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清又笑了一声,闷闷哑哑的,而后声音变得更加低醇:“这么想我回去?嗯?”
傅珍心使劲地咬着唇,控制着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
天啦,不能再笑了,好像个傻瓜。
“嗯。”
软软的,柔嫩的一声鼻音。
温予清的身体立时一紧,懒懒微屈着的腿也放了下来,他站直了身体,声音里透着某种急切与难耐:“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我现在就——”
眼睛无意一瞥,声音陡停。
“你现在就回来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里的惊喜几乎溢出手机屏幕。
温予清却没有再回答,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
电话里的傅珍心还在问,温予清低低回了一句“我还有事,先挂了。”便挂断了电话。
“嗯?怎么不聊了?”
景征荣的身体从拐角处全部露了出来,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温予清。
“难怪下面的人说昨晚给你的女孩,你连衣角都没让碰一下,原来这是已经有了‘红粉佳人’了啊。”
景征荣自顾自地走到洗手台旁,手放到感应水龙头下,在喷涌而出的水流下一根根地清洗着手指。
温予清没回应,景征荣也不在意,仍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时候把弟妹带过来看看?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给她准备点见面礼。”
景征荣抽出壁台上挂盒里的纸巾,仔细地擦干净了手,“昨天刚好让人从法国带回来一条项链,就当作送给弟妹的礼物吧。”
本来那条项链是要给医院里的那个黑裙女孩的,他对女人从不吝啬。
景征荣把纸巾揉作一团,轻飘飘地往垃圾桶里一扔,漫不经心道:“不贵,也就几百万。”
温予清的手指无声捏紧,下颚紧绷。
“不是女朋友,玩玩而已。缠得紧,正想着脱身呢。”
好一会,温予清才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无所谓的轻挑,揣在西裤口袋里的手却越捏越紧。
“哦?那就可惜了......”
景征荣如鹰般的眼睛从温予清的面上淡淡划过,似乎挺遗憾的。
“不过摆脱女人,你应该问我,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景征荣走到温予清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饱含不屑道:“女人,你只要多晾晾她们就好了,记住,千万别让她们蹬鼻子上脸。”
景征荣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侧头看了一眼温予清又说道:“对了,今天约了几个朋友,正好,你跟我一起玩玩去。”
说完,景征荣没再看温予清一眼,直接大跨步走在前面,丝毫不担心温予清是否会跟上。
——
傅珍心又空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傅珍心,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书中,温予清前期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准时上班下班,没有任何夜生活,生活作风良好,因为他不受母亲待见的景家继子的身份与他清冷的性格,他不喜出去应酬交际,作为还是好兄弟的景征荣也从不强求他进入他的上流交际圈。
而温予清开始改变是在......
他黑化后。
心爱的女人最终还是被哥哥抢走,温予清还被要求与大了好几岁的张迎华订婚。而哥哥得到了他想要的女人却还不懂珍惜,身边依旧花花草草不间断。
书中,钟可馨每次在与景征荣大吵后都会碰到作为男配的温予清,然后她的委屈就会泛滥,泪如雨下,泪洒衣襟,哭到最后还会情不自禁地抱着温予清,如歌如泣地诉说自己的痛苦迷茫,还说......后悔没有先爱上他。
而霸道专横的男主景征荣当然是密切掌握住女主钟可馨的行踪的,在知道他们的“幽会”后,心里的嫉妒与愤怒让他开始对温予清进行一系列的打击报复。
最后,温予清黑化了,终于离开了景征荣的公司,转而投奔去了景氏对手的公司,开始进行“出卖商业信息”、“故意给景征荣下套”等等一系列不折手段、阴险狡诈的反击。这些行动都是在深夜的酒桌或是酒吧进行。
哦,女主钟可馨因为自己造成了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隔阂、相互厮杀,深表愧疚,每次在黑化后的温予清要给予景征荣重要的一击的时候就要愧疚得自杀,还自杀过好几次,嗯,每次都是割腕。
反派男配温予清最后的下场很惨,不仅被他所在的公司开除,还面临着巨额罚款与牢狱之灾。
当然,他到底是景家的继子,与景家夫人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再加上已经穿上婚纱的钟可馨指天发誓她对景征荣的忠贞,终于让景征荣放过了温予清一马,不过要求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回他那个山沟沟去,永远不要再回来。
