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面上神情依旧,将鸡腿肉夹到了赵凤仙的碟子里,道:“夫人,鸡腿肉好吃。”
赵凤仙也跟着笑笑,咬了一口水晶鸡,赞叹地看了一眼白君。
“国师,我听说花重锦乃是被人退过婚的,你堂堂陆家嫡系,实在是不妥。”赵凤仙伸手夹了一块青菜放到陆慕游碗里。
“母亲,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求过您。”陆慕游吃掉了赵凤仙夹给他的青菜,“这次,我求您接纳花重锦。”
赵凤仙拿着碟子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对了,我还熬了汤,我过去看一眼。”白君笑着起身,又走回了膳房。
膳房的灶台上慢火温炖着龙骨老火汤,白君咬了咬牙,无论怎么说,国师是赵凤仙的亲生儿子,方才已经有些心软,若是她还不采取行动,恐怕到时候就真的完了。
白君伸手拔开了瓷瓶瓶塞,滴了一滴在赵凤仙碗中。白君双手颤抖着塞回塞子,蹲下身嗅了嗅汤的味道,与方才的气味无异,白君这才略微放心,现在已经来不及重新做,白君心一横,将汤端了出去。
第62章 双双挨训
“郎主, 不好了, 夫人一直咳嗽不停。”诸葛越伸手敲了敲偏房的门,道。
陆慕游身上穿着里衣,有些匆忙地打开了房门, 能让诸葛越大半夜将自己喊起来, 说明赵凤仙是真的病了。
陆慕游看了诸葛越一眼,径直向外走去,诸葛越赶忙进屋随意抓了件外衫,追上陆慕游, 披在了陆慕游身上。
花重锦从床上爬了起来,向来作息规律的国师府鲜少半夜又奔走的声音,花重锦有些好奇地披上衣衫, 打开了门,刚好看到陆慕游~行色匆匆走出去的身影。
花重锦连忙跟了上去,陆慕游看了一眼跟上来的花重锦,伸手揽住了花重锦的腰, 没有放慢脚步, 却是带着花重锦向前走。
花重锦看了一眼陆慕游,虽然陆慕游面色如常, 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陆慕游心中的焦急,便也没有询问,任由陆慕游揽着她向前快速走去。
“咳咳咳!”
赵凤仙趴在床上,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脸有些涨红, 不停地咳嗽着,好似要将肺都咳嗽出来。
白君半跪在赵凤仙身前,伸手替赵凤仙拍着后背,看见陆慕游的身影,眼中打转的泪水哗地流了下来。
陆慕游放开花重锦,低声道:“你站在门口便好。”
花重锦乖巧地点了点头,陆慕游不让她靠近自有他的道理。赵凤仙不太喜欢她,此刻不宜刺激赵凤仙。况且,她身子还没有痊愈,若是此刻被赵凤仙传染了伤风,反倒给陆慕游增添负担。
陆慕游上前拉过赵凤仙的手,将手搭在赵凤仙的脉搏上。
“倾之,你怎么才过来,吓死我了。”白君梨花带雨地拉住陆慕游,就要往陆慕游身上靠。
陆慕游躲开了白君,道:“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白君抹了抹眼泪,道:“本来将将入夜的时候,夫人便有些发热,夫人说大约是晚上开着窗着了凉,不想惊动你,说睡一晚就好了,然而就在刚才,夫人忽然剧烈地咳嗽不止,我被吓坏了。”
陆慕游松开赵凤仙的手,将赵凤仙扶着坐了起来,道:“我刚刚把脉,的确是伤风的症状,没有大碍。先让宅老熬了药吃下,若是明日再不好,我去给李院士夫人递帖子。”
赵凤仙看了一眼门边,见花重锦站在门边,哼了一声,道:“若不是那个红颜祸水,我也不会被气病了。”
陆慕游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我不知道谁在您面前嚼了舌根子,阿锦是个好姑娘。而且陆家家大业大,若是一位攀附权贵,反而给陆家引来灾祸。母亲您是公主之身,父亲明明心中有您,却不敢与您亲近,怕的就是功高震主啊。”
赵凤仙瞪大了眼睛,道:“你父亲心中有我?我不信。”
陆慕游又叹一口气,替赵凤仙拉了拉被子,没有说话。
一旁的花重锦看着赵凤仙,总觉的赵凤仙的症状不像伤风,具体为什么不像,她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慕游拉起花重锦的手,道:“母亲好好休养,白娘子也回去歇着吧。我和阿锦也先回去了。”
“陆慕游,现在凤仙公主病了,她本来就不喜欢我,若我还留在陆家,未免给公主添堵,反正我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事,我明日便回去吧。”花重锦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色如水,看起来明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陆慕游转头看向了花重锦,月色下花重锦面容坦然,眼睛明亮而有神,没有丝毫对赵凤仙的怨恨,陆慕游道:“你为何没怨恨我母亲?”
