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似的,仓促地走了出去。
☆、摄政王的白月光
到了晚上,明玉果然还是过来替江晟年上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下手没个轻重,好几次把江晟年弄疼了。
其实她是不习惯江晟年突然对她态度大变,逆反心理上来,总想考验一下江晟年对她到底有多大的忍耐度。
如果江晟年因此对她不耐烦,她就能说服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免得好不容易坚定了心防,又被江晟年三言两语打破。
但她又失算了。
江晟年除了痛哼几声,就只是包容地看着她,倒让她不好意思再闹,收起情绪认真帮江晟年抹药。
接下来两天江晟年都没去上朝,朝中诸事都交给内阁那群老头子处理,必须经过自己才能拿定主意但不急着解决的各地奏章也暂时放一放,专心和王妃还有儿子逗乐。
这晚刚熄了灯,江晟年闭眼思考一个问题。
他现在身处摄政王的位置,虽然大权在握,暗中却潜伏着无数危险。
如今小皇帝才六岁,已经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只是还掀不起什么风浪,等他一长大,江晟年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要想保全全家的性命,要么自己当皇帝,要么从小皇帝那里下手,不再让他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怨恨。
江晟年想了一下前者,操作难度倒是不高,最多名声难听一些,他并无所谓。可一来当皇帝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还记得曾有一次任务的原主就是皇帝,江晟年当时还是新手,认认真真地学习帝王攻略,然后因过劳英年早逝。二来,如今豫朝正逢太平盛世,能少些动荡便少些动荡,不然苦的还是底下百姓。
当然,决定江晟年如何选择的根本在于小皇帝的表现,如果冥顽不灵,江晟年自然要以完成任务为重,只要江氏江山不易主,其余的都不是问题,他不想做皇帝,那就让他的儿子江灼做皇帝吧。
江晟年微微一笑,只是脑海里一个念头,就能令整个豫朝上下地动天摇,或许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吧。
即将进入睡眠之际,江晟年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一些声音,竖耳听了一会儿,发现是人的脚步声,而且步履虚浮,多半是女子或是没有武功在身的普通人。
这么晚了,谁在外面走动?他的侍卫呢?
江晟年微微皱眉,坐起来盯着门口,平淡的目光下暗藏警惕。
门“吱呀”一声开了,江晟年突然想到一件事,还未见来人面目,已经猜到她的身份——能让他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只有那位宫中来客。
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窈窕身影渐渐暴露在月光下,门一关,帷帽落下,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正是当今太后秦雁玉。
江晟年步下床,披上衣服下跪行礼,“太后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太后赎罪。”
秦雁玉有些措手不及,忙矮身将江晟年扶起,责怪道:“你从不在我面前行大礼,今日为何如此见外?是不是,还在怨我和皇上让你在朝堂上受辱?”
江晟年不动声色地挣开她,“太后言重了,皇上是君,我是臣,皇上要罚我,我怎能有怨言。”
秦雁玉感觉自己空空的手掌,突然有种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她觉得,江晟年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秦雁玉借着屋内昏暗掩下疑虑,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我今日偷偷从宫里出来,本是想看看你的伤口,顺便替皇上向你道歉,可你又是行大礼又是与我打官腔,跟我耍脾气。你若这么不想见我,我又何苦费尽心思来见你,我走了。”
说完,秦雁玉作势要离开。
江晟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很想打个哈欠,这女人在自己面前玩这套手段,未免也太小瞧他。
不过若换做原主,想必已经万分怜惜地把人抱在怀里,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了。
秦雁玉见江晟年无动于衷,心已经凉了一半,与此同时还有些羞愤。
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寻常和她闹脾气,到这时也该消了,可今天江晟年的反应完全不对,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屋子里黑灯瞎火,秦雁玉只能隐约看见江晟年的深邃的轮廓,却忽略了他略带讽刺的嘴角。
无论如何,这一趟不能白来,先帝已去,她和摄政王的谣言遍布京城,既然挡不住悠悠众口,而且已经没人能威胁阻挠他们,那便让谣言变成事实,也好让江晟年对她食髓知味,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秦雁玉心跳突然加剧。
其实不是不迷恋江晟年这具英挺健硕的身躯,先帝虽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于房事上却不够讨女人喜欢,她们欣赏的是江晟年这样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只消那双漆黑利眸看你一眼,便让人心旌荡漾,面红耳赤。
秦雁玉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豫朝最受爱戴的神将晟王爷爱她爱得不可自拔,先帝亦在后来独宠她一人,如今又贵为太后,如果能和江晟年在一起,她就不必浪费大好年华苦守深宫苦寒,何乐而不为呢。
打定了主意,秦雁玉轻轻解开斗篷系带,任其从肩头滑落,暧昧地堆在地上。
斗篷下的身躯玲珑有致,因衣衫单薄身躯微微瑟缩,更惹人生怜。
她脚步生莲,徐徐走到江晟年面前,双手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娇柔躯体与他寸寸紧贴。
把头靠在江晟年胸前,秦雁玉轻叹道:“知道你气还没消……不是一直怨我不肯让你碰?今天就补偿你因我们母子受的委屈,你要不要?”
