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恩如果不理她的话,她就只有自己了。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陈禾很难过,她看着邬恩,鼻子酸酸的:“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邬恩看她眼睛红红的,察觉到了不对,他小心的碰了下她软软的脸蛋儿,想安慰她,声音放的很轻,很温柔:“我最喜欢你了。”
陈禾刚酝酿的情绪被喜悦冲散,她揉了揉鼻子,还打了个喷嚏。
邬恩目不转睛的盯的她。
陈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飞到了邬恩看不见她的地方,他的头顶,小声道:“那个……”
邬恩顶着她回家,自言自语道:“我最喜欢你了。”
他的世界里,就这么一点干净的地方,都给了她。
陈禾耳朵尖红红的,还痒痒的,她喜欢邬恩是天性的话,那邬恩对她说的话,无异于兴奋剂。
陈禾很开心,无论邬恩说什么,她都是信的:“我也喜欢恩恩。”
邬恩笑了下,眼睛里有光,身周的气息都温柔了。
伏琳不知道邬恩还有这一面,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
邬恩察觉到窥探的目光 ,回头看了眼,小巷子昏暗,没人。
伏琳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靠着墙滑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身体的行动快于意识,她脸色有点难看,受到了惊吓,她缓了缓。
她这次来是想跟邬恩道谢的。
邬恩收回目光,继续往回走:“晚上想吃什么?”
陈禾舔了舔唇,很馋:“辣条。”人类的食物是如此美妙。
邬恩换了条路,去小卖部:“只能吃一片。”
陈禾这个时候会很乖:“好。”
反正他是要买一包的,她亲亲恩恩,他会给她吃的。
邬恩知道她心的小算盘,简直不能更单纯可爱了。
邬恩回去的时候,厨房正往外冒着烟。
邬贺刚做好饭,腰上的围裙还没解开,他见邬恩回来了,连忙迎出去:“恩恩。”
邬恩对上邬贺的眼,笑了下:“爸。”
邬贺避开邬恩的眼,搓着手,和邬恩一块进去,看到客厅桌子上的饮料,才跟刚想起来一样,献宝一样递给邬恩:“恩恩,我刚买的。”他的手粗糙,残缺的手指伤口早就愈合,只留下丑陋的疤,“还冰着。现在喝最舒服了。”
邬恩接过饮料,快拧开瓶口了,又拧上了。
邬贺强压下想翘起来的唇角,关切道:“怎么了?”
邬恩微微挑起眉:“没事儿。”陈禾最近不能再吃的冰的了,他要打开,她肯定闹着要喝。
邬贺等不及了,表情有点狰狞,他抢过邬恩手里的饮料,两下就拧开了,往邬恩手里塞:“喝啊,我专门给你买的。”
饮料杯邬贺拧开了,在晃动下,洒了些许出来,果汁黏腻,邬恩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松开手。
邬贺也感觉自己太激动了,他勉强笑了下,解释道:“我只是想起来,你小时候都没给你买过,想补偿一下。”他抽出来一张纸,草草的擦了下洒出来的果汁,“甜的,很好喝。”
邬恩的表情似乎有点动容,他接过饮料,嘴巴快碰到瓶口。
邬贺眼里迸发出了濒死的人重获新生的神采,激动到手都在颤抖。
邬恩忽然停下,看着邬贺,微笑道:“还是爸先喝吧。”他脸上浮现丝愧疚,“我都这么大了,还没给爸买过什么。”
邬恩握着那瓶饮料,放到邬贺前面,恳切道:“你先尝尝。”
邬贺口干舌燥,邬恩几乎把瓶口凑到了邬贺嘴里,邬贺往后仰,紧张的看向邬恩。
他笑的很轻松,眼里还有未散的天真,似乎只是真的体贴他这个老父亲。
邬贺已经感觉到冰冰凉凉的瓶口,甚至是一点酸甜的橙香味,他被邬恩逼的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推拒道:“你先喝。”
邬恩的手已经往上倾斜了,邬贺惊恐的拍开了邬恩的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哐当,瓶子被打到地上,橙汁咕咚咕咚的往外涌,一地黏腻。
邬恩的手上一片通红,他揉了下手,收起了笑意,偏着头:“怎么了?”他看向邬贺,”爸。”
邬贺听到他最后哪个字,猛一激灵。
邬恩弯腰捡起果汁,还没撒完,里面还有小半瓶。
邬贺连忙去抢邬恩手里的瓶子:“都掉了,别要了,我拿去扔了。”
邬恩侧身避过邬贺的双手,淡淡道:“不是还有吗?”
