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得令,逐渐放缓,倚在他怀中的舒颜迷糊的闭着眼,仍在胡乱挣扎,“放开我,我不让你抱。”
说是推搡,实则她哪有什么力道?一双小手在他胸膛上胡乱抓抚,后来又无力的滑至腰间,于他而言竟像是抚摸挠痒一般,立马心猿意马起来,嘴上却还逞强道:“你若不喝那么多酒,我也懒得抱你,你当那是水啊!装什么海量!”
“我想喝便喝,用得着你管?你哪位?”
都醉成这样还不忘跟他吵架,福康安非但不松手,反倒将她搂得更紧,似宣告主权一般扬声正色道:“我是你男人!”
未料下一瞬她竟嘤声哭道:“你不是,你有纳妾的心思,你以后还会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我才不要跟其他人共享一个男人,你脏,我讨厌你!”
被嫌弃的福康安满腹委屈,“爷可是清清白白,至今都没吻过你,你说要培养感情,我便依着你,只看不吃,从来不曾欺负你,对你千依百顺,你还不信任我,怀疑我与旁人有染,我还生你的气呢!你居然认为我脏?”
“生气就不要理我,快松开!”
就这般软作一团的模样,他若真松手,她大约会摔倒在地,念在她醉了的份儿上,福康安也不与她计较,肃声吓唬道:“甭与我耍酒疯,老实些!”
然而她晕晕乎乎,犟得厉害,一再挣扎,偏说自个儿没醉,气得福康安干脆不再与她啰嗦,俯首堵住那倔强的唇舌,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发出一丝呜咽。
之前在山寨时他也曾凑近吓唬她,后来成了亲也都是光打雷不下雨,说来他也算君子,从不曾真正去欺负她,渐渐的,她也就对他失去了防备之心,以致今日突然被吻,她懵然失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茫然的睁着眼,愣愣的望着他,两人唇舌接触时那奇异的感觉已然自心扉迅速蔓延至全身,本就醉酒的她更难抵抗这苏痒之感,瞬时软在他怀中,这回她终于不再推拒,得紧紧搂住他才不至于摔倒!
不吻则已,一吻起来,他就放肆的忘了收敛,肆意品尝这美好,甚至还大胆的将舌尖涌入她檀口,齿尖残留的酒香萦绕着女儿香,溢入鼻间,传至心田,撩得他心花盛放,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继续勾缠,不舍离唇。
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他才终于松开,此时的舒颜也说不清自个儿是否还醉着,她感觉自己很清醒,但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想骂他几句,可才刚她明明也沉醉其中,又怎么好意思说人家?
明明上一刻还说讨厌他,不想理他,被他拥吻之际,她竟连反抗都没有,想想都觉丢人,是以干脆装傻,闷在那里不吭声。
福康安已然做好被她训责的准备,却迟迟听不到动静,不觉好奇的望过去,但见她静坐在车榻内,目光木讷的落在覆盖车板的红毯之上,安静得超乎他想象。
这般温柔他反倒有些不习惯,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不舒服,试探着唤道:“舒颜?舒颜?你没事吧?”
已然回神的她未免尴尬,索性装醉,扶额嚷嚷着头疼得厉害,福康安赶紧又将她搂入怀中,浑忘了还在与她置气,柔声询问,“这样依着可舒适些?”
含糊应了声,她终是没再反抗,任由他抱着,回想着方才的情形,她的脸又兀自发烫,惊觉自己对他其实并不怎么排斥,不知怎的两人方才就吵了起来,仔细想想,他会生气似乎也正常,毕竟他怀疑她喜欢恒瑞时她也很生气啊!由此及彼,他不被信任时肯定也会难受,这么算来便是她的错,可她又不愿开口道歉,便一直倚着装傻。
他并不晓得她的心思百转,只当她喝了那么多定然迷醉,否则不可能在他强吻之后她居然还能如此平静,方才两人闹僵后他不愿再吭声,这会子认为她醉了,他反倒放开些,没再计较那么多,絮絮叨叨的抱怨着,“怎么就娶了个你这么不通情理的媳妇儿,被你冤枉我很生气!若不是看你醉成这样才懒得管你!自打咱们相识之后,一直都是我在救你,一心一意对你好,也听不着你一声感激,见不着你温柔相待,合着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就该我对你好,你不领情我还要倒贴上赶着巴结你哄你?”
舒颜不禁在想,贵公子的高冷矜持呢?怎的没人搭理他他还能一直说下去,对她的怨气竟深重到如此地步?
然则他也就是刀子嘴,抱怨的同时还是将一旁的薄毯拉开覆于她身,碎碎念道:“可别冻着了姑奶奶,夜里若是发热我又得挨踹!”
