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被张母托付给沈一,坐上了去往淮阳码头的船,从那儿去往京城!
沈一几天前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了,她是去京城看铺子的。
沈一原就是京城人,后来随着丈夫来到平阳做发钗生意,每年有两个月总是要回京城的,今年只不过提前了。
牵着安知的手,沈一冲岸上的张母和张父挥手。安知定定的看着那两位慈祥的老人,从心底感谢。
安富全的儿子安富财被官府刺字流放。
这时候的盗窃罪判刑时很重的,伤人或是偷窃过多直接就是一个死罪!现在,安富全这个儿子是没指望了,这些年花的大把的钱,全打了水漂。
安富全一家那是心痛啊,因为平常安富全一家与乡里相处的就不好,经常拿鼻孔向人,这本来以为有大出息的儿子竟犯了这种罪,安家族长听到消息就立马开了祠堂,这是能让全族脸上都无光的事情,还会影响以后子孙的科考嫁娶,族长当即就将安富全这一支从族里除名。
安家大伯母一听到这些消息,当时就跪坐在院子里了,半天爬不起来……
安富全一个人孤零零的,村里也不回了,整日的晃荡。
张母就怕安富全把注意又打到安知头上,毕竟安知确实是他的侄女儿,安富全这几日在这附近转悠张家人都不敢出门,就怕一不在,安富全那无赖就会做什么事。
沈一要回京城,就顺带提点了张母几句。张家决定也下地很快,安知就这样要告别张母和张父,告别张家朴素干净又温暖的小院子……
又是一段别离,不过,很快她会回来,她就不信安富全能是破坏她成长的最大阻力,那个人渣,还不够格!满江风浪夜如何?还不是依旧青山绿水多!
第8章
沈一夫妻俩是包的一条小蓬船,船家看着大概四十来岁,笑呵呵十分爽朗的样子,看上船的还有个孩子,变戏法似的从短打的小口袋里翻出几颗糖,安知特别乖巧的接过然后道谢。
这家的船相对于别的船很是干净,几人上去前正好有个妇人下来,是船家的娘子,给里面专门收拾收拾。
安知以前就会晕船,这种摇摇晃晃的小蓬船更是让安知感到没精神,也不是多晕,就是坐着空间狭小又阴暗,不舒服。
外面的大叔看一行人恹恹的提议:“别窝在里面啦,出来坐在外面,外面风景好,不会掉下去的。”
沈一本就是怕安知在外面不小心掉水里,所以才锁着她没提去外面的事,听到船家这样说也就笑笑,这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沈一的相公叫李宜春看着有些发福,人倒是笑呵呵的,旁人都说他仁义。船舱里觉得闷便自己出去和船家聊天:“哎,大哥,今年多大了。”
“哈哈哈,我啊,有六十多喽”船家一边划着桨一边回。
听的人都惊奇了,安知本来恹恹的倚在船篷里,这时也勾头向外面看,李宜春更是不可思议道:“您看着只有四十多呐,家父家母今年六十五您看着比他们可精神不少。”
船家咧嘴大笑:“我这不算啥呦,咱们那村最长的岁数都一百多岁喽。”
“您这是怎么做到的,有啥秘诀吗?”李宜春好奇问道。
“那有什么秘诀,天天乐呵呵的这好山好水伴着,无病无灾谁都精神好啊。”
李宜春听了点头:“是是是,您这是通透啊。”接着道:“有时间要去大哥那村走走,沾沾福气。”
安知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船篷外透进来一半景光……更想出去看看了。
沈一已经歪着头,好像又睡过去了。安知无声叹口气,姐姐怎么这么喜欢睡觉呢?安知猫着身子,动作轻缓得从船舱里爬出去。
李宜春眼睛扫向船篷里做口型道:“睡了啊?”
