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生,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何不如再等到殿试之上皇上任你为官之后再报复他们也不迟,到时候我也会帮你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与赵彦衡的温柔的声音不同,她的回答有些冷淡。
闻言,他也只是嘴角轻勾,嗓音里发出一声轻笑。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床上只有吴子栋一个人。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吴师弟,老夫子说今天要带我们去见见江东府的大人物,我来通知你一声,你快些起吧。”
“好。”她回答。
老夫子带他们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江东县衙,见的大人物正是知县大人何威。“何大人听说你们从嵩阳书院来,说什么都要见你们一面,他的爱子何公子也在嵩阳书院呢。”
说话间,只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被众人簇拥着走进客厅,老夫子赶忙站起来起身相迎,两人很是寒暄了一阵后,那何威把目光放在了来自嵩阳书院的几个。
“你们都是我儿的同窗?”吴子栋几个人应是。何威点了点头,又问:“哪一位学生叫吴子栋?”早在他们几个人来之前何九明便一封纸书到了江东,信中将吴子栋的信息提了几句,说是贫寒出身,但学识文采飞扬,先生夫子都很看重她,恐日后飞黄腾达,让何威多照拂一下他。
吴子栋站了出来:“学生正是吴子栋,见过何大人。”
何威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闲聊了几句,发现这个人确实家境寒酸,心底里不免带了些轻视,但是儿子的话他也很重视,并未将这等不屑表现出来。听说再过几天他们这些人就要离开,何威当下表示今晚要他们留宿何府,到时会请有名的淮剧班子来表演,几人却之不恭。
他们的住所被安排在何府前院,戏班子的在后院的台子处表演,何威的书房也在后院。正在其他人看台上的看到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黑影钻进了后院的书房。这个时候府里的大部分下人都在看淮剧,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何威的书房到是与他的精致美奂的院子不同,显得非常普通。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为了找到几年前的旧案只能从卷宗上查起,可惜的是卷宗上她的死亡是以自杀被结案的,并无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想了想,还是将那张无缝隙地撕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正在将卷宗塞回原处时,突然掉落下来两封信件。封面右下角印着一只类似孔雀的信物,信件上面的内容有一句:尽其所能,为主筹资,怡芳老板助其所为。怡芳是座女支院,它的老板正是现在毋府的老板,毋成。
看了看日期,这封信是在她死前的前半年写的,记得当时何威确实跟她暗示过要想铺子顺顺当当就应该孝敬孝敬自己的心意。她言辞拒绝了。事后她还被这等话恶心的连饭也吃不下去,觉也睡不好。
原来竟是如此,背后的主谋竟是这个“主”。现在庆阳王跟太子表面兄弟,实际里明争暗斗,而那日毋成跟何威两人谈及到了太子……吴子栋不敢再往深处想,如果是太子看中了她的钱她不给,那不就是自己往死路上走吗?
忍着心里的悸动,她将那两封信也塞到自己的怀里,趁黑又返回了戏台子,好在没人发现她不在。
第二天晚上赵彦衡果然又来了,吴子栋试问了他一句,“信乏上画着孔雀是什么意思?”赵彦衡听闻身子顿了一顿,又照常脱掉衣服躺在床上将她搂在怀里。
“孔雀是太子舅舅胡家族的信物,凡是你看到信封上有孔雀的,就表明是胡家族的。”
原来如此,背后主谋当真是太子。
吴子栋问完不再言语,赵彦衡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信封上的孔雀。
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赵彦衡走了,这里事情办完回京城去了,临走之时给她留下了一枚玲珑剔透的玉佩。所谓“玉赠佳人”,也没多推辞她收了起来。
