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一共九天,分三场,一场三天。
如今就是第一场考试,题目都是有关于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帖经墨义只占整体百分之十,而且比较刁钻,大部分的题目是经义题,四书对于潘安来说学的十分扎实了,没有什么难度,接下来就是一诗一赋。
三天做完这些题目是没有问题,但是要想做的有质量可以脱颖而出还是要花些心思的。
可能因为只是第一场的缘故,这一次题目出的中规中矩,没有院试那么让人心惊肉跳。
潘安觉得这种题目虽然大家都会,但也是这样才能体现水平,帖经墨义没什么发挥余地,重点就放在经义题上,其次就是诗赋。
潘安现在作诗的水准相较于院试的时候可以说不能同日而语,这两年他在作赋上水平是越发精进,他的老师都说他作的赋十分有灵气。
至于诗可能是因为作赋水平的提高带动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虽然比不上他作赋的灵性,但是诗词还是有了些自己的韵味。
第一天刚刚开始,潘安觉得自己精气神正好,先写了一会儿帖经墨义调整下状态,就开始构思诗赋。
这三天潘安答题速度不慢,虽说他十分用心琢磨,对于答案精心检查修饰了,还是在第三天中午就完成了所有的试题。
这时候的他也是松了一口气,也没有立即吃中午饭的打算,他又反复把试卷检查了几遍,磨磨蹭蹭地到了下午,已经是申时了。
潘安把试卷上交以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完成了这场考试的三分之一,做点好吃犒劳自己一下。
这三天由于做题集中的缘故他也没好好捣鼓过饭食,有时就是把官差送来的饭热一下吃一点就得了。
统一发下的饭可没什么油水,而且饼太硬了,潘安吃的腮帮子疼。
他现在身体素质和以前相比是大有不同了,不过也不能亏待自己,你不爱惜自己身体,它也会对不住你的。
想想开场第一天拉肚子被送走的仁兄,再抬头看看已经交完试卷,一副轻松喜悦模样在煮东西的窦齐。
他在这场考试里要留意的不光是这些青年才俊的才华,还有掩藏在那斯文有礼皮囊下的人心。
第62章 乡试(中)
潘安将腊肉和梅菜干用豆油炒了炒了,又觉得分量不够,焖了些土豆配着五花肉,放了不少调味的药材,上面在放个搭子,装了一碗白米,等菜焖好,米饭也蒸熟了。
潘安的手艺还是十分不错的,尤其是在这两年多的锻炼下,把王钰和陈贞的胃口越养越刁,烹饪的熟练度已经达到精通,他现在这手艺比好些小酒楼里的大厨都强。
吃着美味的食物潘安觉得这三天的疲惫和紧绷慢慢舒缓了许多,从昨天开始气温高了不少,这样不利于食物的久放,今天明显感觉上茅厕的人比较多。
潘安还留意到已经有人被官差架出考场了,原因不一而足,和他在一排的右边考棚这位就是因为作弊被赶出考场。
至于原因潘安也听到了一些,这人是代人考试,看样子应该和被替考的人长得比较像,不然也不能过了最初进考场检查那一关,既然能替人考试,估计学识也是不错的。
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那位原考生被革除了功名,以后再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还得再交一笔罚金,他自己也是前途尽毁。
要不是新帝上任以后推崇仁治,这事搁在前朝,轻了得流放苦寒之地,重了就是杀头了事啊。
不过作弊这种事情就应该绝不姑息,不然大家都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十来年,你找个人替替就得到了别人呕心沥血得不到的机会,这不是很不公平。
潘安对于别人如何是无法干涉的,他得调整好状态应对第二场考试。
第二场考试其实和第一场内容差不多,只不过第一场考的题目大多是出自四书的,而这一场则是出自五经。
又经过三天考场就有不少身体不好的人陆续被抬了出去,这九天的考试实在是熬人,潘安也觉得长时间保持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
还好他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他,勤练武艺让他的身体素质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要想熬过这九天考试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二场的题目要比第一场有难度一些,题目陷阱不少,很容易审错题,潘安这次没有提前交卷,有的答案删删改改,一直到最后了才把试卷交上去。
这一场大家明显答得都不算轻松,最后时间一到,官差强制收卷的时候许多人露出了不甘、懊恼的情绪,有两个心理素质不过关的竟然在嚎啕大哭,看样子是答得十分不好,好在这会儿不在考试时间,不然一定会被官差以扰乱考场安宁为由给撵出去。
