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说到渡虚，都墨脸上的戾气藏也藏不住。
“渡虚一直想称霸武林，早年天枢子还在武林中闻名，处处压着他，他心有不甘，便引诱天枢子的师妹同他殉情，却是逢场作戏，害的姑娘冤死，事后还故作哀伤，不能随她而去。天枢子悲痛欲绝，留下绝世名剑，退隐江湖。”
折书喝口茶，不曾想是凉的，有气无力地咳嗽两声，接着说：“天枢子消失了，渡虚便以为自己终于熬出了头，谁曾想，魔教教主许傲骨得天枢子赏识，拥护者无数。渡虚生怕许傲骨威胁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借多疑皇帝的手打击魔教。”
许笑无言。
想必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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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折书叫醒许笑，催促她换好衣裳出发。
雨后气温回升，许笑捡了件轻薄的穿，背上双剑，出门只见折书牵马候着，便问：“都墨呢？”
“先去了武当山，说带着我不方便，让我同你一路上去。”
不知为何，许笑心绪不宁，抬头遥望隐藏在云层中的武当山，总觉得都墨一人上山会出事。
若是与渡虚起了冲突，他没个武器，怎么与人缠斗……落了下风倒也罢，可若是被渡虚擒住，指不定最后变成什么样。
折书见她忧心忡忡，道：“我们快走吧。”
许笑翻身上马，顾不得折书，应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武当山的路越往上走越陡，马儿走起来慢腾腾，远不及脚力，许笑索性弃马用轻功飞上山顶。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她平复气息，擦掉额上的薄汗，径直朝大门有去。
驻守在门口的武当派弟子感受到许笑来势汹汹，提前拔出剑摆出防御的姿势。
“来者何人？”
长得像个妖女！
许笑心里盘算着先礼后兵，给武当派几分面子，大声应道：“听闻峨眉派掌门造访武当，我正是有要事来找峨眉派掌门的。”
高个子的武当弟子脑子转的快，反问道：“可我看你不像峨眉弟子，你是？”
多说无益。
许笑飞身上前将二人敲晕，大刺刺的从正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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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派玥西掌门和武当派现任大师兄周辙正在议事厅议事。
周辙今年三十有五，仪表堂堂，大有弟子之首的气概。
玥西掌门年纪轻轻，不过二十有四，生怕压不住人，刻意穿着打扮得像个四十岁的道姑，让人看了，提不起半分兴趣。
周辙近日本无事，哪曾想峨眉派掌门突然造访，不仅是接待，也是为了调查峨眉弟子遇害一事，多生了许多事来。
若要他自己说，是不愿揽这档子事的，可全派上下，渡虚师父年事渐长，底下几个师弟又专心修行，正在突破之时，都叨扰不得，唯有自己来处理这等繁琐事。再说此事拖的了昨天也拖不了今天，早晚要解决的，只有给个说法，峨眉派才能平息怒气，他也不得不耐着心性听玥西大师数落。
玥西掌门见他神情木讷，厉声道：“本座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
周辙年纪比她大，江湖地位不如她高，不敢不敬，忙答：“玥西掌门说的晚辈都能理解，我们武当上下也必定协助峨眉派找到凶手。”
卢玥西心有不快，高声逼问：“照你这个意思，此事只关乎我峨眉声誉，你们武当乃至整个武林便不想干了？找凶手只是我们峨眉的事，与武林各派无关，与其他门派无关？”
周辙哑口无言，不知自己踩到她哪里的雷区，本就心生厌烦，干脆沉默不语。
门口突然出现一人，周辙眼前一亮，看见了救星。
那人边笑边说：“玥西掌门莫怪，我这徒儿并非此意！”
第86章 万夫不当
渡虚年近花甲，不知什么原因，头发和胡须全是白色，一身白色道袍，绿色发冠，莫名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卢玥西连忙起身行李：“在下峨眉派掌门卢玥西见过渡虚前辈。”
渡虚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驰骋江湖几十年，人不在面前还能端着，可真出现在面前，卢玥西作为晚辈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师父……”