花重锦莞尔,“我之前有听人说过,父母养孩子就像种果树一样,每天带月荷锄归,浇水施肥捉虫缺一不可,辛辛苦苦养了好多年,倾尽了所有的心血,也期待果树有朝一日能够结果回报。但是,就在果子马上就要成熟的时候,冒出来一个叫做媳妇的人,毫不客气地将果子摘掉了。”
陆慕游握紧了花重锦的手,道:“明明是我摘了果子才是,我母亲应该偷着乐。”
花重锦摇了摇头,道:“父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理解你母亲的心情,我想好好地陪你一起孝顺母亲,而不是让你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
陆慕游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花重锦被猛地一拉,直接扑到了陆慕游怀中。
陆慕游紧紧地抱着花重锦,道:“好,明日我陪你回去。”
花重锦唇角微弯,伸手回抱住了陆慕游。
…………
第二日一大早,果然不出花重锦所料,晴空万里无云。
此刻,花重锦和陆慕游低着头站在花家的小院子里。
花重锦朝着陆慕游做了个鬼脸,陆慕游拧紧了眉头,用口型告诉她,好好站着!
在花重锦和陆慕游前面,花溪面带愠色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花重锦,现在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学会骗娘了?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忙,若不是今天陆慕游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自己闺女受了伤!”花溪伸手点了点花重锦的脑门。
花重锦一脸乖巧地抬头,道:“娘,我不是怕您生气担心吗?你说我皮糙肉厚的,受了伤抗一抗就过去了,若是您病倒了,我不得心疼死?”
花溪一转头,不想看花重锦,从小到大,花重锦只要闯祸了,必定得回家摆出这一幅乖巧的面容,典型地我知道错了,下次还敢的类型。
花重锦朝着花容眨了眨眼睛,花容上前扶住了花溪,道:“夫人,小娘子也是为您好,这不身子一好就赶紧回来坦白了吗?”
花溪甩了甩花容的手,奈何没有甩开,花溪瞪了花容一眼,道:“你也过去站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花重锦眉来眼去,定是老早就知道花重锦不回家的真正原因,你也跟着瞒着我!”
花容哭丧着脸站到花重锦旁边,朝着花重锦吐了吐舌头,乖乖站好。
花溪训斥完花重锦,鼻子哼了一声,花重锦一惊,陆慕游可是当今国师,虽说挂职的鸿胪寺卿只是正三品,可是整个朝廷上下,不用跪拜官家的可就只有他一人。
陆慕游伸手握了一下花重锦的手,用行动告诉花重锦,无妨。
花溪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心中更是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忧愁感。
花溪毫不客气地行使未来丈母娘的权利,直接像点花重锦额头一般点了点陆慕游的额头,道:“你还没有将我家闺女娶回家,竟然就能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受伤?你说我怎么放心把闺女交给你?”
陆慕游被花溪的“一指禅点头”点的往后仰了一下,赶忙稳住了身子,这对于陆慕游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不管是在陆家还是到了京城,无论是武术奇才之玄阁阁主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国师大人,还真是没有人用手指点着他额头训斥他。
陆慕游赶忙毕恭毕敬地躬身道:“夫人,花重锦受伤之事的确是我不好,我没有护住自己的女人,我保证,绝对没有第二次,若我再犯错……”
“就惩罚你给花重锦洗脚,还得把她的洗脚水端出去!”花溪打断陆慕游的誓言,接口道。
陆慕游猛地抬头看向了花溪,只见花溪沾沾自喜地惦着脚尖晃了晃,道:“怎么,不满意?那就再加一条,给花重锦擦脚,擦的时候还得说‘娘子我错了’。”
陆慕游有些发愣地点头,看了一眼偷笑的花重锦和花溪,这花家夫人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花溪又伸手点了一把陆慕游的额头,道:“哎,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对锦娘好,我怎么忍心让你发毒誓?若是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锦娘不得跟我拼了命?”
花重锦上前拉住了花溪的手,嗔道:“娘亲,人家陆慕游还给你送了好多药材呢。”
“是,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不也没有对你未来的夫君做什么吗?”花溪任由花重锦摇着她的手,正色地道:“陆慕游,这次念你是初犯,花重锦不愿意计较,我也便不再计较。但是你要记住,若是花重锦再因为你而受伤,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别怪我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