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洞悉谢挽所有想法的容观,脑袋中早就余留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说出了口:“别拒绝我,我是真心拿你当自己妹妹看待。”
说着便将卡放在她的手里,柔声道:“对于我而言,这些钱不算什么,你懂吗?”
无非是让她不要太多的心理负担,可谢挽心里明白,即便是他说是借给她的,到最后定然不会让她还。
沉默了会儿,语气坚定:“容大哥,这些钱我一定还你。”
“嗯。”容观眯眼微笑,接着又道:“这件事情,我会尽量帮你处理,你好好学习。”
“谢谢你。”
“不要说如此生分的话。”他的微笑不减,而此时门外的徐汉林则是只会了声:“容总,时间差不多了。”
他转过身对着门外道:“嗯。”
徐汉林这才进了门,给谢挽打了声招呼后,上前来准备推容观的轮椅,谢挽诧异地问:“容大哥着急走?最少留着吃个晚饭吧。”
“不了,国内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容观摇了摇头,保持礼貌的拒绝。
谢挽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到底这是为什么只得依依不舍道:“那好吧,改日我请容大哥吃饭。”
他支起下巴冲她笑得温润:“好,我先走了,挽挽再见。”
出了公寓后,容观坐在后排,静静地望着夜色,孱弱的身体微微颤动,他重重咳了几声,徐汉林的心都提了起来:“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了,先回去。”他支起身子,盯着窗外的,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强撑了许久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从温哥华到上京,飞了三十多个小时。
又马不停蹄往这儿赶。
几乎两天都没睡,身体本来就才大病初愈哪里能熬得住?
徐汉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倘若谢挽不是自家少爷的救命恩人,只怕是都要冲过去问问她究竟到底有没有在乎过少爷。
只可惜他问不出口,也不知道怎么问。
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家少爷心甘情愿。
“想办法把钱追回来,找律师打官司。”容观柔声道,既然这些钱都是她辛辛苦苦赚得,能回来就回来,他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是谢小姐不是说不用了吗?”徐汉林是偷听了的。
再说追究的成本算下来,只怕是几百万又得出去,费时费钱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容观皱眉冷声道:“还听见什么?”
还听见你给了谢小姐钱。
当然徐汉林闭了嘴,垂着眸子没吭声,转移话题启动了车,等着车缓缓行驶在公路上,听着容观咳得难受,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这一夜,容观又病了。
昏昏沉沉的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被撞的那天,迷迷糊糊间看见双美丽的眸子系满了担忧之色,焦急的打着120电话,踌躇不安。
他想伸手抓住她的手,问问她叫什么....
却又是天旋地转,再也没有任何的音讯。
醒来的时候,那种不安的感觉让原本淡色的眸子染上了浓郁的悲伤,人在绝望中照进心底的一束阳光,到底有多珍贵?
容观心底也说不清楚。
但他知道的,那是种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感觉。
*
祁赫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很疲惫。
“挽挽。”低低的唤了句。
她还未说话,他道了个歉:“抱歉,这段日子太忙了。”
因为在集团总部顶撞了祁国厚,盛远的资金链直接被抽掉了,上市项目直接成了泡影,剩余的流动资金根本不够公司的运转。
祁赫被弄得焦头烂额,忙得也是顾及不了什么了。
一边是集团,一边是盛远。
还有不少员工相继离职,简直是将他往死了逼,还有她的雪中送炭,五百万对于盛远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听Alice说她把南都的房子卖了给他凑的钱。
祁赫心底有些难受,又有些说不出的感动,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脑袋里乱成了一团,又被琐事困扰着,忙到终于有时间休息会儿的时候,才想起还未曾联系过她。
他心底乱极了,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实在可恨。
“..”她心底的情绪也很复杂。
这段时间她也是过得不知所云,即便是祁赫也会给自己发短信保平安什么,但是两人真正意识上的通话还是这回。
听着电话那头丝毫没有动静,祁赫的心开始有些慌了,又低声唤了句:“挽挽,对不起。”
“嗯。”她道,声音夹杂些许的哭腔,听得出来有些难过。
越是这样祁赫的心被揪了起来,沉声道:“是我不好,应该要每天练习的。”
“赤赤。”她压着情绪,祁赫母亲刚去,家里公司都乱成了一锅粥,那里还能顾得上她。再说两人毕竟最开始也不牵扯任何的情感。
就算有,无非就是他对于她的好奇而已。
她要是贪心多了,并不好。
“嗯?怎么啦?”他的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
“你没事吧?我...就是有点想你了。”也许是借着这句我想你了再抒发其余的情感,她的声音颤颤的,听得让人心底都要碎了。
何况还是心有喜欢之意的祁赫。
“宝宝,乖,过两天我把手里的事情解决了就来找你。”他皱了皱眉,很是焦灼。
听到这句亲昵称呼的谢挽,心底升起丝情绪,看来祁赫对她的情感似乎更近了步,又像是故意催化这情感似的。
“嗯。”显然有些委屈。
祁赫脑子一片空白,唯独一个想法。
现在立刻马上抱着她,不要委屈她。
他跟母亲一样都是情种,只可惜他母亲没有爱对人.....
