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成也母亲,败也母亲。
这一次殴打,陈瑛伤的很重,连床也下不了。她心里有气,肯定会找南晓出气。
南晓才不会去她屋里,她喊她,她就赶紧溜走。
她现在的身子骨比以前强多了,她要慢慢地学会反抗。反正打不过就跑呗。
陈瑛被打伤下不了床,正是忙秋的时候,地里的活刘伟刚一人忙不过来,南晓姐弟三个就是打酱油的,才干不了什么活。刘伟刚就把女儿刘小草叫了回来。
刘小草今年二十岁,儿子才一岁多。
她背着孩子,拎着一个小篮子,臭着一张脸回到了娘家。
南晓在这个世界待了好几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小草。
自从嫁人后,她就极少回娘家。她对刘伟刚像仇人一样,永不见他才好。
从小在刘伟刚的暴力下长大,她讨厌他,而生母的死,更是让她恨透了亲爹。
“叫我来这里干吗,我忙着呢!”
她没好气地问刘伟刚。
“你说叫你来干吗,难道叫你来吃肉吗!没良心的东西!你娘病了,没法下地干活,难道你不该回来帮衬帮衬吗!”
刘伟刚粗着嗓门道,“怎么就你自己,你男人呢?还把这个小东西带来了,带着他你怎么干活!”
“你媳妇病不病的,能不能下地,关我什么事!你家里忙不忙的过来,又关我屁事!不是你说的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事也不要再找我!”
刘小草从来不怕刘伟刚,以前她没出嫁的时候,就经常和他干架。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没有老子,哪来的你!别人家出嫁的闺女,谁不会回来帮娘家干活!到你这里,咋就不管娘家的事了!”
“娘家娘家,我都没娘了,哪还有娘家!我是我娘生的,又不是你生的!你除了贡献一个小蝌蚪,尽过父亲的责任吗?你喂过我一口饭吗,给我洗过尿布吗?没有,什么都没有为我做过!你就只会打我,骂我,打我娘,骂我娘,我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
南晓暗赞,刘小草这口才可以啊,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厉害了我的继姐!
“狗娘养的,你找抽呢!”
刘伟刚大怒,脸色气的通红,猛一拍桌子,起身冲向了刘小草,打算好好教训教训她。
刘小草才不怕他,顺手抄起旁边的板凳就砸向他。
“哐当”一声响,板凳砸到了墙上,断成了两截。
要不是刘伟刚躲的及时,怕是要被砸的头破血流。
“妈的想造反吗!白眼狼!狗娘养的!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刘伟刚怒极,顺手拿起桌上的热水壶,他要砸死这个不孝女。
“刘伟刚,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刘小草一脚踢倒身旁的竹篮,一把亮光闪闪的菜刀从篮子里掉了出来,刃口磨的锋利透亮。
那篮子是她来时就拎着的,上面盖着一块布。
起初南大兵和南小兵还在猜测着,篮子里会不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谁会想到,刘小草走娘家会带一把菜刀来呢。
她拾起菜刀,恶狠狠地瞪着刘伟刚,像一头凶狠的恶狼。
刘伟刚震惊地盯着她,好半晌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气道:“造孽啊,老子怎么会有你这种狗娘养的闺女!你给老子滚!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背上的孩子哇哇大哭,刘小草把手伸到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孩子被她用带子绑在背上,不会掉下来。
把菜刀重又装进篮子里盖好,她拎起篮子,转身就走,不想再多看刘伟刚一眼。
没来干了活,还把刘伟刚气了个半死。
“狗娘养的,出门就掉河里死去!”
