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阮宁连忙张大了嘴。
孟迟笑了,她像一只雏鸟,娇娇柔柔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护着她,她乖乖的听话,这感觉真好。
这一天孟迟在家陪着她没有出门,三餐都是抱她在膝上喂她吃,细致又周到,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傍晚天气凉爽时甚至还打开了锁链,带她在屋顶吹小风。
阮宁的心思有些活络了,她总觉得他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格外的温存,或许她可以再试试说服他放她走?
“哥哥,”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果你不喜欢去郑家,那么我跟郑瑜退婚,你先放了我好不好?”
先得自由,然后再筹划其他的事。
孟迟和颜悦色的脸瞬间阴冷了,还想逃?他抱起她从屋顶跃下,掏出银锁链扣上,另一头扣在了自己手腕上。
“别想走。”孟迟语声低沉。
第二天孟迟还是陪着她没有出门,那条链子锁着他们两个,逼得阮宁不得不跟他形影不离,连去净房都是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阮宁快要疯了。
第三天上午,孟迟终于打开锁链准备出门,却在此时,门被敲响了,一个年轻男人在外面喊:“孟兄在吗?我是郑瑜。”
郑瑜!阮宁惊喜。
孟迟轻哼一声,道:“妹妹很欢喜?”
阮宁被他折磨得失去了谨慎,恶声恶气答道:“对!”
孟迟的脸阴沉极了,他快步走去开了门,看着门外那个年轻白净的书生,目光如刀:“你说你是郑瑜,怎么证明你是?”
身后的小书童递上包袱,郑瑜从里面掏出文牒,又取出一张大红的合婚文书,笑道:“孟兄真是谨慎,有这两件东西,大概可以证明小弟的身份了?”
孟迟细细看了,没错,眼前的人正是郑瑜。
是谁传了消息让他来?
郑瑜丝毫没觉察到危险,笑得十分和煦:“孟兄,约定的婚期已到,小弟特来接令妹回去成亲。”
他想带她走?孟迟瞬间起了杀心。
“进来。”他闪身放郑瑜进门,跟着唤出了骁云卫,“送郑公子的书童去客栈投宿。”
郑瑜丝毫没察觉到危险,他欢欢喜喜地进了门,看到阮宁时有点发怔:“元宁妹妹,你怎么打扮的像个出家人?”
跟着看到手上的锁链,又是一惊:“这是怎么说?谁把你锁起来的?”
身后的孟迟忽地抬臂箍住了郑瑜的脖颈,一使力,郑瑜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掐晕了。
孟迟另一只手按上了他的头顶,阮宁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惊惶地叫道:“你干什么?”
“杀他。”孟迟淡淡地说着,五指已经勾住了郑瑜的额头。
“你简直不可理喻!”阮宁已经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这人真是个变态!
“你别想走,想带你走的人,统统都得死。”孟迟目中闪过一丝戾气,“好妹妹,你不是喜欢郑瑜吗?我杀了他放在这张桌上,让你天天看着他好不好?”
阮宁快要气炸了,原来郑瑜来了也没用吗?要是一辈子被锁在这间屋里不见天日,任凭他欺辱折磨,活着有什么乐趣?反正是个虐文,早死早超生,就算任务失败再来一次虐文,也未必比现在更坏。
她咬了牙,猛地撞向墙壁。
孟迟来得很快,她一头撞在他的胸口,顶的他脸色发白。
“你就这么喜欢他,连为他死都愿意?”孟迟咬牙切齿地扶住她。
阮宁深吸了一口气,冷笑起来:“我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与其被你锁着当一辈子玩物,我宁可去死!”
第72章 继兄
郑瑜醒过来时还有点懵, 就见孟迟沉着脸说:“又不是娶荒亲, 空着两只手就来了, 你回去, 带齐了媒证聘礼再来。”
郑瑜觉得脖子有些疼,一边揉着一边说:“孟兄说的有道理, 那我立刻回去准备,到时候把妹妹风风光光接过去……”
话被元宁打断了,她站在郑瑜一边, 急急地说:“我不要聘礼,你立刻带我走, 到你家再成亲!”
