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一到场,乾隆就命人摆上棋盘,要跟他下一局。与帝王下棋最是考验人,既不能赢,又不能输得太刻意,好在他已经下过多次,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总能令乾隆赢得开怀,再顺道儿给他讲讲棋局之道,而后扯到朝政大局。
听皇上扯罢这些,他才顺口问了句,“上回皇上赏奴才的那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很好用,可惜奴才忘了放在何处,不知那是哪位太医所制,奴才想找他再寻一瓶。”
“是李太医吧!”乾隆也记不大清楚了,不过他更在意的是侄儿要这药膏作甚,“怎的?你又受了伤?”
“没有,”福康安顺水推舟道:“其实是舒颜她受了伤,奴才这才想给她寻药来着。”
闻言,乾隆竟是想歪了,“你这孩子,就不能悠着点儿?新婚夫妻,也不至于将人弄伤吧?”
干咳一声,福康安笑笑澄清道:“奴才冤枉,可不是奴才伤了她,而是她犯了宫规被人惩戒,这才受伤。”
“哦?”品了口茶,乾隆颇觉诧异,“犯了什么宫规,被何人惩戒?”
“前日里太后赏了她一双串了绣碧玺珠子的鞋,她很喜欢,直接穿了,宝芝瞧见说她不是诰命夫人,没资格佩戴碧玺,定要她将鞋子脱掉走回去,这才伤了脚。”道罢福康安又故意自责,“也怪奴才大意,忘了提醒她,不能佩戴碧玺,这才害她招致祸端,实属奴才失误。”
乾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过,听罢侄儿的陈述登时觉得这个宝芝小题大做,“就这么点儿小事,提点一句也就罢了!至于让人光脚走路?她算什么东西!连朕的侄媳也敢惩罚!”
福康安所料不差,皇上果然生气了,猛地将茶盏搁置一旁,扶着膝盖闷声道:“原本朕还打算将她许给永璧的次子,但看她如此嚣张,没个分寸,怎配做我爱新觉罗氏的媳妇?这桩姻亲不联也罢!”
那宝芝没能嫁给福康安,一直心中有憾,听闻皇上打算将她许给和亲王的次子,想着自个儿能够嫁入王府,心中也是欢喜的,这才与敏颐郡主走得近,她还以为这婚事十拿九稳,何曾想到这大好的姻缘竟生生的被自个儿断送了!
回头福康安把这事儿说给舒颜听时,舒颜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啊!皇上真的这么说?女人家的争端你怎么能跟皇上提?就不怕皇上不高兴?”
“只要拿捏住分寸二字,什么话都说得。”
这一点舒颜不得不服,瑶林总能将浑话说得顺其自然,可想而知,在朝堂上也能滴水不漏,用自己的方法将皇上的注意力引到某个点上,成功的让皇上厌恶宝芝。
虽说报了仇,可舒颜又在琢磨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当,毕竟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我们这样毁人姻缘会不会不太好?宝芝若然晓得我抢了她的心上人,又毁了她另一桩姻缘,那不得恨死我?”
他可从来不觉得被她瞧上是荣光,“我跟她不熟,她看中的只是我的家世,才不是我这个人。若非她欺压于你,我也不至于在皇上面前提及,凡事有果必有因,这是她的报应,你无需自责,再说我也只是道出事实,如何决断还是皇上的事,与咱们无尤。”
被他这么一哄,她的愧疚感渐渐消失,感觉好像真的不是自己的错,反正她从未主动招惹过宝芝,反倒是她几次三番的来害人,得此报应也是她咎由自取!
如此想着,舒颜这脚虽痛,心里总算好受许多,没那么憋屈。
八月十三,是乾隆的万寿节,文武百官以及满蒙贵族皆来到避暑山庄给乾隆贺寿,目睹这寿宴盛况,舒颜惊叹连连,暗叹怎一个奢华了得!
随后颂颖又约着她一道赏月过中秋,舒颜很想陪她玩儿,也就没再提回家一事,又在此多待了两日。
前几日福康安说要给她惊喜,舒颜也没当回事,只当他是哄人而已,今儿个去参加中秋节的盛宴,宴上按规矩要吟诗作赋咏佳节,前三名可得皇上所赏的金月饼一块。
福康安作诗也还可以,即便不似某些文臣那般精妙,不过这金月饼怎么都少不了他的份儿,乾隆不仅赏他金饼,还特地提到他的夫人,当众封舒颜为二品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一般是由翰林院撰拟,再经内阁大学士奏定之后任命,如今日这般,皇上亲自特封的实属少数,也算是给足了福康安颜面。
宴席中的宝芝见状,难免心生嫉妒,小脸儿憋得涨红,恨恨的瞪着斜对面的舒颜。而舒颜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般,也抬眸望向她这边,两厢对望之际,舒颜微颔首,算是致意,云淡风轻的模样更令宝芝火大!