安知点头,这时她看到身侧满江绿水有点不敢大动作。
李宜春扶着安知的肩膀把她向外挪了挪。这角度正好,看得到四周所有的风景,又让人觉得安全。
空气都随着空间的开拓变得清新愉悦了……
从平阳到淮阳水路大概两日的路程,这一段山多水多,山路不好走,水路四方通,江上时不时有来往的小船,陌路相逢,喊一句话,过得也甚是有趣。
沈一那天睡饱了就没拘着安知,有时看安知坐在船头安安静静的看风景心里也有些疑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真是能挨得住寂寞,自己就看了这半天的景色都觉得乏味透了……
“唉,你看,对面那船可真是气派。”这边小蓬船上的人都驻足在灰棚外面,李宜春和沈一坐在前面看着对面那支雕梁画栋万分气派的大船缓缓近来。
柳长青就迎着风,肩抵在船栏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平静的江水,来来去去的坐船,都晕得没感觉了。一众的下人跟在柳长青的后面,不住的劝柳长青回里面去,外头风大,主子身体还没好利索。
把手耷拉在船栏面,柳长青对他们的劝告充耳不闻,已经不想活了,要回家了……他滴个亲娘嘞,还是平襄王那个姐夫来带的他。
以后自己可就再也没自由可言了,他那个祖母真是比最书院最严厉的夫子还吓人,眼角漫不经心的朝你一斜,腿都能吓抖,反正柳长青以往回去最怕见到的就是那个祖母,不知道这次又是变了什么法子整治他……
沈一看着对面船栏上的柳长青,柳长青也把目光投向她,两人都觉得有那么点熟悉……
柳长青这时候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
沈一也想不起来。
安知压根就没看那艘大船,巨轮前世都见了不少,这种大一点的小木船算什么?目光放在悠远的天空,放在近处的青山。
柳长青确实根本没看见半边身子隐在船篷里的小安知。
一大一小两艘船,一男孩一女孩,就此错过。
柳长青一直都盯着小木船,直到那小船只剩下一个小点了,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那是发钗店的老板娘啊!怪不得眼熟……
不知道安知在家里是不是戴着自己买的那个簪子?
算了,还是别戴了,显得自己蠢,好好地簪子被自己磕了一角……
转念又一想,柳长青又开使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好,看上一个这么心灵手巧的姑娘,发簪都会补。
那可是出自安知之手,天下仅有。
安知一行人期间在淮阳耽误了一日,沈一和李宜春两夫妇在淮阳也有一间铺子,他们这时去也就是对对账,应该说是李宜春去对对账,沈一全程跟在后面混吃混喝,时不时逗逗安知,给她买些小玩意儿。
一行人到达了京城,已经是再过两日后了。
到底是天子脚下,与平阳相比,京城就是气派一些,大街上聚集了五湖四海的奇巧玩意儿,人也比平阳多得多。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进了城,张子安因为修正院的事务没办法到城外接他们,只得到了晚上在京城一家酒楼宴请沈一夫妇俩。
安庆酒楼算是京城小有名气的一家酒楼,他们家的特色招牌其实是南方菜,这也是张子安考虑到一行人舟车劳顿刚到京城,吃一些温和的蔬莳也是会舒服一些,所以选了这里。
不过,安知不爱吃甜,他们都不知道。
这些特色菜几乎每一道都有那么点甜味,吃的安知有些犯恶心,看其他几人相谈甚欢,安置当然不能说自己不喜欢这里让他们扫兴!
不过这时候安知到是想起来,安庆酒楼,是三皇子的产业,三皇子他娘梁妃就是江南人,喜欢食甜食,三皇子随母亲,也喜欢南方的菜品,这家酒楼厨子的师父,是梁妃花重金从南方聘请来的,现在在宫中梁妃的小厨房专门给梁妃服务。
三皇子寻得这个商机,背着皇帝不断的发展酒楼,到是让他做的有声有色,背地里为他敛了不少财,说起来,小说里张子安也是在这里初次结识了三皇子!
想到不少剧情的安知皱了皱眉,不大喜欢这种看到场景才能记起来一星半点剧情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安知很怕把什么重要的情节给忘掉。
找个时间要把这些能记下来的统统记在纸上。
对于这难得的剧情依仗,安知还是很看重的!
*****
京城一座小院子里。
沈一夫妇走后,张子安对着安知两人大眼瞪小眼,实在是,不太熟。
以前两人的交流大多维系在张婆婆和爷爷身上,或者是柳长青在里面挑事儿张子安搅和两句,这突然两人单独住一个院子,张子安也不知道怎么交流,小女孩是喜欢什么?什么能够勾起女孩的兴趣?
“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吧。”
安知:“……”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突然沉默的空气让意识到什么的张子安想锤自己一脑袋,咋就想起来问这个。
“啊,不是,安知啊,你喜欢什么,尽管说,明日我给你带。”
安知:“……”这让人怎么好意思,该要什么呢?
好尴尬,张大哥,没想到你竟然是二十一世纪经典直男啊……哄小女孩都不会。
“给我,嗯,带些纸笔和一些书吧。”总要多接触接触这个世界的文化啊,还有,要把自己能想起来的都给记下来。也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安知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