刘伟刚恶毒地诅咒着亲女儿。
本来想凭父亲的威严,让她帮家里干活呢,结果……算了,啥也别指望她了,就当没生过这个闺女。
南晓和两个弟弟一直在外面偷瞧着屋里的动静,眼见刘伟刚出来,赶紧溜了。他正在气头上,谁撞上谁找死。
陈瑛在隔壁屋自然听到了父女俩的争吵,她提心吊胆,祈祷着刘伟刚这个时候不要来找她。
可是刘伟刚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没见到三个小的,只能找躺在床上的出气了。
新一轮的惨叫声响起。
可怜陈瑛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刘伟刚带着三个孩子在地里干活,嫌他们干活太慢,不是打就是骂。
南晓耳朵里塞着耳塞子,他骂什么也听不到。
有人到地里喊刘伟刚,要去铺子里拿衣服。
刘伟刚便让干活最慢的南晓去铺子。
南晓拿着钥匙去了裁缝铺,把客户的衣服拿给了人家。
看了一眼那台老式缝纫机,南晓决定趁刘伟刚不在试一试。
机子挺好踩的,南晓拿着废布做了一件迷你衣服,首试成功,虽然衣服很丑。她偷配了一把铺子里的钥匙,打算一有机会就来铺子里做衣服。
有一次让刘家东给撞见了。
“原来是你啊!我以为见鬼了呢,屋里头没人,缝纫机咋还噔噔地响!”
刘家东刚刚还看到她在地里干活,听到这里有声音觉得奇怪,就过来看看。哪想到这豆芽菜跑的倒挺快。
南晓是打着上厕所的由头来这里的,回去的晚了,大不了被刘伟刚骂几句,反正她也干不了多少活。
“你家的活忙完了?”
南晓边收拾东西边问他。
“那点地还不够我自个干的!”
刘家东是独子,他娘在生他时就去世了,他爹没再娶,这些年父子俩相依为命。
就两口人的地,父子俩很快就忙完了。
“唉,原来你会做衣服啊?”
刘家东好奇地问。
南晓忙道:“我就是踩机子玩,你可不要乱说啊!”
刘家东笑道:“我懂的!”
“你家有好戏看了!”
他神秘地朝南晓眨眨眼。
“啥意思?”
南晓自然不明白。
“我问你,你恨你娘,恨你继父吗?”
见南晓不作声,刘家东了然一笑:“我懂了!”
南晓一头懵逼,他说的什么呀,她可是一点没懂。
“你不去地里看戏吗!”
刘家东靠在门框上,悠哉悠哉地抖着腿,下巴往外边一指,“孙慧她男人回来了,往地那边去了!”
“孙慧她男人?他不是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吗?”
南晓拧眉一想,莫不是那事被他给知道了?
其实刘伟刚和孙慧真没什么事,但被陈瑛那么一闹,没事也成有事了。这事肯定传到孙慧她男人耳朵里去了。
南晓感叹,在科技如此不发达,大哥大也没有的年代,这八卦居然能传那么远,简直太神奇了。
孙慧她男人也不是个好惹的,这场戏一定会很精彩!
南晓匆忙收拾一下,使劲推了一把靠在门框上的刘家东,锁上了门。
刘家东没提防这一下,踉跄了两步。
“哟,看不出来啊豆芽菜,力气还不小呢!”
南晓没空理他,匆匆跑向了地里。
孙慧的男人刘贵跟刘伟刚正在干架。
孙慧坐在地上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活啦,刘贵你个没良心的打我!我一个人在家拉扯三个孩子还种地,我容易吗!刘贵你个混球还打我,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不知道听哪个三八婆乱说,说我偷男人的话你也信哦!”
两个男人互殴,互骂。
“你个混蛋搞老子女人!”
“你他妈的就是个孬种!”
……
孙慧的三个孩子也在那里哭天抢地。
画面不要太精彩。
“嚎什么嚎!你爹我还没死呢!”
刘贵冲着三个孩子大吼,一脚踹翻了刘伟刚。
刘伟刚一根肋骨被踹断,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一呼气心口处就疼的厉害。
“臭娘们,跟老子回家去!别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
刘贵一把拽起还在痛哭的孙慧。
一家五口走了,没有热闹可看了,大家唏嘘了两句,又各忙各的去了。
“爹,你怎么了,干吗还躺在地上?”
“爹,快起来吧,咱的活还没干完呢!”
南大兵和南小兵想把刘伟刚拉起来,可一动他,他就哎呦哎呦地痛叫不止。
南晓看出他受了重伤,可就是不上前帮忙。
刘家东在一旁瞎起哄:“大伯啊,人家刘贵都走了,你咋还躺那里呢,你就别再装了!”
“我……没装……”
刘伟刚疼的龇牙咧嘴,妈的,他是真疼啊。
后来,刘家东的爹刘小刚来了,这才和刘家东一起,把刘伟刚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