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气死人。人家穿越是女主，自己穿越是女配，还是不得善终的那种，现在还要看着别人秀恩爱，一边吃狗粮一边含泪说“好吃”。
“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是不是？”
面对许笑的提问，房朵朵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嘛，有喜欢过人，只是没在一起而已啦。”
“怪不得。”许笑扶着她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过来人告诉你，女孩子不要太主动，看准人再付出，多体验几个总是好的。”
这些说辞都是从长辈们那里听来的，没想到有天她会变成一个复述者。
房朵朵踮起脚，反把手按在许笑的肩上，道：“哎呀，你这个想法怎么这么老古董！大姐，你可是2018年的人哎，还玩不过一群书里的人？”
许笑在心里默默吐槽：我又不是你，游戏通关前已经看了一遍游戏攻略，当然顺顺利利。
“每个故事都会有大纲的，但是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房朵朵反过来安慰她，“现在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我要提水上去了，不然等会儿我家王爷又要凶我。”
许笑点点头，说：“嗯，你快去吧，我也要上去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在此别过。
许笑在后院找到烧水的小宫，闲聊了几句，装满一壶热水回房间，推开门看了一眼，连忙退出去关门。
都墨叫住她：“你没走错，进来吧。”
许笑刹住后退的脚，一颗心忐忑不安，进屋关上房门。
“九婴呢？”
“隔壁试衣服。”
都墨接过她手里的茶壶，径自满上桌上的茶杯。
许笑拉住他的手，说：“别，那杯里还有果醋，喝了再倒吧。”
“茶要配果醋才好喝，不信你试试～”都墨笑着端起一杯递给她。
许笑连忙移开交汇的视线，侧眼接过茶杯，小尝一口。
茶香和果香交汇在一起，温热入胃，好似在喝果茶。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嗯。”许笑低头看着杯中茶水，问他，“你和六王爷……谈完了？”
“是啊，他可不能出来太久，免得惹人生疑。”都墨撩起衣袍，坐在九婴刚刚坐在的位置上，“听说你和六王妃相谈甚欢，可有此事？”
许笑搁下茶杯，坐在他对面，宠辱不惊地说：“大概是投缘吧。”
“那挺好的。”
雨声渐小，屋里陷入沉默，安静得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你……早就和六王爷暗通款曲了？”
都墨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用手指戳中许笑的脑袋，道：“你这丫头，什么暗通款曲，那叫强强联手，如虎添翼。”
许笑捂着额头，哀怨的小眼神看着他，说：“你老是什么都不对我说，我怎么知道。”
“嘿，我是拿刀威胁你还是拿线缝了你的嘴，本座可没说不让你问啊。本来脑子就不好使，不懂还不问，你说本座能拿你怎么办？”都墨笑嘻嘻替自己辩护，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表情，又说，“问不问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明白了？”
许笑大声回答：“是，明白啦！”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问点东西出来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许笑坐直身子，开始第一轮的问话。
“那好，请问教主大人，您是如何当上琉璃宫的宫主和魔教教主的呢？这两者身份有何不同？”
“你娘过世前把琉璃宫托付给我，等你长大了再交到你手上，当时你才四岁，我不能不接。后来本座也问过你，想让你来当琉璃宫的宫主，你自己回绝了。”
许笑挑起下巴，故意刺激他说：“骗人是小狗！”
“嗯，骗人是小狗。”
“你别想糊弄过去，我的第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完呢。”
“至于魔教教主～这种愚蠢的问题，你在魔教难道能找到比我更厉害的人吗？”
许笑一顿，敲着桌子说：“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那场面活像警察抓到嫌疑犯问话。
“好。这么说吧，魔教除了最为出名的琉璃宫，还有一些小门小派。当年他们围攻琉璃宫时，新仇旧恨，公愤私怨统统混在一起，没少杀魔教的人。所谓的名门正派，这几年发展得太好，一直在挤压魔教教徒的生存空间，致使魔教现在都振兴不起来。当然，琉璃宫是例外。”
经过他十多年的发展，琉璃宫前景大好。
许笑不懂为啥江湖上要分魔教和正派，问：“魔教到底是什么，信仰的哪路神仙？”
“魔教信仰供奉的是大黑天。”
emmm……好熟的名字。
她突然想起高中课外书上看过，惊讶地说：“瘟神啊？！”（作者：详细看作者的话）