但是当打开自己放置物品的匣子时才发现里面已经躺了一枚玉佩,这是在常宁书院时周启鸣送给她的。将两只玉佩一对比,在阳光的照耀下优差立马就出来了。赵彦衡的玉佩玲珑剔透、光泽饱满,一看便知不凡,而周启鸣送的虽然较平民来说是个贵重物,但是色差很淡,在旁边幽绿的玉佩照耀下显得失了光彩。
想了想,她还是将两枚玉佩都锁在了匣子里。
在赵彦衡走了之后,又过了三四天来自嵩阳书院的几人也终于到了启程返回去的时候了。经此一趟,虽然江东书院学子的学识比不上嵩阳书院,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见解见闻,且又见识到了与北方完全不同的风景,增加了见识开阔了眼界,此行也算不亏了。
回去后已到了十一月份,南方天气阴凉,北方鹅毛大雪。明年二月份便到了会试的时候了,几人抓紧看书,严阵以待。吃饭、睡觉、走路,吴子栋无时无刻手里不拿着本书,就只差恨不得将书吞到肚子里了。
期间徐氏还让吴子博来了书院,给吴子栋带了不少山货。吴子栋心疼弟弟手脚冻的僵硬通红,斥责他不该大雪天的跑老跑去,特意让他在书院的招待家属的房间歇了好几天,涂抹了护肤油将手养的好些了,雪停了才让走。
“二哥,我不碍事,这多浪费钱。”雪虽然停了,但是漫山大雪天气又冷,怕吴子博回去的路上出事,她特意雇了辆马车相送,可是吴子博死活不上去。
“这是二哥卖字画得来的钱,不过几两银子哪能跟你比,听话别让哥操心,”吴子栋知道他的臭脾气将他硬塞到马车里,马车开动了才往里面又扔了几两银子,“回去跟娘说让你别来了,明年春天我就回去看你们。”吴子博手里拿着银钱,看着雪里他二哥依旧消瘦单薄的身影越渐越远,没忍住哭了出来。
有一个小插曲,回到嵩阳书院后,吴子栋发现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陈文才被全书院的学生嫌弃,甚至欺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张栋梁。
据说刚开始陈文才分不清自己的地位对张栋梁寻衅滋事,言语辱骂。惹了张栋梁的几位好兄弟的不满,将他打一顿,而后夫子听说这件事后也严厉斥责了陈文才,陈文才不敢打那些大官的儿子,难道还会怕一个夫子吗?不仅当场顶撞,少爷脾气还发作了。嵩阳的夫子岂会像常宁书院的夫子因他爹的富贵时常对他睁一只闭一只眼,当下将陈老爷“请”了过来。
陈老爷知道后大骂他一顿,不仅向夫子赔罪,更亲自向张栋梁赔罪,对于自己儿子被别人殴打连气也没吭。临走之时嘱咐他要好生学习,不要欺辱别人。
那之后,他在书院就成了众人的嫌弃的对象,没人愿意跟这种人在一起相交,直到吴子栋回来才有了可以诉苦的对象。而对张栋梁更是打心底里从平日的欺负变成了怨恨!
第28章 第 28 章
过年时,平阳到处都是一派全家团圆其乐融融,唯有嵩阳书院是安静的毫无过节的气氛,除了家在本地的学子不在之外,所有的学子都在奋笔疾书,还有不到一个多月就要考试了,若错过这次机会还要再等三年。一举及第是所有学子努力奋斗的梦想。
这一天很快到来了,一行人在考试前半个月就坐着书院雇的马车赶往京城会考,这与她当初从常宁书院步行到省城参加乡试可大不一样。
这天所有人正装以待,拿着准备好的干粮,经过层层检查,走进贡院,然后坐在指定的号房内,贡院大约有来自全国的几千名学生,此次考试便只要其中脱颖而出的一百名,可见竞争压力多大。贡院内到处都站着荷戈士兵,在这等严肃的人面前众位学子一旦落座都静悄悄的等待监考官发放试卷。
待衙门外的击鼓鸣想,这场历时九天的考试才算结束。大门开放,一群人乌泱泱地走出来,只见个个头发衣着凌乱,再精干的人进去出来都是一副仿佛要上街乞讨的鬼样子。尽管如此,有些人还是喜笑颜开,有些则是愁眉苦脸,一声不吭。
吴子栋一行人先回到客栈简单梳洗了一下,钻进被窝倒头就睡。等到醒来时已到了第二天傍晚,她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可真够爽的。
这时孙宏斌进来:“你也醒了,正好。听说赵公子要在曲临江为我们这些刚考完的学生摆酒设宴,你也一块去呗。”
“赵公子?”吴子栋迷糊,伤筋动骨一百天,赵子睿这么快就敢出来走动了?
“是赵大将军,赵公子。”孙宏斌加了一句。
哦……
吴子栋很快便收拾好了,加上隔壁的几个学子几人一块赶往曲临江。这几个学子家虽不在京城,但也都是达官显贵之家,应这趟赴宴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家族也很支持。而当中不知道的唯有吴子栋一人了。
到了外表高大奢华的曲临江,才发现这次应邀的人数实在不少,约有二十多人,张栋梁也在其中。
对上首座上被簇拥的那人,对上那双双几个月不曾见到眼里带着特别笑意的黑眸,吴子栋的心突然跳了一下,许是这件屋子里太热,脸上觉得烧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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