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颤,打量她以后再没有靠山了是吗,以为她好欺负是吗?!
母亲刚去,他们就……未免令人齿冷。
而且他们所作所为,叫青阳郡主冰冷一片,她的眼中全是寒冰,化也化不开。
她噗了一声,上涌来的悲愤终于吐了一口血出来。
“郡主!”她的贴身侍女们终于哭了。
然而青阳郡主这一口血吐出来,却觉得胸腔里轻松多了。
“母亲,我不会让你白死了!”青阳郡主眼中悲怒,怒却占了七成。
太后晕死过去,所以太医都来给她医治。
淑妃谨候在身侧,心中忐忑的不得了。
一通折腾,太后终于醒了,醒来后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淑妃骂道:“……你们都是狼心狗肺的……搭了进去哀家的信阳啊,冤啊……你们竟然连去求情都不愿意,枉哀家如此的,如此的……”
“太后息怒,节哀啊!”淑妃跪着哭着扑了过去,道:“太后,陛下来势汹汹,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臣妾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陈王跪在后头,叩着首,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你们母子好,好,好……”太后绝望的道:“你们就算不愿说情,也该来通知哀家,你们无非是想要把信阳推出去顶了罪,好了了这桩事,是不是?!”
“当真绝情,这性子与那个不讲情义的陛下如出一辙,陈王,你当真是你父皇的好儿子,好的没学到,推脱的本事,一样不落的全学到了……可你这禀性恶劣,连你父皇也不到,”太后是真的气怒交加,说的话并不客气,问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太后此说,实在是折煞臣妾和陈王了,万不敢有此心啊……”淑妃哭道。
太医们和宫人早就退出去了,哪里敢听宫廷秘辛,如潮水一般退的干干净净的。
太后哭的悲切极了,捂着胸口道:“哀家的信阳啊,信阳啊……那个狠心的,狠心的……你们也是狠心的东西,还是人吗?!”
第411章 担当
淑妃哭的道:“太后息怒,为了青阳,您也不能再折腾自己了呀,长公主是去了,可是您还有陈王和青阳啊,他们还需要您的庇护……”
“青阳啊,青阳……”太后心疼的不得了,道:“青阳怎么样了?!”
“抬回去了,叫太医去看了,”淑妃道。
太后看着淑妃和一声不吭的陈王,心也跟灰烬一样,失去了一个女儿,她只觉得心灰意冷的,红着眼睛道:“欲要成事,你们这么做,是要失去人心的……连亲人都可以舍弃的人,凭什么让百官和追随你的人死心塌地的信服你?!你今日是没做什么,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帮信阳,你们只是什么都没做……”
太后仿佛一瞬间苍老了,道:“陈王,要做一个帝王,首先学会的是担当,你,比起那个狠心的爹,还差得远呢!”
陈王心中一惊,仿佛一道雷将他给劈了个心惊。
刚刚只余庆幸,现在却是冷汗都下来了。
淑妃也呆住了。
“皮毛之辈,枉我还对你们抱有期望……”太后疲惫的道:“想要往上爬,并不是什么都可以丢弃的,什么都可以被利用的……皮之不存,毛将蔫附?!”
陈王比起宣帝,差的远了……
“信阳啊,信阳啊……”太后哭的不能自已,道:“你们出去,将哀家的青阳给送来……放你陈王府,你能好好待她吗?!你们所作所为,叫人寒心至极,哀家也不放心。送来,给哀家送来,以后哀家守着她过日子,你们折腾你们的,哀家再也没能力管你们了……”
“太后!”淑妃哭道:“是臣妾错了,求太后原谅臣妾。”
“太后,”陈王这下终于开口了,道:“青阳是孙儿的妻,让她能到哪儿去啊?!我自会疼她安慰她的……”
太后一哽,难受的很,哪里不知道他的打算。
他是怕长公主一死,青阳就失了宠,天下人会对他有非议,所以要将青阳绑在身边表演了……
太后真的又气又绝望,道:“……信阳去了,你总得让青阳守孝!”
“夫妻一体,长公主是孙儿姑母,更是岳母,我与青阳一道守孝该是!”陈王道:“太后放心,孙儿一定会对青阳好的……”
太后气梗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淑妃道:“太后,求你让他们夫妻不要别离了吧,面对生离死别,青阳会受不住的……”
太后喘着气,捂着胸口,想到信阳,又开始哭了起来。
信阳公主去的太快,像龙卷风似的席卷了整个朝堂。
治丧时,礼部也十分低调。
“怎么会这么快啊?!”老太太道:“当初我说什么了?应验了吧?!”