这几天潘安比前两次考试见到的人生百态要多不少,毕竟之前时间短,也没有这次竞争激烈。
毕竟一旦成为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格,和秀才不可同日而语。使隐晦手段的人不少,比如他正对面的窦齐秀才。
其实潘安对于这事很不理解,参加考试的这么多人,你能害一两个又有什么用,没了这两个人你就能考上了吗。
所以这些人的想法潘安很是不能理解。但是他不想搭理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他。
“安弟,我看你这几日做的饭菜香气四溢,可是把我馋坏了,不知道为兄有没有这个福分能蹭你一顿,饱饱口福。”窦齐现在的装扮还算齐整,如果忽略他一过来就散发出来的臭气的话。
其实六天不洗澡应该不至于这样,可是他们生活的环境实在不太干净,而且因为怕夹带的缘故,考生们就只有身上这一身衣服,不管里衣还是外衣都是没有能换的,这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潘安知道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见得就比人家淡多少,可是他一直这样处在只有自己的环境里,对于身上的味道就不敏感了,所以没觉得有什么,这窦齐就不一样了,走路还带风,这忽然一过来他身上那股酸臭的味道一下子就带过来了。
别说窦齐身上有味道,就是没味道,潘安也不敢和他一起吃饭啊,太吓人,他可不想提前出考场。
不过莫名其妙给人甩脸色,还是在这考生云集的地方实在不太好,于是潘安见到这位大哥过来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窦大哥说的哪里话,不就是些饭食,我正好做多了。”说着就把他刚做好的腊肉饭盛了一碗,不待窦齐说话就硬塞在他手里。
“不要和我客气,你尽管带过去吃吧,一会儿这碗也不用清洗,拿过来我一起洗就好。”说完就十分潇洒地转身回了自己的考棚,准备吃饭。
这举动把窦齐弄得一愣,他顿了片刻后向潘安道了谢。
不过据潘安观察,这位根本没吃他给的腊肉饭,只是偷偷倒掉了,虽然做的很隐晦,但是潘安在他正对面,又一直观察着,自然发现了他的举动。
此时潘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这位是害了别人就以为别人会用同样的招数害他吗?
不过能把这人打发就好,他还要认真考试,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这人。
如今潘安的睡眠质量好了不少,不得不感叹人的适应能力是强大的,他刚开始进入考场的那两天因为精神紧绷,再加上半夜四周总有响动,他总是睡不好。
可一旦过了几天白天精神紧绷,晚上又无法好好入眠的情况,他就不得不调整自己了,不然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啊,这样下去他哪有充足的精力来考试。
于是,他尽量在晚上放空自己,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已经进来几天对于这里的环境比较适应,潘安如今夜晚睡眠质量还算不错。
一夜无梦,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考试,这一场和前两场区别比较大了,这场考试的内容是术数、律法和策论,除此以外还有两道扩展题,关于天文地理或是水利农事。
算术题对于潘安来说不难,题型就那几类,基本是换汤不换药,就看你的应变能力和计算水平了。
而律法,可以说是潘安在这一场考试中最有把握的了,毕竟都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而他在背诵方面有金手指加成,可以说信手拈来。
就是这策论题,十分棘手,潘安看着这题目头都要大了,虽然这题目只有十个字,但是却比千言万语都让潘安觉得头疼。
白纸之上赫然写着“论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相当棘手啊,这帝王之政你肯定得夸,要是你满纸都写着对如今政策的不满意和批判,估计就离死不远了,考官给你的罪名就是谋逆大罪,抄家灭族啊。
但是你满卷子都是辞藻华丽的溢美之词,这也不行,显得你没有一点文人风骨,所以这就要考验你如何把握这个度了,可以委婉提出些建议,但是不能直接批评哪项政策的不好。
比较常用的句式就是我觉得某某政策十分之好,然后阐述它好在哪里,如何利国利民,但是你觉得在吾皇的英明领导下可以让它更好,然后表露出一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