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若却若有所思,原主这副皮相肯定是顶级的,即使是放在现代去,也比流量小花不知诱人多少倍。只是原主原主来说,这容貌对她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她却是说不清的。
这时,下头的宫人才来禀,“姑娘,丞相大人已在殿门口候着了,还请姑娘快些准备。”
顾澜若的呼吸下意识顿住,疑心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句:“怎么会是丞相大人?”
许嬷嬷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才低声道:“姑娘今日册封大典,丞相大人是陛下指派的正册封使,自然是该亲自迎姑娘前去椒房殿那边。姑娘早些准备罢。”
顾澜若却下意识皱了皱眉,手中的东西也不由的握紧了。
——就连她都看出来温若寒对原主的心思,陛下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想来今日男主这么决定,一定是故意的。好提点温若寒,记住自己的身份。
顾澜若的心底不由生出些淡淡的窒息感。饶是如此,她还是道:“好,我马上就出去。”
温若寒穿着深色的朝服,身姿挺拔,见着顾澜若出来以后,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艳,只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行了礼,才敛着眸道:“臣见过皇后娘娘,陛下已等着了。娘娘,请吧。”
顾澜若只是道:“辛苦大人了。”
一路都是无言,顾澜若执着一柄金丝软玉所制成的扇子,遮住自己的面容。她走上轿撵前,忽然轻轻的道:“从前大人帮了我不少忙,特别是在陛下放我归府的时候,我该亲自谢过大人。”
温若寒走在前面,脚步也微微有些凝滞。
“只是,”顾澜若又清清冷冷的道:“如今大局已定了,还请大人要保重自身啊。我没有什么能报答大人的,只是希望大人谨守本分。”
温若寒呼吸微顿了一下,语气平静,“娘娘的心意,微臣明白。娘娘放心,臣浸淫权势多年,自然明白如何自保。”
只是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叫他的心口入同被堵住一般,生生的疼。
顾澜若点头,便走上了前去。她没有看向他,心底却很明白,温丞相的确是暖男型的,原主能认识他是原主的福气。
只是男主性子偏执,占有欲又强,温若寒注定只能是一个悲剧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自保,又怎么能帮得上一个男配呢?
……
这是陛下登基以后,头一次迎娶新后。按照规矩,长安中各位有诰命的夫人们无不是亲自入宫,拜见年轻的皇后娘娘。
顾澜若虽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场合,但到底作了好些年的现代人,面对她们也不算怯场。
这叫这些想来看热闹的新妇们心里也是暗暗吃了一惊。
——不是听闻,忠平侯府的这位姑娘被陛下关了好些时日么,想来也不曾见过这种大场面的。只还是这么明白规矩,竟还若有若无的透出几分威仪来,这倒是在她们意料之外的。
再加之,陛下与这位顾家的姑娘之间的恩怨情仇她们也都是略知一二的,于是乎,便几乎没人轻视这位皇后娘娘。
——指不定,人家就是新帝心尖上的宝贝呢?
这样想着,那些贵女贵妇的面上恭谨之色则又多了几分。
……
入夜里,椒房殿里头。
宝册、印章还有旁的东西也都流水般的送入椒房殿里,顾澜若一一过目以后,便叫人也都拿下去了。余下各个尚宫居中要了解的事情虽多,只是慢慢来也是不错的。
正在打点的时候,外头人便说陛下过来了。
许嬷嬷还有椒房殿中的宫女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无不是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一面将殿内的帐子给放下来。顾澜若眨了下眼,望着她们走出去了。
“这椒房殿还习惯么?”容淮静默瞧着她坐在檀案边,低低问了声,“许久没有住人了。内廷司的人担心你住不惯。”
顾澜若行了一个礼,才说:“很好。”
但凡是在这宫里,其实无论是哪座宫殿,在她眼里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容淮将她抱在怀里,才抱到榻上去,顾澜若没出声,也没有怎么动,他便温声道:“明日要去给太后请安,心里可有底么?”
“也不算什么。”顾澜若嘴唇微动,道:“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太后名义上还是你的母亲。起码的尊重,还有体面我也都会给她的。”
容淮顿了一顿,道:“朕同你说这些,只是叫你不必担心罢了。若是受了欺负,也可来告诉朕。明白了么?”
