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在他身后,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僵硬,背负在后的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有丝丝红色顺着指间流出,一直滑到手腕,落进衣袖里。
“呵呵……”
宁白笙见他依然不开口,便笑出声,眼睛里有晶莹闪过,她撇开眼神,望向屋子里,轻声说道:“何为家?我以为与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彼此心心相印,能放心的地方就是家。”
“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从他身边缓缓走过,一边说道:“这里只是一座王府,而不是,家。”
“不准走。”
苏西洛终于开口了,他冷漠的声音带着些许强硬,也有些乞求。
宁白笙脚步微顿,回头看向他,笑着说道:“王爷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微微福身,苏西洛突然感觉眼睛有些刺痛,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正式的同他见礼。
他不习惯,也不喜欢。
‘刷’的一下,宁白笙眼睛一花,她的路被苏西洛拦住。
他冷漠的声音依旧,还是那句话,“本王说了,不准你离开。”
宁白笙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退后了几步,眼睛直视着他,道:“王爷,我不会离开这里。”
“你会。”
苏西洛显然不信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更是想伸出抓住她。
宁白笙微微一闪身,躲开他的手,苏西洛剑眉倒竖,似乎一下子变得暴躁了起来,眼神凌厉,出手成掌拍向她。
宁白笙心中一紧,却不闪不避,眼睁睁的看着他临近。
‘轰’的一声传来。
一直守在外面的白泥第一时间一掠而入,还未看清楚什么情况,便被一声大吼吓了一跳。
“滚出去。”
苏西洛眼神凌厉,发丝无风自动,冷酷的看向白泥。
白泥先是一愣,随后往里屋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宁白笙。
“我没事。”
白泥前脚刚走出屋子,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房门被紧紧的关上了。
屋子里又传来几声响动,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苏西洛挥了挥衣袖,眼神冷酷似冰,隔间的珠帘哗拉拉的砸了一地,滚向四方。
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向着里屋走去,地面上一片狼籍,桌椅碎成几半,散落在旁。
第十七章 命不久矣
夕阳西下,天边的七彩云霞也随之隐去,大地上渐渐隐入黑暗中。
西郡王府主屋内,地面上一片凌乱,珠帘散落一地,滚来滚去。
桌椅散落在一旁,连窗户最近的角落里有一道黑影,斜靠在那里。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黑影的腿又往回缩了缩,似乎想起身,动了动身子最终放弃了。
“不准离开我。”
宁白笙抬头望去,苏西洛已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冰冷的神情、白皙的脸,不带一丝感情。
宁白笙叹了口气,道:“我胳膊动不了了。”
苏西洛冷冷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动不动,仿佛僵硬了,听到声音他依然一言不发。
见他没有动静,宁白笙又试着动了动,左边的胳膊用不上力,撑一下地就疼。
“嘶……”
她倒吸了一口气,却不敢甩动,只得将身子拐了个弯,用右边的胳膊撑起身子。
不多时,她才站了起来,刚才苏西洛一掌拍来时,她根本躲不开,也没想躲,她赌他不会下手,可是她赌错了。
等她满头大汗的站起来后,他才挡住她的路,出声道:“我不准你离开我。”
宁白笙怒了,脸色一沉,骂道:“你他妈的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没看老娘胳膊受伤了,不知道过来扶一下吗?”
“简直就是个笨蛋……”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巴掌拍向苏西洛,他也没躲,倒把她自己的手打疼了,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在原地甩手。
“嗯。”
苏西洛淡淡的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宁白笙瞪圆了眼睛,想推开他,却被他的双臂紧紧的禁固着,动也动不了。
“你放开我,苏西洛……”
“你这个笨蛋,放开我,听到没有……”
宁白笙发誓,她前后两世也没这么丢人过,也没这么失控过。
“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
宁白笙咬牙威胁他,却没有半点用,依然被勒得紧紧的。
突然,她脚下一动,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再不动脚,她的胳膊就要废了。
“咦,还真管用。”
果然,抱着她的这双手松开了,她伸手去推依然赖在她身上的男人。
‘碰’
一声巨响传来,宁白笙吓了一跳。
只见苏西洛正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脸色惨白,尤其在看到他嘴角的那缕红色时,她突然感觉到不妙,伸手去扶,却晚了。
“白泥,快去找大夫……”
白泥一直守在门外,虽然刚才王妃说没事,但她也不敢放心,便一直在外面转悠着,这时听到宁白笙的话,她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刚想问什么,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因此傻乎乎的问了句,“王妃,你杀了王爷?”
