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头,刘伟刚正在做衣服,踩着缝纫机,“噔噔噔”地响。
南晓把饭搁在旁边的桌上。
刘伟刚板着脸,也不跟她说话,做好一件衣服才过去吃饭。
饭吃一半,有人过来做衣服。
刘伟刚放下碗筷,给人量尺寸。
这间铺子虽小,来做衣服的人倒不少。这个年代,就是想买衣服也没地方买去,裁缝也不多,像刘伟刚这种的就比较吃香。
不过,他也就是赚个做工费,做衣服的提供料子,什么样的料子都有,甚至有拿大人的旧衣服改成小孩子衣服的。
等刘伟刚把饭吃完,南晓才拿着碗筷回家。
其实刘伟刚只是拿原身当孩子看待,她长的又瘦又小,像根豆芽菜,他看一眼都嫌弃。都是陈瑛想的馊主意,才害惨了原身。
回到家,陈瑛母子三人已经下地了,桌上的饭盆空空如也,没给南晓留下一粒饭。
好在有系统,让它买了一包泡面,两根火腿肠,一个卤鸡蛋,还有一包辣条。
关起厨房的门,南晓泡好面吃了起来。
饭后南晓又吃了一个苹果,吃饱喝足的感觉真好。
顶着一头烈日,南晓硬着头皮下了地。
天黑的时候她又回去做饭,吃饭时,一家人都回来了。
陈瑛又让她去喂猪,让她干这干那,反正就是不让她上桌吃饭。没留南晓的饭,她也不管南晓饿不饿,晚餐怎么解决。
也许在陈瑛的眼里,南晓只是一个不用吃饭的机器人。
长年累月下来,原身的身子自然会变的瘦弱不堪。
而南大兵和南小兵,除了长的黑了些,身子骨可是壮乎的很。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陈瑛自然是第一个给她的两个宝贝儿子。
家里也喂了几只老母鸡,可陈瑛从来不让南晓喂鸡,生怕她偷拿了鸡窝的鸡蛋去吃,防她就跟防贼似的。
有时有的母鸡没有下蛋,陈瑛没有捡够鸡蛋,就认为是南晓拿了鸡蛋,把她一顿好打。
至于每顿的饭,陈瑛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她心里有数的很,连小青菜有几颗都是数好的,要是饭菜的量少了,自然不会轻饶了南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南晓趁着送午饭的空,偷偷地看刘伟刚做衣服,时间长了,摸出了门道,但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想脱离这个家,首先就要自力更生。裁缝这个活不累,南晓倒是可以做着试试。
刘伟刚最近又殴打陈瑛了,还是因为孩子的事。陈瑛一直不怀孕,这让刘伟刚甚是暴躁。
而且据南晓观察,貌似他们的夫妻生活并不和谐。每天晚上听他们房里的动静就知道,刘伟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还不是没有因为那方面没有满足。
刘伟刚在家里大吼大叫,但在裁缝铺对外人的态度还算正常。
尤其对待女客户,可以说是很温柔了。
有一个女客户是铺子里的常客。
她丈夫在外地打工,家里算是村子里比较有钱的。那个年代,去外地打工的人很少,她丈夫可以说是走在时代的前沿。
一个女人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种点闲田度日,时间长了不免空虚寂寞。
她来铺子里做衣服,刘伟刚满脸堆笑,两人不时地调笑几句,气氛甚是暧昧。
不过再怎么搞暧昧也会有个度,不会越过那条线。
南晓故意跟陈瑛提起那个女人。
“娘,村里那个孙慧不但长的好看,而且还好有钱啊,总是去铺子里做衣服,爹每次看见她去,嘴都快笑歪了!”
南晓装作好奇地问,“娘,她男人是干什么的呀,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呢?”
“一个破木匠,能有几个熊钱!行了,别找借口偷懒,赶紧给我打猪草去!回头把猪饿瘦了,你也别想吃饭!”