都墨瞬间黑脸，正色道：“这是族人的保护神，不是瘟神。”
“我，我知道。但是大黑天不是专治疾病的神吗？如果非他族人去祭拜他，会厄运缠身的。”
许笑说的不错，都墨冷着脸说：“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倒记得挺多。”
许笑捂脸，欲哭无泪。
怪不得人家叫他们魔教，大黑天这神多挑人啊。古代封建迷信，这世上除了不是族人就是外人，别人信什么如来佛观世音，还有太乙真人云云，他们倒好，信仰供奉大黑天，那些只能看不能信的外人当然会害怕，把信大黑天的人当邪魔外道看不是很正常咩？
“得，您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下一个问题，您从何时与六王爷沆，不，混在一起的？”
“从一开始就是。”
“从十四年前他疯了那时候开始？”
“是啊，不然呢？”
他的眼里深不见底，静静地注视着她，如同蛇，在捕食前死死锁定自己的目标。
许笑紧张得手心出汗，猛嘬一口茶，道：“九婴跟我说了各大门派围攻琉璃宫那天的事，你做这些……是不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
目光如炬，他一字一句道：“我想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许笑咬唇不说话。其实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却又不想让他撕开回忆这块遮羞布，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给她看。
逼着一个人想起痛苦的往事，是一种过分的行为。她很清楚，自己该适可而止了。
都墨从桌下提上来一个食盒，掀开盖子，把木盒摆成一排。粉色樱花状的糕点，嫩绿色竹叶形的糕点，红色肉嘟嘟的粉团。
“这是六王爷的心意，不用给九婴留了。”都墨指着吃食，依次介绍，“这是樱花糕，这是青玉珏，这是贵妃丸子。我们，边吃边聊……”
第64章 千言万语
许笑放在桌下的手搅在一起，咽了咽口水，说：“还要继续聊啊？”
她不想聊了，看到那么可爱的零食只想吃零食。
都墨将樱花糕推到她面前，用美食诱惑。
“当然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许笑用两指捻起一块轻咬一口，细细品尝。
把初春盛开绚烂过后的樱花花瓣收集在一起，将它碾碎和面粉活在一起，填充满竹制模具，小火蒸熟食用，既不油腻也不容易上火。
再配上一杯淡茶，简直美滋滋～
都墨看她还想吃第二块，拉回木盒，道：“别光顾着吃。”
许笑扑了个空，尴尬地转手端茶喝。
小气巴拉的。
“呃……你除了想复仇，还想做什么呢？”
都墨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两扇窗户，凉风偷偷挤进屋里。
不知何时，屋外的雨停了。
“你瞧，即使雨停了，地上还是湿的……”都墨眺望着远处，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即使报了仇，当年他们危害江山社稷的罪名却还背着。复仇事小，洗清冤屈才是正事。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一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让他们名誉扫地，内心充满绝望，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世上，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所以你才会带我去宫里看皇上失去皇后的样子。”淡茶苦涩，许笑嘴里没了樱花糕的甜味，“可是这样你真的开心吗？”
都墨倚窗，站在逆光处，笑道：“看着他衰老孤独的活着，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还有更多痛心的事等着他，我怎会不开心？”
许笑走到他身旁，立于窗框另一侧，两人的手臂只隔着几十厘米，那遥远而漫长的，是心里的距离。
“我不是想劝你放弃复仇，毕竟你已经为此准备了十多年……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大半生都花费在这件事情上。等复仇成功以后，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呢？”
听了她的话，他仰天大笑。
二十八岁的男人，近看发现他大笑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他的内心似乎还是十八年前失去亲人时怒火中烧的少年。
这样的都墨让她心疼。
她何尝不也是这样。她无法原谅抛下向歌跑路的那个男人，无法原谅杀死外婆的刘芥，也无法原谅几乎误导了母亲一生的外婆。当人活着的时候，她希望他们快快死去，可当人不在这世上了，内心深处突如其来的空虚和难以释怀的惆怅席卷了她。
人总有一天会死的，可那无尽的仇恨除了狠狠折磨憎恶者，让自己陷入一遍又一遍的煎熬之外，什么都解决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