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喝酒,他可是一个模范丈夫。
邬贺想不通,是什么人在整他,他调查了很久,连个屁都没查出来。
他现在活的连条狗都不如,他捂着脸,面孔扭曲,他怀疑是罗秋的姘头,可出了被打的更惨外,什么都没查出来。
邬贺都想到去死了,他要被逼疯了,但丹有一点事不对,他就会被打到生不如死。
邬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浑浊的眼睛满是恶毒,他要是知道谁在整他,一定会弄死他。
邬贺发誓。
他胳膊大腿上都是伤,烫伤烧伤,砍伤。
偏偏他出事的时候都像意外,邬贺才不相信这是意外。
他就知道一件事。
他的手是被黄老三砍断的,两根。邬贺攒了好久才攒够私房钱,他请黄老三喝酒,在他喝大了后,问谁指使他干的。
黄老三一开始打死都不肯开口,他求了好久,黄老三才透漏了一点口风。
就仨字,让他骨头都冷了。
黄老三醉的很了,说话都说不清楚了,邬贺凑过去,好不容才听清了。
他说,“你儿子”
邬贺才知道,神秘人不让他超过十二点回家,不然打断他的肋骨,邬贺酒醒过来,踉踉跄跄的往家跑。
回过神,他手里还掂的酒瓶子,人已经到了家,他浑浑噩噩的打开了电视。
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吐的稀里哗啦的。
邬贺把一切都连起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神秘人对他家里的事这么清楚,为什么要罗秋那个□□那么好!
因为他是邬恩。
他的亲儿子,邬贺酒醒了,出了一身汗,浑身发冷。
他是怎么跟那样的恶魔生活这么多年的。
邬贺想起来他接到第一张纸条的时候,邬恩才七岁! 第一次,他差点被烧死到仓库里,烧痕现在还在他腿上。
邬恩在刷牙,水哗哗的放着,他面无表情的想着,邬贺可能知道什么了。
邬恩把嘴里的泡沫吐掉,可这有什么关系,邬恩唇角牵起一丝笑,擦干净了脸,洗漱好,要睡觉了。
他经过客厅的时候,邬贺在扫地,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僵了一下。
邬贺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有丝笑,他握着扫把:“小恩,快去睡吧,很晚了。”
邬恩点点头,笑起来依旧有小酒窝:“好的。”他转身往楼梯上走,却突然回身,喊道,“爸。”
邬贺的身子小幅度抖了下,神经紧绷:“……嗯。”他紧张的看向邬恩,搓了搓手,“怎么了?”
邬恩站到楼梯上,表情隐匿到黑暗 中:“晚安。”
邬贺告诉自己,邬恩绝对不知道他已经知道邬恩是神秘人这件事的,他听到邬恩说晚安,放松了些,像一个慈父一样:“去睡吧。”
邬恩上楼,年久失修的楼梯吱呀吱呀的晃着,邬贺一直等到声音停下来,才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手掌青筋暴起,恶狠狠骂道:“小崽子!”
他眼睛通红,像只恶鬼。
罗秋做好饭,一家人都在饭桌上。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刚经过二胖家门口,李健死了,在臭水沟里面淹死的,听说是喝多了,脚滑摔进去的,泡了两天才被人发现,都不成人样了。”二胖虽然早就被送走了,可是他跟邬恩一起上学,她也没想着改口,现在还是说二胖家。
邬贺端着碗,心里很不耐烦,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假装温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正吃饭呢。”
罗秋近些年过的挺好,生活平静,也有心思关心一下八卦了。
她也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只是这是冲击挺大的,没忍住提了一嘴:”我知道了,不说了。”
邬恩还挺敢兴趣的:“死了?两天前?”
罗秋咽下一口饭:“可不是。他也是造孽,那小女孩被折腾成什么样了……恩恩,听说她也要去念书了,跟你同岁,也要念初中了。”
邬恩一只手伸到饭桌下面,陈禾接过邬恩给她盛好的饭,美滋滋的飞到了楼上。
邬恩就看着这个小没良心的飞走了,真是除了说她想吃什么,一句都没多说:“这也挺好的。”
罗秋笑的很温柔:“是啊,女孩多读一点书,将来可以嫁到外面去。”
邬恩笑着应了声:“嗯。”
两母子说话的时候,邬贺一般都是不插嘴的,他心里有怨气。
他怎么做贱罗秋,他也从来没打过邬恩,他心里门清,他养着他是想让邬恩给他养老的。
又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户户都是这样。
男孩才值得养,为什么他养出个敢打老子的人,邬贺想不明白。
他哪里对不起这个小崽子了。
邬恩吃过饭就上楼了。
陈禾也吃好了,小碗小筷子摆到桌子上,翘着二郎腿躺到邬恩给她做好的摇摇椅上。
邬恩给她清洗碗筷:“还要喂别的东西吗?”别的东西就指的做好事。
陈禾盘腿坐了起来,眼睛晶亮:“要!”