邬贺神经紧绷,恐惧弥漫到心头,不可抑制的痉挛了下,他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口:“脏了,我去扔了吧。”说到最后,嗓子哑的几乎像哀求。
邬恩笑了,白皙的清秀的脸,乌黑的头发,眼里干净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声音温和:“这怎么行呢。”
邬贺神经质的抖了下,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恐惧,双膝跪地,抱着邬恩的腿,声泪俱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邬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邬恩会杀了他的。
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邬恩面无表情,他掐着邬贺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爸,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邬贺看着邬恩的脸,明明这么熟悉……他身下一热。
他失禁了。
他被他亲生儿子吓到失禁了,邬贺从来没有感到这么难堪过。
邬恩松开邬贺,往后退了两步,平静道:“您是不是不舒服?”他摇了下手里的饮料,若有所思道,唇边有着温和的笑意,“看来里面加了东西?”
邬贺心一冷,脑子一空。
完了。
脑子里血液倒流,邬贺感到前所未有的冲到,他忽然站了起来,成年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他像头蛮牛一样冲向了邬恩,面孔扭曲,他抢过邬恩手里的饮料,摁着邬恩的头,就往他嘴里灌。
他想让邬恩死。
第70章 完全不怂
邬恩握住了邬贺的手腕, 猛扯,邬贺吃痛松开手。
侧身, 提肘, 抬脚一起呵成。
邬贺躺到地板上,脸色惨白, 面容扭曲,他抱着小腹, 嘴里□□不断。
邬恩唇角还有着淡淡的笑意, 往邬恩身边走,一步一步:“爸。”
邬贺痛苦的往后缩, 四处瞟。他怕了, 邬恩绝对要把他杀了, 他不想死,屋内没开灯,唯一亮的地方, 是门口。
邬贺忍着小腹剧烈的疼痛,手指扣着地板, 往外移, 只要爬出去,他心里就一个想法, 他要爬出去。
邬恩止住了脚, 清秀的脸,微抿着唇,黑色眼, 额前发丝被风吹起了两缕,似乎什么都没想。
邬贺看到了希望,他爬出了门口,四肢并进,小腹疼痛稍止,他努力直起腰,冲向门口。
很巧,大门开了。
罗秋回来了。
邬贺忍不住大叫,他急切的拉住罗秋的胳膊,躲到她后面,终于开口大叫:“他要杀了我!你儿子,你的亲亲儿子。”
罗秋被邬贺拽的生疼,她忍着疼扭了两下,又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见了什么:“你说什么?”
邬贺知道能保住自己的就只有罗秋一个人,可能是邬恩强迫他装好丈夫久了,他竟然松开了罗秋,还捧着她的手:“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是我的错……”
罗秋脸一红,抽回了手,近年来的邬贺,又让她感受到了热恋时的甜蜜,自从邬贺迷途知返后,邻里谁不羡慕她。
他去工作养家了,在家也是家务全包,而且,更让罗秋在意的是,他不在乎她曾经做过……妓……妓.女,她过的很好:“没事儿。”
邬贺心不在焉,演惯了,他立马又想起邬恩那件事,他逼邬恩喝毒药,邬恩不会放过他的。
邬贺的表情又变得惊恐,不住的往罗秋身后缩。
罗秋有点心疼,这么个大男人,竟然被吓成这样,而且,她看向邬恩,表情严肃:“恩恩,你做了什么!”
邬恩弯腰把瓶子捡了起来,邬贺害怕的拉紧了罗秋的后衣襟,他担心邬恩把这件事捅到罗秋这里,他不占理。
邬恩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弯了弯唇,像个阳光大男孩:“没事儿,我刚和爸玩呢。他说小时候都没怎么陪我过……”他看向邬贺,唇角笑意加深,“我们在玩猫抓老鼠。”
邬贺还以为这件事掀过去了,心口又猛的被揪起来,他咬了咬牙,决定恶人先告状:“是他想杀了我!”
罗秋一怔。
邬贺接着道:“那个饮料瓶就是证据,他在里面下了毒药,我不喝,他就打我。”他撩开了衣服,露出了青紫的小腹,说着,他痛苦的跪到了地上,抱着罗秋的腿,声泪俱下,“阿秋,我那个时候真的不是人!我只是被鬼迷了心窍!我不是故意要虐待你们的。”
邬贺泪流满面的看着罗秋:“我知道我那个时候对你们不好,可我没想到恩恩竟然记到了现在啊,他可是要弑父!”
罗秋心里猛一咯噔,她想起来,邬恩那个时候才不满四岁。
那是她第一次打邬恩,她的儿子说要杀掉他的父亲。
现在竟然已经开始行动了么。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邬恩,她的儿子,样样都好的儿子,愤怒道:“你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