顾澜若眼睫动了一下,从喉咙中轻轻发出声音,算是默认了。
其实男主这个人……若是他心里不想着将人关起来,一切都很好说话。温柔,谦和,什么美好的品质都有。
谦谦君子,清风朗月,大抵便是这样的。
——前提,则是他不生气,也不想换着方法惩戒人。
“安置吧。”容淮眸色淡淡,拍了拍她的肩。
顾澜若眼睑便低垂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椒房殿的床帏较之常华殿则宽敞了许多,薄帐上绣着明亮的珍珠,即使宫灯渐弱的时候,也会有些许微光透进来。
将少女巴掌大的面庞映得格外动人。
容淮听见她换好衣裳,又安然躺下的声音,忽然道:“你若是想出去,也随时可以出去。宫里虽然大,也有倦的一日。若是想出宫去,同朕说一声便是了。”
顾澜若牵扯着被褥的手指忽然微微一顿,身子似乎有些僵硬了,“陛下的意思是……不管什么去地方么?”
这嗓音里清冷,还夹杂着些许试探的意味。
容淮道:“是。”
顾澜若侧了侧身子,又问:“那我以后可以随时随地出去?”
容淮的心底漫上来一丝异样的疼意,才淡淡的说:“自然。”
顾澜若这样问的缘故自然是很清楚,若不是从前在常华殿的那些时日,她又怎么会问到这个地步?
顾澜若躺在榻上,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淮微俯下身来,轻轻含咬住她的唇瓣,呼吸愈加粗重间,才道:“你是朕的皇后了,不再是忠平侯府的姑娘。朕怎么舍得你一直不开心?”
他的手指稍稍伸下去,去打开她的身体,动作称不上温柔。
顾澜若下意识皱了皱眉,情浓时意志有些不清晰,下意识的抱住了陛下的腰身。
她柔柔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都已说过了,从前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陛下也不要时时放在心上了罢。”
她自然是清楚现下的境地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她又不是宁死不屈、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的烈女子。
——开玩笑,如果不会再被强留在一座宫殿里哪儿不能去。就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对吧!!
容淮神色冷淡,面上浸润出一层薄汗来,俯身咬住她的身体。更衬得那张俊逸出尘的面庞有一种珠玉般的清冷。
“若是若若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他环抱住了她的身体,有点坏的咬住她的唇瓣深处,嗓音低淡又似乎带着淡淡笑意:“只要若若不再与其他男人有关系,朕便给你最好的东西。”
第62章
听到这样的话,顾澜若却不由下意识皱了皱眉。她侧过了眼去,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男主总是喜欢说这样的话,说起来,她又怎么会做那样水性杨花的事情?只是即便是如此,她也对男主的说辞有些不适应。
男主的控制欲未免也有些太严重了罢?总是把别的男人挂在嘴边。
“怎么了。”容淮容颜清冷,嗓音低淡道。
顾澜若半阖着眼帘道:“我想睡了,陛下还不累么?。”
容淮沉默了一会儿,才扣着她的肩胛说:“好。”
……
翌日,未央宫中。
虽昨日是封后大典的第一日,照例还是折腾的很晚,但顾澜若好歹适应了很多。她依然起的很早,吩咐左右的宫婢打水梳妆,准备前去未央宫请安。
虽然男主已经叮嘱过她,不必害怕薛太后,只是顾澜若还是很清楚太后心底的恶意。
恐怕今日睡在这椒房殿的人是她,而不是薛婉之,太后心底比谁都恶习她罢?
换了身红色的衣裳,许嬷嬷才吩咐人前去传轿撵去。
半晌后,未央宫的管事嬷嬷掀了帘子走进来,低低的道:“娘娘,顾澜若已经过来了。且……京中各位有诰命的夫人也已到了,都是来向娘娘您请安的。都在外头候着呢。”
薛太后坐在这紫檀妆奁台前,冷不丁的察觉到自己头上有一根白发,手中下意识的握紧了。眼底才不免湿润几分,这才轻轻的叹道:“罢了,如今陛下是势不可挡了。他这样宠着她,哀家也没有道理去为难顾澜若,让她先进来罢。”
管事嬷嬷见太后如此伤感,原本是想劝慰几分的。只是到底……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心里头明白,如今顾澜若明里暗里都被陛下捧在了心尖上,当年的太后娘娘又怎么不是这样?只是太后属意的皇子没能登上大统,这才与陛下结下了恶缘。
如今瞧着这如日中天、国色天香的顾澜若,太后的心底难免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