邬恩懂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可能肚子吃饱了,精神还不满足。
他想起了陈禾能吃东西的契机,他好像救了十几个人。
有几个小孩要放火,把门都锁死了,想烧死里面的流浪儿。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他还是制止了。
陈禾看邬恩若有所思样子,戳了戳邬恩的脸:“在想什么?”
邬恩早上给陈禾辫的麻花辫,她现在看起来乖的很,特别是卖萌的时候:“没什么。”
陈禾不乐意了,嘟了嘟嘴:“你肯定在想事。”
邬恩觉得好笑:“这么想知道,当我肚子里的蛔虫好了。”
陈禾用翅膀打邬恩的脸,叉腰:“我这么好看。”
怎么能当虫呢!
第69章 父慈子孝
邬恩在老人家里的口碑很好, 他总是去帮忙。
王大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狠人, 拿着一把杀猪刀, 追着一条街的人砍, 砍死了二十个, 一战成名。
这是他最风光的时候, 也是道上的大哥,警—察局局长都得跪下给他点烟。
现在他老了, 怕人报复,隐姓埋名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寡居, 别说拿杀猪刀砍人, 用水果刀削皮都费劲, 至于他的老婆孩子……早就被砍死了。
他又被小孩捉弄了,老眼昏花,手也不怎么好使唤了,他在路口支了个摊儿, 卖菠萝, 小孩拿冥币给他,他也接了。
他坐到摊子前面,用捡来的纸卷了根烟, 手哆嗦哆嗦的划着根火柴,终于把烟卷塞嘴里,这才分给邬恩一个眼神:“来啦。”
这小孩, 长的精神, 看着讨喜, 他也不讨厌他过来。
邬恩搬了板凳,帮他看摊:“今天生意好吗?”
王大爷猛吸了口,火星子窜了下,他吐了个烟圈:“就这样……”他盯着马路,“饿不死。”
妇人牵着孩子走了过来,挑挑捡捡的选中了块,还嫌弃削的不干净:“装起来……等等,再到盐水里过一下。”
小孩唆了下指头:“妈,我要直接吃。”
妇人拍了下她儿子的脑袋:“这水指不定洗过什么呢。回去洗一下再吃。”
小孩心不在焉:“哦。”
邬恩麻利的装好了,递给妇人:“美女,好了。”
妇人看着长的白净的邬恩,捂着嘴笑了:“嘴这么甜。”她瞥了眼王大爷,“你们不是一家的吧。”这老头子看着阴沉沉的,哪有这孩子讨喜。
邬恩接过钱,小酒窝甜甜的:“我们是邻居。”
美好的事物,就是让人心情都会变好,妇人拉着小孩走的时候,还往回瞅了两眼,记住这个地,下次还来。
王大爷低着头抽烟,缩着脑袋,也不看邬恩,一直到日落西山,邬恩帮他把东西运回去。
邬恩洗了洗手,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下:“大爷,我先走了。”
王大爷这次抬头瞧了邬恩一眼,眼睛早就浑浊,可他心里还清明,阴阳怪气道:“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帮你。”
邬恩假装惊讶,继而笑了下:“您想多了。”说完,他就手脚轻快的离开了。
陈禾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别人非但不会感激,甚至还反咬一口。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很累赘。
她什么都做不了,还要邬恩每天照顾她。
邬恩双手插口袋里,乌黑的发,白皙的脸,唇边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笑意,他目不斜视,似乎是在看路,其实注意力全在陈禾身上:“怎么了?”
陈禾声音闷闷的:“我觉得我好没用哦。”
邬恩顿了下,侧头看着陷入郁闷的精灵,她捧着脸,有些惆怅的样子:“怎么会这么想?”
陈禾:“我真的没用啊。”
邬恩觉得她可怜又可爱的,还很蠢。
他直了直腰,往回走:“好像是这样啊。”
陈禾就是再反省自己,也不能允许邬恩这样说,她炸了,非常愤怒:“你是不是嫌弃我?”
邬恩被迫停下脚步,他看着努力想拽他前襟的精灵,有些无奈:“没有。”
陈禾就只能跟邬恩一个人说话,这个世界上就只有邬恩知道她的存在。
小时候,她懵懵懂懂,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跟着邬恩一起长大,有的时候也会感到孤独,还有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