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融笑着逗她：“这么远路途送来的信件，不会详细到描述这些事情。只提了一下安国公世子夫人的点心楼附送乳酪菜品，没多说。你若是想知道细节，我可以再回信问问。”
叶欣颜斜了他一眼，问有什么用？那得有人给她好好说说才行。
要不，让赵刚早点儿启程返京，回去叫停尹氏，告诉她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反正她这里挺好的，赵刚多留些日子固然挺好。可若是有事，当然还是先做事。
早一天是一天，赵刚早点赶回去，省下来的不是时间，那是银子呢。
叶欣颜刚想着要告辞，就听瑾融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应该没多少。京城的乳酪从一开始就是限量出售。卖的人多了之后，南北货行都是发卖预订的乳酪，同一家，不能连着两天购买。世子夫人就是想多送也没机会。”
还能这样做生意？买主不能连着两天买东西。这也得亏是皇帝儿子的店，若是寻常商户，岂不是会被人家把店铺掀了。
叶欣颜也缓缓的坐回椅子，然后淡淡的斜了瑾融一眼。这家伙今天闹腾的很，说一句话也要大喘气，故意的吧？
“六爷送进京城的庭院风景怎样，有没有六爷想达到的效果，皇上还认可？”叶欣颜觉得还是说个正经事，没准儿能让瑾融尽快正常起来。
提起这个，瑾融更加高兴：“父皇说了，又不打算常住，白白把做生意赚来的银子打水漂。不过，那幅庭院风景，被父皇挂在御书房的偏殿了。大家交口称赞禹王殿下是个闲云野鹤的洒脱性子，很有风光霁月的隐士之风。”
“嗯，不错。”叶欣颜点点头，这充分说明你父皇和那些称赞你的人是多么的没眼力，多么的不靠谱。
瑾融极其敏锐，立即发现叶欣颜眼里的不以为然，挑眉问道：“怎么？叶子觉得哪里不妥？是我的性子不妥，大臣们的言辞不妥？”
叶欣颜郑重的点点头，正色吐出三个字：“都不妥。”
这么不给面子。瑾融一噎，弘知连忙把头扭向一边。
叶欣颜面无表情的扫了两人一眼，说道：“小妇人觉着，六爷若是什么时候打算回京，得趁早把您的言行举止重新规范一下。您若是这个浅薄样子回京，会让好多人惊掉下巴的。”
瑾融刚才的一滞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这时听到叶欣颜说话，笑着接应道：“那倒不用，咱两个没在京城过多接触，你不知道六爷我原本的样子。六爷我过去，比现在还要浅薄几分。我若是这样子回去，大家会说豫远郡是个好地方，住上一阵子，就能让人变得稳重踏实。”
这次轮到叶欣颜愕然。好吧好吧，正常情况下，她一向不怎么说得过瑾融，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瑾融得意的瞥一眼无语的叶欣颜，继续说正事：“轨道马车的事情还在酝酿中，早先进京的小吏把你家营造行使用的轨道推车详细描述给同行，已经有人在轨道的事情上打主意了。万伯才进京城，再等几天，若是有人能找万伯核实一下情况，就更好了。”
“年前能有进展吗？”叶欣颜问道。虽然轨道运输是否能推广和她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如果轨道运输能成功使用并推广，会让这个时代的交通得到大幅度的改善，没准儿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和方向。
瑾融点点头，“从京城相关话题的议论上看，若是折子按计划递上去，年前应该能大体把走向定下来。”
叶欣颜诧异，问道：“能怎么快？这可是个大事，折子递上去之后，不得讨论上半年六个月，然后再确定要不要实施？”
瑾融笑一笑，“若是想整个轨道运输方案通过，那就不是半年的事情，三五年也不见得能定下来。”
“六爷说的定下来的大体走向是什么？”叶欣颜问道，这不就是干脆没进展吗？
瑾融没想到叶欣颜能对这个事情感兴趣，他以为叶欣颜排斥所有朝廷事务，没想到这次她会主动询问。
既然叶欣颜有兴趣，瑾融把他的大体安排说给叶欣颜听：“我安排的人递折子，自然要把关于轨道的方方面面都提出来，以免这次没说透，以后被别人抢了先机。但把这么大一宗工程递上去，一定会遭遇拖延推诿，最后被干脆搁置都有可能。”
第三百三十二章 还有练手的
叶欣颜听瑾融这么说，不由得点头。
想想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国库的银子基本上来源于税收，而低下的生产力能有多少税收？大部分国库的银子都是用在河道、应付突发事件以及应付战事这类事情上的。用国库的银子修建轨道运输这样的大工程，通过的难度太大。