前面她都在装睡,听到这最后一句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又怕他察觉,机智的将险些憋出来的笑声化作了干咳。
听到她咳嗽,他摇头数落道:“不让你饮酒,你偏喝,喝多了嗓子不舒坦吧?”说话间,他已端起茶盏,揭开盖子将茶盏送入她唇畔,别说她还真有些渴了,顺道儿喝了两口。
那一瞬,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发觉福康安对她的态度就好比是父母对女儿一般,训斥的同时还是会忍不住去关怀,算来已是十分用心,两人相识不久,他能这般真诚待她实属难得,她面上表现得嫌弃,实则心里早已开始接受这份感情。
正如他所言,他纳妾没人敢拦,倘若那个宁香真是他的女人,他完全没必要瞒着她,由此可见,那真是明祥的风流债。
想开之后,她也就不恼了,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直至归府时,马车停下,他打算抱她下去,她不忍再劳烦他,便假装悠悠醒来,只让他搭了把手,自个儿走下去。
只是下去后被这夜风一吹啊!这头还真有些疼,她才揉了揉脑袋,下一瞬就被他打横抱起,径直往府中走去。
惊吓的她挣扎着要下来,“我自个儿能走,你抱着我走一路多累啊!是不是傻?”
“你老实些别乱动我就不觉着累。”他坚持要抱,她也不好再逆他的意,乖乖的任他抱着回了房。
身子落在床铺之上的那一刹那,她的双臂仍在紧紧的圈着他脖颈,抱了一路,他难免轻喘,被她这么往下一带,一个没留神就倒在她身上!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使她睁开了眸子,抬眼就见他的俊容近在眼前,她仿佛看到自己倒影在他眸中,还想仔细看清些,便一直脉脉的凝着他。
福康安也被她那迷醉的眼神所蛊惑,挺翘的鼻梁下正是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唇,莹润粉嫩,离他那么近,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抑制不住想狠狠教训这倔强红唇的意念!
偏在此时,她还不怕死的提出请求,“这盘扣太紧,勒得不舒坦,你帮我解开些。”
居然让他帮她脱衣裳?这不是明摆着诱拐他伸出魔掌吗?
第45章 哄夫君的妙招
不过夫人有请求, 他不能不理会, 犹豫再三, 终是抬起手指帮她去解,说来这盘扣还真不好解,平日里都是旁人伺候他更衣, 他真没怎么动过手, 一只手似乎解不开,他便两只手一起,折腾许久, 终于帮她解开一颗扣子,露出修长白皙的鹅颈,炎炎夏日,衣衫单薄, 再往下继续开解, 里头便是抹腹,上头绣着的两只粉羽鸳鸯交颈相依,明明是夫妻, 他却觉自个儿像是偷看一般,未免心猿意马, 他勉强自己错开眼神。
但她这般躺着始终不好褪,他便将她轻轻搂起, 准备褪掉衣袖,而后再将其放下,不经意间触到一抹细滑, 他心念又动,一想到两人的约定,暗自咬牙,按捺住微恍的心神,孰料她竟忽然抬臂回拥着他,两片唇贴在他耳畔,细语呢喃着他的名,“瑶林,我……”
她其实是想跟他道个歉来着,但总不要意思开口,思量再三,这才鼓足了勇气,尚未说完,他已被她这亲昵撩得无法自持,只因她温热的鼻息送入他耳畔,吹入心底,如春水荡碧波一般,激起千层浪,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击溃,他再也无法做君子,鼻尖伏在她柔滑的肩窝,闭眸轻嗅着美人香,而她只觉他的双唇似火焰,但凡他掠过之地,轻易就被点燃,有股沉睡的意念仿佛被唤醒,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忍不住发出一丝轻嘤,这声音不像是制止,更像是鼓舞,使得他越发大胆,缓缓的将唇自她耳垂移至唇边,似贪恋花蜜的蜂蝶一般,不断的汲取着甜美滋味,而她也忘了反抗,甚至紧圈着他,辗转回应着这强势而又温柔的烈吻……
那一刻,她甚至在想,即便他今晚想要,她也不再排斥,愿意配合。
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这样一个诚挚待她的男人,她很放心,是以才会借着醉酒而主动拥他,舒颜自认今晚这情形算是良辰美景,顺其自然,当她以为他会伸指去解她颈后的带子时,他竟猛地直起身,不再贪恋这温柔,翻身坐在一旁,神情极其克制!
就在她懵然之际,他已下了帐,径直走到红木架旁,对着水盆洗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柔情蜜意戛然而止,令她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心底的那团火已被他燃起,他竟然不负责浇灭就走了,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他还在生她的气,才会故意这般整她?否则箭都到了弦上,他为何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