而他前路还是未知的忐忑...
“等我。”祁赫挂断电话后,迅速让Alice订了最近的机票,连夜赶回了上京......
第101章
祁赫赶到上京的时候已经是夜深。
他蹑手蹑脚的开了她的公寓门, 半昏黑的灯光在深夜里摇曳, 俯下身子盯着床上沉睡的谢挽,将一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柔声道:“挽挽, 我回来了。”
他并没有吵醒她,而是转身进了浴室, 找到了自己的洗漱用品简单熟悉后来到了床边, 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还未等他有任何反应。
柔软的小身子便投入宽厚的胸膛之中, 带着浓浓的困意:“赤赤,你回来啦。”她说着半睁开迷蒙的双眼在黑夜中打量着他。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眼中泛着些许深情, 皱紧了眉头柔声问了句:“是我吵醒你了吗?”此时临近凌晨三点过,城市陷入了安静中。
她嘟囔了声:“没有,我睡得浅而已。”
说罢就拉住他的大手,蹭了蹭他的下巴继续道:“睡吧,你也累了。”
他低下视线将她瞧得个仔细,睫毛弧度纤长,菱唇抿在一起,微微往上翘, 看起来像是带了抹恬淡的笑容。
想着便伸手将她搂得紧紧的,一吻落在她的发间:“睡吧。”
她的呼吸浅浅的,小身子柔软温热, 淡淡散发着清香, 钻入他的鼻翼间, 像是在安抚他漂泊不定的心。
很美好,像是家的感觉。
松下全身的防备,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她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待他穿戴整齐后便递了碗筷给他道:“赤赤,随便吃点吧。”
做得东西蛮丰盛的,熬得香菇碎肉粥,楼下买的生煎,自己配的小菜。
他接过碗筷后坐到她的对面,尝了尝生煎。
又问着:“今天要去学校吗?”
“不了,今天没课来着。”滚烫的生煎要开,里面的馅料还夹杂着汁水,热乎乎的香气四溢。
“你呢,赤赤?”她挑眉睨了眼他。
“明天走,今天陪你。”
“公司那边?”她有些担心。
“没事,都稳定下来了。”盛远这几天运营也正常了,集团总部那边因为刚拿下几个大案子,算是站稳了脚跟。
不过能有这样的时间,已然是忙里偷闲。
“你家里呢?”她不经意问了句。
祁赫拿着筷子微微一怔,想起了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点,现在祁国厚的小三小三全都冒了出来,缠住一团根本无法分身管公司的事。
“挺乱的。”
她如今跟祁赫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凡事还的多多为他考虑些。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是她介入周雅跟祁国厚之间,运气好撞见了周雅背地里有个姘头,拿了证据威胁周雅。
这才让周雅自己个灰溜溜的滚回了老家。
而她则是顺利哄诱了祁国厚,摇身一变成了祁夫人。
不过周雅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能忍了这么多年,还培养出了优秀的祁俊自然想了后招,往后的日子里祁俊的人生轨迹都走得很顺畅。
先是在集团工作,后是成了分公司的总裁。
一路顺利稳妥。
不过她此时并不好开口跟祁赫讲这些,讲了她便是别有目的,似乎还是冲着钱去的,白白浪费了她之前树立的人设。
可要是想弄倒祁俊,真是需要动点脑筋。
“赤赤,别想太多。”她柔声宽慰道,说着又夹了块生煎放他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