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雾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穿着夜行衣,好似暗卫打扮一般的人快步走进了屋中。
“这个侍卫是个娘子?”赵盈楠眯着眼睛,问道。
“之前没有看仔细,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个娘子。”莲雾连忙回答道。
赵盈楠从黑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亮起灯光的屋子,眉头微蹙。慕容皓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势力?先是熹微,又是这个行踪可疑的暗卫。不过,若是娘子,那独自一人住也就说得通了,至于慕容皓去她房中,恐怕也是有事情交代于她。
屋中的花重锦根本不知道她方才出去偷看国师的行为已经被公主解读成了替慕容皓卖命,此刻的花重锦只觉得浑身都发热,心脏跳得好似要飞出来绕梁三圈,花重锦抱着茶壶,狠狠地朝着嘴里灌了几口水,这才觉得脸上的燥热缓了缓。
第87章 扰她清梦
花重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陆慕游这番话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婚礼前夕,陆慕游特地去找了她,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而她却选择性地欺骗了自己, 而现在,她怎么样也忘不掉清辉月色下那本应清冷的面容,却是沾染了思念与眷恋。
花重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真剪不断理还乱, 花重锦猛地坐了起来,用力地揉了揉头发。若是她对陆慕游毫无感情,那么这厢最是完美不过, 她可以利用国师对她的情意,轻而易举地完成巫毒殿的任务,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但是问题就在于,花重锦的心也不是石头做得, 陆慕游待她如何, 她心中明镜似的,就算是块千年冰块也被陆慕游焐热了, 何况她本就是个普通的小娘子罢了。
花重锦辗转反侧彻夜无眠之事先按下不表,查案的县太爷一般寻找蛛丝马迹,忙活了半宿的赵盈楠亦是躺在床上,一双美目瞪得如铜铃大小,看着窗外的月亮。
慕容皓蹑手蹑脚地钻进了房中, 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站在门边抬脚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拎在手中,只着袜子踩在地上,谨慎地低头看着脚下,向床边走。
直到走到了床边,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慕容皓松了一口气,弯身将手上的鞋子鬼鬼祟祟地放在地上,一抬头,赵盈楠睁大的眼睛映入眼帘。
“哎呦嘛呀!”慕容皓惊得跳了起来,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盈楠一手撑床,另一只手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语调中带着一丝委屈,“官人,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把我一个人扔在房中,我好害怕。”
慕容皓定了定神,站起身来,笑着坐到了赵盈楠身侧,伸手将赵盈楠揽入怀中,赵盈楠的身子娇软暖和,慕容皓确定怀中的人不是什么神狐鬼怪,这才笑着拍了拍赵盈楠的后背,道:“不过是晚上多喝了几杯酒,出去净了个手罢了。”
赵盈楠靠在慕容皓怀中没有言语,眼中满是让人心寒的冷漠。慕容皓身上的衣衫冰冷,就算是说谎,也太过于敷衍。
慕容皓见赵盈楠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赵盈楠醒了多久,此刻还是要哄着赵盈楠,思及此,慕容皓揽紧了赵盈楠,道:“出去之后,发现月色甚好,便出去走了一圈儿,恰好碰到了月下饮酒的国师,便与国师寒暄了几句。倒是让我的亲亲娘子担心了。”
赵盈楠眼中的冷意散了不少,在慕容皓身上轻轻蹭了蹭,道:“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不在我身边,若是有贼人进来,我一介弱女子,又该如何?”
慕容皓笑着吻向了赵盈楠的樱唇,“驿站都是保护我们的侍卫,国师也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怎么可能会不知晓?”
赵盈楠伸手揽住了慕容皓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道:“官人,我觉得只有熹微一个侍女不够,这队伍中还有别的女侍卫吗?拨一个守在我身边吧,这样你也可以安心出去。”
“哪儿有什么女侍卫?”慕容皓在花重锦处屡次碰壁,心中正憋着一股子邪火,见赵盈楠凑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赵盈楠推到在床,倾身覆了上去。
床发出吱呀声,混杂着女子的娇吟和男子的低喘,在夜色中格外地明显。房间外守夜的莲雾脸上红了红,挪了两步,离房门远了一些。
…………
翌日,天蒙蒙亮。
赵盈楠有些难受地挠了挠后背,后背上面似乎是起了红疹子。她自小软裘暖褥,何曾睡过这种带着潮湿和灰尘的床褥,若不是昨日慕容皓对她的宠爱,她可能根本睡不着。
赵盈楠伸手朝旁边摸了摸,身旁的被窝阴冷冰凉,身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不知所踪。
赵盈楠坐起身,以指为梳,理顺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慕容皓身子不好,时常坚持早起在院中散步,故而赵盈楠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想起昨夜,赵盈楠脸上晕染上一抹红晕。看样子,他只是不想她担心,才没有对她说实话,若是他对自己无情,如何昨夜一直缠着她?赵盈楠伸手捂住脸,良久,脸上的温度才降了下去。
赵盈楠看了一眼窗外,左右她也睡不着了,起身披上衣衫,扬声将莲雾喊了进来。
“公主,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莲雾似乎没有料到赵盈楠会这么早醒来,手上并没有端水盆,脸上带着一丝诧异径直走了进来。
“乍一换地方,有些睡得不安稳。既然醒了,我想要出去走走。”赵盈楠说着,已经穿上了鞋子。
莲雾连忙帮赵盈楠将衣衫穿好,道:“这一大早,公主想要去哪里?”