“陈王母子当真薄情,”长宁侯叹道:“从一开始让长公主出手,就已经存了万一事发,就推长公主出来顶罪的心思了……”
“这母子太会谋算,可惜啊,人心却是谋算不了的,谁不齿冷?”老太太道:“如若当初在围场的事揭发了,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咱们府中一家人了……”
长宁侯额上的汗都下来了。
第412章 破局
“章府全身而退!”长宁侯道:“这章府可真是机关算尽啊。”
“想一想也是庆幸,”老太太叹息道:“当初我便知道陈王靠不太住。”
人心,哪里是那么好谋算的,人心这东西,征服真征不了,只有信服,才能真正的服众。
“人心思动了,”长宁侯道:“陈王失了点人心,陛下又危在旦夕,其它小皇子年纪小,现在前途一片黯淡,百官也不知道该靠谁,像没头苍蝇一样了。”
“陛下还能有多久?!”老太太道。
“顶多两年,但是现下已经不大能理政了,”长宁侯道:“政事现在都与韩相国。”
老太太点点头,道:“陈王又该何去何从呢,长公主一死,这场仗是停不下来的……”
长公主太急,等不得了,却折了进去,下的药,虽慢,却也有慢的坏处了,宣帝还活着,这才是最麻烦的事。
若是药效太快,又怕难以掌控,然而现在,更是难以掌控。
他是想毒杀宣帝自立的,偏偏刺客事件,计划折戟沉沙了。
现在宣帝不知道有多防备,京城,宫城都已经治的如同铁桶一般了。
“陈王想要破局,难。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老太太道:“但是宣帝想要稳定局势也难,毕竟他的身体也难以理政了……”
“所以,皇后……”长宁侯道:“就等着看皇后怎么做了。”
晦暗之中,藏着明朗的前景,仿佛美好的东西触手可及,就在眼前了。
老太太微微笑了,眼睛明亮。
长宁侯也很高兴。
陈王去见青阳,却被拦在主院外。
他将东西送进去,人却没坚持进去。
“王爷说陪着王妃一道守孝,这些东西给王妃补身子,说是王妃千万莫要悲切过度,伤了身子……”嬷嬷道。
青阳冷笑一声,道:“要他好心!”
她看透似的心灰意冷。
这个时候,有人希望他们恩爱两不移,他需要这个稳定人心。
“他去了哪儿?!”青阳道。
“凌姨娘屋里,”嬷嬷道。
“还是想要拉拢长宁侯府的,凌统这个老狐狸又怎么会理会他?!”青阳的手攥紧了被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怜了我母亲,母亲……女儿却不能奉孝于你灵前了……”
她一定不会让母亲白死的。
“王爷想要破局,”嬷嬷道:“只是难,没有长宁侯帮他,他想要破局,很难……除非长宁侯投靠了王爷,还有争取到韩相国。这件事不好说呢,陛下病重,也许这二人有异心,想要投靠陈王也不一定,但是长公主的事,这二人怎么想,不知道,也许信不过陈王,最重要的是,长宁侯好像与皇后达成了什么交易……”
“皇后……”青阳道:“帮我与皇后递话!”
“王妃!”嬷嬷道:“你是陈王妃啊……一身荣辱全系于陈王一人。”
“为了荣辱就可以不顾母仇吗?!”青阳哆嗦着唇角道:“那我成什么东西了……我不会再帮他,绝不会了,我母亲,死的太冤了……”
第413章 人心
“王妃!”嬷嬷也哭了,这件事,长公主实在冤枉。她是代人死的。
“母亲永远是母亲,为了母亲,我可以背弃前程,”青阳心灰的道:“母亲,母亲为了我,做出了多少牺牲……我怎么能辜负这样子……”
“公主若知道王妃这般,才会难受,”嬷嬷道。
“我心意已决了,”青阳道:“递话给皇后。”
“好,”嬷嬷道:“只是皇后未必会领情!她并不管后宫事务。”
“我不信她回宫只是为了吃斋念佛!”青阳冷笑道:“后宫中出来的女人,哪怕不会杀人,看也看会了,哪一个是真的善人?!”
有了共同的敌人,就算暂时的同盟。
“我背后还有附马府和长公主府,长公主府就算倒了,也还有我!”青阳低声哽咽着,眼中却迸发出凛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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