渡虚眯着眼，挥挥手，笑道：“你先下去吧。”
周辙听了，立马弯着背离开。
渡虚笑呵呵地坐在上座，做出请的手势，道：“卢掌门千里迢迢来一趟不容易，快请坐。”
见渡虚很给她面子，卢玥西不免放松下来，不再咄咄逼人，但她心中有底气，说话不免大声了些。
“渡虚道长，晚辈前来所为何事您许有耳闻……抹蜜入我峨眉虽不到三个月，年纪不大，但武功却是门派内中上等，若不是有武功的人，怎能擒得住她，还对她下此毒手？”
渡虚点头，捋着胡子，似乎在同意她说的话。
“不过，贫道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之前武当派人飞鸽传书于峨眉，峨眉没有人来，这才将那不幸遇难的峨眉弟子安葬于山脚下。怎过了好几日卢掌门才登门到访，讨个说法……莫不是有人同卢掌门说了什么？”
“不愧是渡虚道长。”卢玥西的眼神变得犀利，接着道，“说句冒犯的话，这方圆百里只有武当派弟子会武功……后面的，晚辈便不用明说了吧。”
自从收到琉璃宫送来的信，卢玥西没睡过一个好觉，弟子遇害一事，她隐隐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却苦于没有证据，若不是琉璃宫说有人证，她也不会千里迢迢跑这一趟讨个真相。
“嗯，卢掌门的意思贫道明白，也是情理之中。”渡虚微笑着，手扶在座椅上，话锋一转，“但卢掌门没有真凭实据便妄加猜测，贫道是否也可以猜测是峨眉弟子遇害后被人故意放置在武当山下呢？”
卢玥西知道琉璃宫是魔教，正当陷入僵局时，一个声音打破沉默。
“渡虚道长不仅武艺高强，还是个诡辩高手，真是令人敬佩～”
一身大红色的开衫，规规矩矩束起的头发，贴身的玉佩，都墨踏入屋中那刻，令卢玥西眼前一亮。
这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屋外并没有弟子通传，渡虚眯着眼，上下打量这人一番，问：“来者何人？”
“琉璃宫宫主——都墨。”
都墨刚说完，另一声接踵而至：“琉璃宫大护法笑面佛！”
许笑手提双剑，一路火急火燎赶来，已经放倒不少遇到的武当弟子，额上冒出薄汗，不紧不慢走到都墨身后，气势十足。
渡虚气定神闲，缓缓起身，道：“原来你就是十多年前留下的琉璃宫余孽。”
都墨冷笑一声，并未发怒。
这老东西的激将法对十岁的他可能有用，都过了这么久还用同一招，真是毫无进步。
卢玥西看双方气场便知不对盘，可此事与她无关，她来只是为了搞清楚抹蜜之死的真相。碍于正邪不两立，现在她还不能发声，静观其变是最好的。
渡虚明明是在笑，眼睛比钩子还尖锐，让许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渡虚……确实不好对付。
都墨道：“你这老东西半只脚都要踏进土里了，还去糟践十多岁的姑娘，真是不怕天理循环的报应啊～”
周辙听到动静，带领一众弟子赶到门口，将外面团团围住。
“接下来怎么办？”许笑望都墨一眼，等候他发话。到了这个时候，除了信任他，没有其他的退路。
都墨淡淡说一声：“不要让他们进来妨碍我。”
说罢，运气将一旁的香炉朝渡虚砸去，渡虚一个闪身，香炉落地，木屑四处飞溅。
许笑携剑往外冲，用刀背将人群轰了出去，门口地势狭窄，手执兵器的情况下，同时只能有两个人凑上前。
许笑用月影剑挡住第一个冲上来的人，用力一压，使其剑锋偏转，剑指身旁人，迫使那人下盘不稳，步伐混乱，她顺势提起右脚踹在其膝盖骨，那人接连后退撞倒四五个，从台阶上摔下接连哀嚎。
身手舒展带来的快乐让许笑热血沸腾，她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跟人打架，原来放开了道德和规则的约束，是如此自在！
“来啊，本姑娘陪你们玩玩！”
渡虚向都墨劈掌过来，都墨顺力向后一推，“啪”一声脆响，打中门外的武当弟子，发出沉闷的倒地声，血流一地。
都墨抓住渡虚的手臂，牵制住他，运足气，打在他肩胛处，伴随着一声脆响，都墨露出嗜血的微笑，道：“当年，你带着武当弟子血洗琉璃宫，今日，本座登门亲自还礼，血洗武当！”
渡虚吐出一口血，染红了白胡子，不再小觑都墨，眼神变得阴狠毒辣。
他夺走卢玥西放在桌上的浮尘，灌满真气，变成比针还尖锐的利器，划破都墨的衣袖。
“贫道今天就送你去你父亲那里团聚！”
生死一战，不得不用尽全力。
许笑担心都墨没有趁手的兵器，背过身将日华剑扔向他。
“接着！”
仅是这几秒分神的功夫，背上便挨了两下，许笑吃疼，越战越勇，顾不得伤口，动作干净利落不减半分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