝急步走了下来。见到新阳侯狼狈的模样也忍不住握手成拳,堵住嘴巴,笑了起来。
太后也过来凑热闹:“哎哟,哈哈……唔,这是怎么的了?呛成了这样!快,还不给他喝口水,顺顺!”太后到底老成些,笑了两声就止住了。
景仁帝走到汪桂容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再笑再把你也呛着了!”
汪桂容拼命地想要严肃起来,小脸憋得通红,嘴角忍不住还是一抽一抽地:“是!”那双凤眼里水汪汪的都是笑出来的眼泪。
景仁帝看得心醉,忍不住偷偷握了握她的小手,真想赶紧回玉堂殿!
新阳侯觉得一辈子都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吃完饭,他就起身告辞要走。太后哪能放了他?命上茶,又吩咐道:“不急,不急。来人,去库里取些上好的药材,给带回去。让你媳妇好好补补。她是生了儿子后这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吧?你这都有几个孩子了?”
这种闲话家常本来很平常。新阳侯来找太后,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劝说西太后帮着江皇后的。可是如今他却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都是那个邪门的汪贤妃害的:“臣,已经有两子一女。”
汪桂容不是笨蛋,一听太后这话音就知道又是要劝景仁帝生娃了。她低垂了眸子,脑子可也没闲着。要不要真的劝景仁帝生娃呢?想着后宫里一堆大着肚子的女人到处爬爬走的画面,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得劲。已经开始要喝干醋了吗?汪桂容,你长点心!不是说好要做个闲妃的吗?景仁帝再好也不是良人啊!自己真的要杀入这个生命不止,撕/逼不息的修罗场?绝!对!不!行!
景仁帝更不用说,理解太后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难度。他看了一眼汪桂容,见她低头不语,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的卿卿到底想不想生娃,肯定想的吧?这后宫的女人谁不想?梅妃要不是想疯了,也不会犯了规矩,最后连命都送了。如果新阳侯也赞同自己生庶子的话……江仙儿那里,他也会帮着劝劝吧。多年规矩一夕更改,他可不想后宫闹得鸡飞狗跳。景仁帝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太后的话题。
太后见没有人接话茬,立刻戏精上身,掏出一块手绢来,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水:“唉,你与皇上同岁,你都儿女成群了,皇上还没有一儿半女!哀家知道你与皇上无话不谈,你也帮哀家劝劝皇上,不说皇家,就是寻常之家,这七年无子的嫡妻,若有半点贤惠,就算不自请下堂,也得张罗着给自己的夫君纳良妾,置通房。可是,你看看这后宫,空放着这么些人,哀家却连半个孩子都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