江晟年胸膛肌肉绷得紧紧的,秦雁玉心中窃喜,她已经把他吃得死死的,如今她使出真正的手段,不怕江晟年不掉进她为他设的陷阱。
“太后。”
江晟年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秦雁玉笑容一滞,不解地抬起头,忍住陡然升起的急躁柔声道:“不是说了,私下不要这么叫我,叫我玉儿。”
江晟年后退一步,逼得秦雁玉松开手,与他相隔一臂之远。
这样的距离让秦雁玉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自己抛下尊严引诱她,竟遭这样的冷遇,寒凉的空气透过衣衫,秦雁玉被冻得面色发白,耳根却升起羞耻的潮红。
“你到底怎么了!”秦雁玉环抱住自己,低声质问他。
江晟年淡淡道:“太后不是来看我伤得如何?也不必看了,我可以告诉太后,伤口还没好全,大夫说不适宜做剧烈动作。”
秦雁玉听完江晟年最后一句话,脑子嗡的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就像要烧起来一般,用力抽了一口气,才忍住内心的尖叫。
好好好,这是嫌她太主动了,男人都贱得很,你给他他不要,你藏着掖着他倒上了心,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巴着你不肯放。
看来她这一步是走错了,对江晟年,她根本用不着放低身段讨好,就该让他眼馋却得不到,才最珍贵!
秦雁玉狼狈地捡起地上的斗篷,胡乱系上系带,等整装完毕,脑袋也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能直接一走了之,毕竟她和皇帝的未来还掌握在江晟年手里。
“伤得这么重吗?让我看看~”秦雁玉含情脉脉地看着江晟年,眼里是快要溢出的关心。
她在后宫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更懂得审时度势,看人脸色行事,眼下江晟年怕是真的恨上皇帝了,她必须安抚好他。
江晟年依旧冷淡:“不必劳烦太后,您是我亲兄嫂,若是传出去,想必要污了您的耳朵,况且,若说皇上知道了,恐怕还得打我几大板。”
秦雁玉彻底无话可说,心知江晟年这一番话无不是含沙射影,借故讽刺,这会儿也提不起兴致再挽回他,只低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若你伤好了,我在永寿宫等你。”
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两名侍卫出现在门口,江晟年黑着脸道:“以后太后再来,先通报再让人进来。”
两侍卫讷讷点头称是,替江晟年关上房门。
☆、摄政王的白月光
大太监李进忠刚靠近皇帝寝宫,就被里面传出来的摔杯子声吓了一跳。
他看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太监几眼,压低声音问道:“皇上这又是怎么了?”
两人无措地对视一眼,皆苦着脸摇头。
李进忠嫌他们没用似的冷哼了一声,甩着拂子扫扫空气里几乎不存在的灰尘,跨进寝宫大门。
江允玠阴沉着小脸坐在龙床边上,见李进忠走进来,稚嫩的声音带着勃发的怒气:“你跑哪儿去了?朕让你找人看着太后,看到哪儿去了!?”
李进忠一懵,忙上前几步:“皇上这是何意?太后……太后难道不在永寿宫……”
江允玠冷冷看他:“朕已经去看过了,几个人还看不住太后,要你们有什么用!”
李进忠后背直冒汗,这太后也真是的,不好好待在宫里,莫非又是去找摄政王了?
他心知皇上最恨太后与摄政王有干戈,这下真是触了虎须,张口难辨了。
李进忠只好弯背塌腰地求饶:“是奴才用人不察,回头一定好好教训那帮蠢东西,还请皇上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