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他也只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只要容淮想,便能夺走他现在的一切。
容清忽然定定看着她,颇有兴致的低笑一声,哑声问道:“你对孤没有感情,难道对容淮便有了么?若若,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从前就怕他,现在也怕他,你以为孤不了解你么。嗯?”他捏了捏她的下颌,言语间克制,又似乎有点压抑。
顾澜若板着漂亮的脸看他,被迫与男人离得这样近叫她有些不舒服。
“回答我。”容清的嗓音仿佛能叫人沉溺进去。
她嘴唇动了动,正准备拒绝他。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正在门外,容淮也忽然站定了脚步。听到了里头的声音,眸子冷冽得不像平常。
——顾澜若的日常行踪,他自然都事事掌握在手心里的,只是刚才宫人来回报,说皇后前往冷宫很久都没有回来,他原本已有些生气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想到她是来见的谁,他就只会觉得周身都冰冷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她,所以才会亲自前来冷宫里瞧瞧。
听到了里头的动静,但愿她不要做出叫他失望的事情来。
容淮薄唇都微微抿成了一条直线。
第75章 大结局【甜】
在殿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顾澜若嘴唇张了张, 神色清冷, 谁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给你说什么?”她淡淡开了口,道:“若是我与陛下的关系,无论我到底怕他与否,难道与殿下有什么关系么?”
“再者。”她眸光淡淡,言辞也逐渐变得尖锐起来:“我对他没什么,恶心殿下却是真的。”
“这样么?”容清嗤笑一声,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柔软的面庞上,低声逼问道:“难道就因为我想了些办法,不准他接近你?若若,原来你就这么想给那个男人生孩子啊。”
“……这与生孩子无关。”因为厌恶这个话题,顾澜若的身子甚至差点抖了下,很快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殿下真的像你口中所说的那般,只是为我着想,殿下又怎么会急着对我用药?”女孩精致的下颌线紧绷,嗓音柔和极了,像是春日的冰块逐渐融化在了华美柔软的丝绸上。
“怎么, 让我的身体受损,就能挑拨我与容淮的关系。这难道就是殿下口中所说的保护我么?”
她看着他的时候,说的有条不紊,语气缓慢,丝毫见不到慌乱,甚至还带着点讥讽。
容清似乎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态度,也被她的平静这么微微震了一下,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笑意,道:“我只是想你干净些,若若。”
他的语气听上去甚至很轻松。
顾澜若却皱了皱眉,心里更觉得有些反胃,但还是轻轻松了一口气:“既然殿下承认了,那就很好了。”
容清声音变沉了些:“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顾澜若眸子直视着他,语气也似乎带着笑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殿下你将下毒的事情嫁祸给薛婉之,应该没有对任何人承认过,你才是这件事的幕后推手罢?真是好计谋。”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容清微微一顿,薄唇一扯:“我身在冷宫,容淮他自然知晓我对你的心思,又有谁会想到孤的身上?”
“那殿下为何今日又对我承认了?”顾澜若的唇边上隐隐带着点笑意,看着他,问道:“难道是觉得我就算知道真相,也毫无还手之力?我就只能任由你拿捏。”
容清眸子微震,甚至没有急着将话接过去了,陷入了短暂的本能的沉默中。
这个秘密他原本打算深埋于心,只是没想到却对她承认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缘由。
……想来,他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笃定她有多忌惮容淮,还怕他。他以为她会理解自己的做法,——但凡是一个不爱夫君的女子,又怎么会想着给他生下自己的孩子?
再者,在这个偌大的宫中,一个无根无依的少女,难道除了他自己,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庇护么?
“若若。”想到这儿,容清的语气反倒强硬起来,他看着她道:“你无法生育这件事,无论容淮的反应是什么,只有孤愿意庇护你。你心里明白么?”语气深的仿佛能叫人陷进去。“只要你还愿意回到孤的身边来,孤自然会接纳你。懂了吗?”
顾澜若心里却觉得有点好笑了。
在原著里,当初这位东宫太子诱拐原主背叛与男主的婚约,成为他的侧室时,仿佛也是这么说的。
可惜原主识人不明,竟也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而现如今,这位男配竟也愿意牺牲原主的身子,也想要求男主放弃掉她。这么说来,他也不算是真心实意的为原主着想罢?