郑瑜摸不着头绪, 只傻傻地说:“真的?可是……”
孟迟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已经网开一面放她走了, 她居然还不知足, 恨不得立刻就走, 到底有多讨厌他?他冷冷地说:“妹妹为了郑瑜连婚姻大事都可以将就,真是令人感慨。”
郑瑜性子单纯, 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 还以为未婚妻子对自己十分深情,顿时喜上眉梢, 乐滋滋地说:“妹妹能体谅那再好不过了,只是妹妹,你这个头发怎么弄?我娘最看重礼法,儿媳妇可不能没头发。”
“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实在不行我买顶假发。”阮宁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他犯傻留下她,“咱们快走。”
“好,咱们走。”郑瑜欢欢喜喜地牵起她的手,“既既然妹妹不介意,我听你的。”
“开锁!”阮宁咬着牙,拳头送到了孟迟面前。
孟迟有一瞬间想,只要杀了她,她就只能乖乖地陪着自己了。但他终于从袖中摸出了钥匙,一言不发地开了锁。
说到底,他不舍得她死。
阮宁欢天喜地,用力把锁链往地上一摔,飞也似地往外跑,郑瑜百忙之中倒还记得向孟迟行礼,笑着说:“孟兄如果有空请到敝乡吃个喜酒,我们先告辞了!”
孟迟没有答话,他的目光追随着继妹娇小的身影,她很快跑出了大门,对身后的一切毫不留恋。
孟迟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怕是永远也填不上了。
阮宁跑的飞快,郑瑜觉得有点追不上,连声喊:“妹妹慢些,等等我。”
阮宁不敢停,哪怕已经离开了那座院落,她还是本能地觉得离得越远越好,虽然已经累得不行,但她还是强撑着又跑了几步,一直到郑瑜追上来扯住她,气喘吁吁地说:“你慢些,急什么?”
阮宁捂着心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着急跟你回去。”
郑瑜握住了她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着急,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什么事?”阮宁问道。
郑瑜欲言又止,最后笑着说:“到客栈再说。”
客栈里,郑瑜的行李还没拆开,阮宁正要拿起来,郑瑜拉着她坐下,摸了摸头:“妹妹,其实我这次是背着我母亲偷跑出来的。”
阮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个……”郑瑜扭捏起来,“其实我母亲不太同意咱们的婚事。”
岂止是不同意,要不是他一直拗着,母亲吴氏早就退婚了。早些年孟老爹活着的时候两家算是门当户对,所以定下了这门亲事,可后来郑瑜爹发了笔小财,把他送去念书,他也算争气,十七八岁就考取了秀才功名,元宁这种出身就配不上他了。当然,孟迟身为骁云卫统领如果肯给继妹撑腰的话这亲事也还能做,但吴氏早就打听过了,孟迟兄妹跟继母、继妹根本就是仇人,这门亲事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郑瑜不想退亲,他读书读的多了,觉得悔婚不仁义,再说元宁又是个孤苦无依的,他总有一种拯救她于水火的责任感,所以当时一个陌生人找上门来说元宁被继兄关押,性命有危险时他立刻请求母亲迎娶元宁,母亲不答应,他就偷着跑了出来。
此时他看着未婚妻子急切的目光,安抚地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母亲心肠很好的,她老人家喜欢恭顺有德行的女子,只要你好好听话,好好孝顺她,她知道了你的好处,肯定回心转意。”
明明剧情改了这么多,为毛又转回了原文的路子了?阮宁一想起原文里这一对苦命鸳鸯为了成亲闹得死去活来,头都大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你的头发留起来。”郑瑜别别扭扭地看着她长出一层浅黑色短发的头顶,心里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意向中娇柔可怜等他拯救的未婚妻子居然是个光头,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我先跟你回去,留在这里指不定有什么变故,孟迟兄妹俩都不大正常。”阮宁抓起包袱,转身向外走。
郑瑜心里更别扭了,未婚妻虽然长得很娇弱,但挺有主意的,根本不用他替她出谋划策,这让他的拯救计划有点幻灭。
第二天下午,阮宁跟着郑瑜回到了麟州府郑家。小镇上有点风吹草动就传得飞快,两个人刚刚下车,消息已经传到了吴氏耳朵里。
“什么,是个尼姑?”吴氏气坏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磨豆腐穷汉挣点钱还知道换个年轻漂亮的老婆,自己的秀才儿子居然要娶破落户的女儿,还是尼姑!
“把门关上,不准那个没廉耻的姑子进门!”吴氏一声令下。
阮宁很快发现自己成了这个小镇的新景点,一路走过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后指指戳戳议论她,就算她有着扑街的超强心理素质,也被闹得很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拽紧了郑瑜的袖子,郑瑜赶紧拉开她,低声说:“回了家就得注意点,有伤风化,我母亲看见了肯定不高兴。”
阮宁翻了个白眼,这一路别的话没怎么听他说,但“我母亲”这仨字简直像紧箍咒一样,时刻挂在郑瑜嘴边。
她低着头不去看路人的目光,跟着郑瑜像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地来到了郑家门口,大门紧紧锁着,吴氏气呼呼地在里面说:“没廉耻的姑子,都出家人了还想勾引我儿子?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