陈瑛狠狠地瞪了南晓一眼。
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可是把这事给记上了。
这女人啊都是善妒的。孙慧嫁了一个能赚钱的男人,地里的活随便干干,天热了就不下地,脸白的跟抹了面粉似的,村里的女人谁不羡慕嫉妒恨啊。可怜她们整日在地里风吹日晒的,皮肤又黑又粗糙。
陈瑛恨的是,那女人居然勾、引她的男人。
南晓挎着大竹篮,去地里打猪草。
大早上的,露水很重,一路走到地里,南晓的裤腿已经湿透。
左右看看无人,她坐到地边,面包夹辣条,将就着吃了点东西填肚子。
打好猪草,挎着沉甸甸的竹篮,南晓哼着小曲回家。
她还是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没办法,既然不能改变它,那就只能适应它了。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刘家东,他正在林子里放牛。
他骑在牛身上,两只修长的腿在牛身两边,来回地轻晃着。他指唤着黄牛往左或往右,对这头坐骑甚是满意。
看见南晓,他从牛背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装满猪草的竹篮,很自然地接过来,在手上拎着。
他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与黢黑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自己能行!”
南晓想拿过竹篮。
“算了吧,就你那豆芽菜的小身板!”
刘家东睨了一眼她,拎着竹篮朝前走去。
南晓只得跟上去,既然他愿意帮她,那就让她帮好了。
老黄牛走在最后,慢吞吞地跟着,刘家东并不担心它会走丢,都不曾回头看它一下。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一路,快到南晓家时,刘家东才把竹篮给她。
前世,他也是这么帮助原身的。
他是喜欢原身,不过没等他表白,原身就被陈瑛给软禁了,这段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中午陈瑛果然自己送饭去铺子里。
南晓偷偷地跟了过去。
她走的慢,还没到铺子里,就听到陈瑛和孙慧的叫骂声。
正值中午,大家从地里回来,四周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
“你个狐狸精,骚/货!自己的男人不在家犯骚,就跑来这里找我的男人!真他妈的不要脸!”
“你说谁骚/货呢!自己才是骚/货呢,你不骚,怎会勾走刘伟刚!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不拿镜子照照,看看自己是啥德性!还有脸骂人!”
……
当初的确是陈瑛先对刘伟刚示好的,刘伟刚看她生了两个儿子,觉得她能再生儿子,才会和她在一起的。
这两人吵的厉害,没听见刘伟刚的声音。
他去上厕所了,铺子这边没有厕所,要去村里的卫生室上去。
逮着这个空,陈瑛就跟孙慧杠起来了。
当着他的面吵,她还是不敢的。
南晓躲在人群里偷看,却见两个女人打起来了,场面有些不可控制。
南晓暗暗摇头,如果陈瑛要是在刘伟刚面前有这个彪悍的劲头,还怕他家暴吗。
第一段婚姻里,她就比前夫强势,整日里和前夫吵架,硬逼着前夫去赚钱,即使他生病了,也要撵他去干。她前夫这才过劳死。
真是一报还一报,如今她在刘伟刚这里,受尽了他的打骂和羞辱,却连个屁也不敢放。
刘伟刚上完厕所回来,而两个女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他挤开人群,冲着两女人大吼一声:“干吗呢你们,是想拆了我的铺子吗!”
陈瑛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动孙慧一下。
而孙慧却趁机一爪子挠向陈瑛的脸,乖乖,长长的三道血痕,疼的陈瑛惨叫不已,但在刘伟刚面前又不敢还手。
“他妈的刘伟刚,管好你女人!别再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孙慧整了整衣服,骂骂咧咧地走了。她就是个泼妇,论打架,哪个女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毫发无伤,而陈瑛的脸挂了彩,头发也被扯掉了好几缕,衣服扣子也被扯掉了几粒,狼狈极了。
“都看什么呢你们!眼珠子不要啦!”
刘伟刚冲看热闹的人怒吼着。
众人作鸟兽散,南晓也混在人群里溜了。
刚到家没多大会儿,刘伟刚就连拖带拽地把陈瑛弄回了家。
房门一关。
“啊……别打了……”
“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看你办的啥好事,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你说你他妈的有病吗,没事惹孙慧干吗……你个臭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陈瑛被揍的鬼哭狼嚎,甚是凄惨。
南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但一点也不同情陈瑛。
前世原身死的那么凄惨,陈瑛就是被剥层皮,也赎不了她的罪孽。
南大兵和南小兵在厨房里吃饭,见母亲被打,却是无动于衷,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没人过去劝架,也不敢去劝。
第36章 她是工具
陈瑛怕刘伟刚,他们也怕。陈瑛欺负南晓,他们也会跟着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