赵盈楠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步摇将头发随意挽了一下,道:“当然是去女侍卫那里看一看了。”
此时,花重锦正抱着被子睡得香。她没有公主那么娇气,加之昨天夜里烙饼烙了半宿,正是呼呼大睡中。
“笃笃笃!”门外好似响起了敲门声。
花重锦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瞅了一眼窗外,只见天还没有大亮,距离昨日陆慕游说得上路时间还早,花重锦异常坚定地将眼睛重新闭上。
“笃笃笃!”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花重锦毫不犹豫地将被子拉起,顾不上被子上带着的霉味,一头扎进被子中,将敲门声隔绝在被子外。
“笃笃笃!笃笃笃!”门外的人好似铁定了心要将门敲开,不急不慢甚是有节奏地敲着门。
“啊!”花重锦掀开被子,绝望地吼了一声,哀怨地看了一眼门,门外似乎站着两个人,身形纤细,应当是女子。花重锦揉了揉头发,这队伍中女子人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即便是刚睡醒理智游离在外,她也知道门外的二位是谁。
花重锦任命地下床,还能怎么办,即便是在国师府,若是公主前来敲门,她也得起床跪迎,何况现在形势逼人,她的身份是侍卫,对方乃是公主兼未来的南诏王妃。
花重锦磨磨蹭蹭地下床,理智回笼了一点儿,在给赵盈楠开门之前,将桌子上的面具扣在了脸上。
一切妥当之后,花重锦揉了揉眼睛,又检查了一下房间和自己的打扮,这才开了门,朝着赵盈楠行了一礼,“属下见过公主。”
赵盈楠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却是觉得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熟悉感,赵盈楠伸出手,想要将花重锦脸上的面具揭下来,花重锦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
“公主,属下年少时曾困于火场,这张脸实在是不能见人,若是惊吓到了公主就不好了。”花重锦信口胡诌,她连国师都敢骗,遑论久居深宫大院的公主。
赵盈楠收回了手,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花重锦,花重锦适时地垂下眼眸,面上尽是恭顺。
赵盈楠经过花重锦身侧,走进了房间,简单地环顾一周,房中只有驿站中的桌椅床铺,没有任何女子的饰物。公主这才微微放心,道:“说来也真是巧,我昨夜做梦,梦到这侍卫房中有个女扮男装的娘子混在侍卫中,醒来之后好像我真的见到了一般,满脑子都是这事儿,所以今天一早,我便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有。”赵盈楠以手帕掩唇,轻笑。
“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尊贵自是不必言说,有神相助也不足为奇,不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公主的法眼。”花重锦始终距离赵盈楠三步远,既能够防止赵盈楠突然动作摘她的面具,又不失礼。
赵盈楠似乎并不想探究她到底是谁,似乎真的只是过来看一眼,眼见着赵盈楠将要离去,花重锦心里松了一口气,盘算着一会儿还能睡个回笼觉。
“对了,你能混在队伍中,想必身手了得吧?”赵盈楠已经迈出去了一只脚,忽然转头问道。
“公主谬赞。”花重锦有些摸不准赵盈楠的心思,赶忙打了个太极,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赵盈楠似乎也并不想探究花重锦的身手,随意点了点头,道:“昨天奔波了一天,晚上又睡在了藏污纳垢的被褥上,本宫现在浑身难受,正想洗个澡。我的侍女身娇体弱,只能端得动茶壶。正巧,你也是女子,身手又好,想必打几桶水便是小菜一碟。”
花重锦一愣,赵盈楠没有给花重锦推脱的机会,将另一只脚也迈了出去,“等会儿直接把烧好的水送去我房中,记得,要在早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