她总觉得此事没那么巧合,定是舒颜又跟福康安哭诉,福康安才特地为她求了这封赏吧!
福康安对她也太好了些,若不是舒颜搅和,这会子受这荣誉的便该是她了!愤然想着,她又安慰自己,不嫁福康安也没什么,反正她很快就要嫁入和亲王府,到时候便会高舒颜一等,无需羡慕。
此时的她尚不知乾隆已然改变主意,还在美滋滋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周围的人都开始恭贺舒颜,宝芝也是个有骨气的,才不去凑这个热闹,舒颜并不晓得这些复杂的规矩,还以为诰命夫人都是这么封赏的,也就没懂这荣光所在。
但她很清楚这一切都归功于瑶林,若不是他提及,皇上哪会记得她是谁。
当晚宫宴结束之后,回去的路上,月色铺了一地,柔柔的洒在福康安身上,饮了些小酒的他并未醉,但步伐有些轻飘,顺道儿牵住她的手,两人就这般并肩往回走。
“既封诰命,往后你便可随意佩戴碧玺,再无人敢说你什么。”
他还在兀自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舒颜正凝着他的侧颜,清辉下他的眸子闪着奕奕光芒,飞扬的眉眼自信且张扬,他总是这般,默默的为她摆平一切,为她铺好前路,让她走得更顺畅。
自成亲以来,这个男人总会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认知,对她好到无可挑剔,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太过平凡,配不上这么好的他。
每当她自卑之际,他总会温言安慰,“能让我福康安心动,便是你最大的本事!”
直至腰间一紧,她那飘飞的思绪才被拉回,抬眸便见他已倾身凑近,夜色中的双瞳莹亮惑人,正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她,唇边那惯有的一抹笑意让她生出不祥的预感,下一瞬,果听他道:“感动了?我一向觉得空口道谢没诚意,今儿个也不想要亲吻,我想要点儿特殊的。”
就在她努力思索特殊的指的是什么时,他已附耳低声提醒,“以前都没尝试过的……”
第56章 为夫教你呀
猜不到他所谓的特殊究竟是什么, 但凭借舒颜对他的了解,可以肯定无非就是帐中的那些事儿, 无奈摇头, 舒颜抬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除了这些,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正经事?”
平日里他可是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跟皇上在一起时得讨论国家大事, 回家总不能也跟你讨论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吧?当然要聊些有意义有乐趣的。”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反驳,舒颜算是怕了他了, 心知拗不过他, 便没再推辞。
还以为只是像寻常那般亲热而已, 岂料中途他竟然搂住她,骤然翻了个身, 一把将她送至上方, 瞬时变成她趴在他身上的姿态,突如其来的改变吓得舒颜惊呼出声,“哎---不可以这样!”
“有何不可?”紧搂着不许她乱动,福康安附耳坏笑, “你没看过书吗?书上肯定有讲过这一式吧?”
说话间还故意用舌尖在她耳廓轻轻描摹着,呼吸间的热气烫得她心微痒, 她当然晓得这个, 只是很不习惯,作为一个女人,实在不好意思在上方主动, 毕竟才成亲两个多月,圆房也才一个多月,在他面前,她终究有些放不开。
他也晓得一下子让她主动有些强人所难,今日这般也就是想让她尝试一下,感受一番,慢慢习惯,往后再一步步的引导。
现下她只是紧挨着他趴着,只着了小衣,无论他怎么去扶她都始终不敢坐起来,生怕被他瞧见,那脸蛋儿红得像熟透了的桃儿一般,紧紧的抱住他,愣是不肯离,“才不要起来,羞死了,你再乱来我就不理你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瞅着她坚决不配合,他也就没再强迫,遂了她的意,又将她放回去,再次覆于她,抚着她那柔嫩的面颊无可奈何的叹道:“真拿你没办法,想让你顺从我一回怎就那么难?”
她就喜欢看他为她妥协的模样,实则舒颜是想着来日方长,往后两人感情更深刻之际,指不定顺其自然的她就愿意主动了呢!反正现下是没胆子的,她只愿意待在下面,任由他胡来,细细的感受着他那勇猛的冲击所带来的欢畅,攀顶的那一刻,仿佛羽化登仙一般,不自觉的收紧,而后便觉通体舒畅!
待平复之后,福康安看着她异常满足的闭眸倚在他怀中的娇俏模样,忍不住抬指点了点她的唇,“回回说不要的是你,最后舒坦的也是你,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这么说她可是不认的,“敢说你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