却不知是怎样腆着一张脸,才敢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是笃定她会因为他的接纳而感动得痛哭流涕么?
“……只是这样,恐怕会叫殿下失望了。”顾澜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斗篷,轻悠悠道:“容淮早已知道了红花的功效,也自然知道这东西也许会叫我不孕。只是他却没说什么,想来……这件事也不会影响我同他的关系。”
“只是殿下或许会更失望的,”顾澜若弯了弯唇,柔和的看着他:“我只服用了少许那药,便已被太医查了出来,殿下以为,你这样就能轻易毁了我么?”
容清眸子一震,迅速添上了一层阴鸷来,他沉沉问了句:“你没喝够?”
按照顾澜若这样虚弱的体质,根本就不必用到寻常的剂量,便能轻而易举的夺去她生育的功能。难道这一次上天又同他开了一个玩笑么?
顾澜若移开了眼,不想再同他多说什么,因为与这样的男人多说一个字,便能叫她觉得恶心。
她的嗓音轻软:“我这一次来看望殿下,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找到了下毒的真凶呀,也不必叫宫中人人自危了,你说是不是?”
容清低嗤一声,声音听上去有些淡:“你觉得容淮他会信你这些?若若,在他眼里,你也不过是他的私有品而已。”
“……或许吧。”顾澜若的神情却显得很宁静,她语意柔和,弯了唇,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轻轻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陛下这个时候已经过来了。也能听见殿下所说的话了。”
她从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这么久,按照男主的性子,又怎么会忍住不来亲自看看?
只是容清恐怕也是没有想到,她就是故意过来走这一遭,目的是为了引他把真话说出来,又让男主听见,这样宫里的很多事情便是非分明了。
——也就再没有这么多麻烦。
容清指尖一僵,似乎许久才缓过神来,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恢复成了平日里温柔的模样。
他勾唇,沉声道:“若若,没想到你从来都是这样冷的性子,孤还真是没想到,你心里头的心思也这么多。”
顾澜若眨眨眼,巴掌大的脸蛋上没有什么波澜:“……殿下既然敢做了这么多事情,也都只是自作自受罢了。你敢承认吗?”
容清嗤笑了几声,语气是与往常里也没什么两样的和煦、温柔:“这儿可是冷宫,到处都是容淮的人。只是孤没有想到,若若,你还真喜欢这宫里啊。”
“——喜欢容淮给你打造的金笼子,这辈子都不想要自由了,是不是?”他的眼神深深。
顾澜若却去反问他:“所以在殿下眼里,我便只能任由殿下磋磨,即便是身体被你下药也不敢反抗,对不对?”
容清怔怔望了她一眼,嘴唇似乎微动了动,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眼底的光芒似乎升起来了这么一瞬,只是看见了顾澜若冷淡的神情以后,就在这么转眼之间,很快便彻底灭了下去。
“好。”容清的唇瓣忽然染上一丝笑意来,神情似乎有些古怪:“你的心思,孤都明白了。”
……
片刻以后,这冷宫里的隔扇,是傅青亲自带着人推开的。
跪在宫道一边上的,还有些许奴才在请罪。
——开玩笑,竟然让皇后娘娘的金贵之身近了这冷宫边上的腌臜之地儿来,他们便是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那冷宫里的头见着陛下亲至了,脸色惨白,两股战战,额上的汗更是一层一层涌出来,哆嗦的连一句话都说清不清了:“奴才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将这皇后娘娘给送进了冷宫来——奴才失察,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还望陛下恕……恕罪!”
“你是难辞其咎。”容淮却没有怎么看过来,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压抑在里头,“滚吧。”
“唉……是!”那伏在地上的太监全身都在发抖:“奴才这就滚……”
明面儿上陛下的话说的是叫他滚,实则,却已经是变相的宽恕了。那奴才们又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忙不迭的,叩谢了圣恩,便紧赶着“滚”下去了。
余下的内侍自然也都是大气不敢出,低垂着眼睑,一眼都不敢抬起来。
冷宫清寒,平常的日子里连一个贵人的影子都见不着。今日却皇后娘娘、陛下都亲至了,即便是傻子都能猜出来,是陛下亲自来“接”皇后娘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