当年隋炀帝修建一条泽被后世千年的运河，不但直接成了隋朝灭亡的导火索，而且还被唾骂千年，成了世代帝王的最经典反面教材。而大范围推广轨道交通运输，所动用的人力财力绝不会少，很可能掏空国库也完不成。
瑾融继续说道：“我想着，董博林的折子递上去之后，一定会遭到质疑。那时再让人提出，试行城镇轨道马车的那部分。就是你之前说过的，让轨道马车的运营商自己出银子修建轨道，给他们地契，运营收入归商人，朝廷收税即刻。这样的话，不动国库银子，就能实施一个工程，想来父皇很愿意接受。”
瑾融顿了顿，略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以我的估计，这条轨道恐怕没机会在京城最繁华的道路上修建，有些不够理想。”
叶欣颜听得一笑，“那有什么关系？若是轨道马车用起来，车道两旁的住户出行方便，商铺的买卖大好，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条道路就会热闹起来。只要提议能通过，六爷就等着看另一条繁华的环形街道出现在京城吧。”
瑾融心情大好，笑道：“轨道马车若是能用起来，倒是极可能出现你说的盛况。所以我已经安排了，若是廷议定下在京城修建轨道马车，留在京城的人手会分开时间，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尽可能多的购买轨道两旁街道的商铺。”
说到这里，瑾融想起清远县将要修建的道路，“还有远凡修路的事情，若是想积攒政绩，就得早些动工，早见成效。过几天远凡估计得找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帮他筹划一下，年底的事情多，不用很麻烦，只要简单的条例就行。我让我那两个小吏拿着条例帮他监理修路。”
瑾融的口气很委婉。赵刚来这段时间，叶欣颜总要花些时间陪客人，而年关的事情多且杂，叶欣颜不一定有很多时间帮忙。
没想到叶欣颜很痛快就答应了。“那没什么，我如今正在筹划养牛场和乳制品工坊的道路，另外还有清河村通往大道的路。若是六爷那两个小吏能抽开空，可以和我一起做，他们做县城修路的书面事宜，我继续做我的这部分，不但可以相互借鉴，也不用我另外动手。”
瑾融大喜，“那好，我这就去安排人。你这几天忙，接待客人，还得照料生意。过些天，等京城来人走了，我让他们去清河村找你。”
…………
赵刚在清河村住了十二天，看过叶欣颜掌管的产业，领着人帮章五四做了不少活儿，还在县城的小食店品尝了两次小食汤水，说是回去再尝尝姑奶奶点心楼子的小食，看看味道是否有差异。
眼看着进了腊月，赵刚才开始整理行装，准备返回京城。
秉承原主记忆的叶欣颜，听赵刚念叨了十多天尹氏和忠勇侯府，渐渐对尹氏和忠勇侯、镇远将军等人再次熟悉起来，还莫名的多了些亲近感。
不管她以后是不是回京，尹氏以后的日子总不能轻忽。不管什么时代，解决无聊生事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人充实忙碌起来，忙起来自然就没时间、也不屑于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往往一个人在忙碌之后才会发现，很多原本看着很重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
赵刚临行之前，叶欣颜依然给尹氏带了信件。这次的信件多了些关切和叮嘱，让尹氏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因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情而恼火、忧心等等。然后是大篇幅的、关于小食店经营的提议。
赵刚曾向叶欣颜提起，尹氏为了点心楼取用牛乳便捷，购置了几头产乳期的母牛。叶欣颜建议尹氏找几个擅长饲养牛马牲畜的人，并着经验丰富的兽医，在庄子上专门辟出一块地，多养几头牛。
如今，风味乳酪已经在京城落脚，干酪渣和黄油制作的黄油乳酪的地位将被取代，安国公也就不会限制尹氏使用乳酪做点心。用乳酪做点心的话，还是多养些乳牛好一点儿，最起码能保证充足的食材供应，多出来的卖出去也是好的。
赵刚一行八人还是轻装上路，只带了些叶欣颜给忠勇侯府和尹氏准备的简单年礼，另有两大块发酵乳酪，言明是赵刚一份，忠勇侯府一份，均不得用于尹氏的点心楼。
赵刚带了忠勇侯府表小姐准备的礼物，更是谨记着表小姐让他转告尹氏的要紧话，打马上路。
叶欣颜让赵刚告诉尹氏，咱家的银子是用来在正经地方花用、和丰富自家美好日子的，不能再做那些送人昂贵菜品的吃亏事情。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