宁白笙瞪了她一眼,道:“废话少说,快去请大夫。”
回过神来的白泥立刻向门外掠去,性命攸关,还是先找大夫要紧。
本是一个平静如常的夜晚,天上繁星点点,碧空晴朗,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可西郡王府内,却一片大乱,主屋里不时有背着药箱的大夫进进出出,丫头仆人们端着清水食物,匆匆忙忙的穿梭其中。
就连大门口也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各个神情严肃,对过往的行人盯得死死的,眼神四顾,让过路人心惊胆颤,最后都绕路走了。
“还没有结果吗?”
宁白笙的手上缠着厚厚的布,胳膊上的伤已经处理,她神情凝重的站在床前,望着床榻上的男人。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晕过去。
几个老者彼此对视了几眼,由其中一个年岁很大的大夫上前,道:“回郡王妃,郡王怕是极怒攻心,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待我等开些药来,再静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宁白笙听罢,缓缓的转过身来,她身上还穿着今日的衣服,有些凌乱,皱褶层生。
她看了一眼回话的老者,冷声问道:“依大夫之言,王爷并无大碍,那为何会口鼻出血?”
“这个,这个……”
老者急得满头大汗,最后更是大声咳了起来,仿佛将心肺都快咳出来那般,弯腰猛咳。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看向其余几人,见他们眼神四顾,不敢与她对视,便心中一沉。
声音更加严肃了,道:“王爷的病到底如何?”
“今天谁敢说假话,本妃定让他走不出这个大门。”
宁白笙说完,便唤道:“白泥,给他们每人准备笔墨纸砚,若在一刻钟之内写不出病情与治疗之法,那就别怪本妃无情。”
“哼……”
说完她便挥手让他们下去,白泥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李嬷嬷在旁拉了拉她,示意她跟她出去。
夜凉如水,西郡王府众人的心更是凉得如同结冰般,一个个神色皆露出异色。
“不要去烦王妃,在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李嬷嬷望着窗户上映照的影子,叹了口气,道:“白泥,你可知道若王爷出事,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将如何吗?”
白泥正心不在焉的想事情,突然听李嬷嬷这样说,她不解的看着她,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神凌厉,与她保持些许距离,斥问道:“李嬷嬷,你这是何意?”
李嬷嬷神色一怔,也有些急眼,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是说如今府里只有你我是主子最信任的人,主子如今无心他事,我们便要守住这座王府,明白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白泥知道误会李嬷嬷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问道。
李嬷嬷也不与她计较,瞪了她一眼后,径自向前走去,“王妃交代的事情你去办,那几个人,无论他们写出来的是什么,先不要让他们离开。”
“你明白吗?”
白泥神色一怔,点了点头。
“那好,剩下的事就交给老身去办吧!”
主屋内室,地面上早已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桌椅装饰,看不出丝毫先前的狼籍之相。
宁白笙独点泪烛,背光而坐,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她的胳膊如今不是很疼,却不能动,还有些麻木,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间晕过去。
这时,无声无息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床前,与她保持一些距离。
宁白笙一点也不意外,看都没看他一眼,轻声问道:“他以前经常这样吗?”
与苏西洛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却越来越少了。
阿九出声,先是不悦的哼了一声,才开口说道:“不能生气,要笑。”
宁白笙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自语道:“原来他不能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