温予清选择了自杀。
傅珍心紧蹙着眉,努力回忆着书中的情节,然后终于想起来一个关键点。
温予清黑化的标志就是——开始穿黑色的衣服!并且之后也只穿黑色的衣服,除了在自杀时换上了从前的白衬衫。
傅珍心心里一个咯噔,手忙脚乱地翻找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打起温予清的电话。
电话依旧没能打通。
第29章 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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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二楼,灯火通明了整整一夜的包厢里烟雾缭绕,美女妖娆,乍一进,如入仙境。
温予清把手里的牌轻轻往桌上一摊,垂目歪头抽了一口身后女人递过来的烟。
又赢了。
桌对角的一个打着一排亮闪闪耳钉的年轻男人哀嚎一声,而后极不情愿地把面前的车钥匙朝温予清一把推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明显肉痛的不行。
这可是他刚买的新车。
车钥匙被用力过度差点滑过头掉到地上,被温予清身后的女人两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
就这一辆车,是她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而她身前的男人一晚上已经赢了几辆了。
女人眼里的火热快要几乎要灼透温予清的后背。
“阿荣,这是你从哪找来的赌神啊,这都他么赢了大半个晚上了,这钱都只进你俩口袋里了,没意思……不玩了不玩了。”
年轻男人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了一晚上的牌到底是有些累了。
仿佛会传染似的,桌子上的其他几个男人也都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只有温予清跟景征荣没有反应,
“呵,连我景征荣的弟弟都不认识,你说你输的不活该?不过……”
景征荣眼神深意地看向面上输赢都喜怒无形的温予清,轻笑道:“我也是才知道原来阿清的牌技这么好,你看,我不也输了?”
他输了一套房子,一辆车。
桌子上的几人这才知道这人是谁。面上倒也没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这些事在他们这个圈子不稀奇。
景征荣虽然输了但是似乎心情很好,他拍了拍温予清的肩膀:“阿清,玩了一夜累了吧,休息一下晚上接着玩。”
景征荣现在不用温予清上班,每天就带着他吃喝玩乐,纵情享乐,看似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厚。
温予清闻言像是才发觉累了一般,手指轻轻地揉了揉眉头,眼里倒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一切都被景征荣看在了眼里,而后他勾唇而笑。
果然,吃喝嫖赌,男人总是要好上那么一个的。
进了房间,温予清洗漱过后,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站在走廊里抽了一支烟的景征荣,看了一眼房间内,而后替温予清关上门,去了隔壁房间。
本来一直闭着眼,呼吸平缓的人,在门被关上后却突然睁开,眼里清醒,没有一丝睡意。
温予清迅速地起身,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开了机。
手心隐隐冒汗。
“喂,清清?”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立刻被接起。
温予清的嗓子立刻就发痒了起来。
“对不起。”
温予清很不想说这三个字,但是,他不得不说。
他知道景征荣的目的,先让他沉迷钱权酒色,然后再让他从享乐天堂掉落乏味人间,之后……就是下地狱。
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清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傅珍心的声音很柔软又带着小心翼翼,与他设想的生气指责完全不同。
“没事。再等等,我很快就......”温予清的话突然停顿了一下。
他之前想的是,等他彻底不欠景家了,他就离开景家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凭着自身的努力做出一番成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做个摆设。
但是,他忘了问了,她愿意吗?愿意跟着刚开始一无所有的他吗?
温予清不敢确定。现在他还是景家的继子,头上还顶着景家人的身份,仍然吃喝不愁,表面看似风光无限。如果离开这,去掉所有的光环,她......还会愿意吗?
“我没事,只是公司上有一些事,最近……可能都会很忙。”
温予清最终这么解释。
电话那头的傅珍心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现在在哪?”
声音里有一丝的冷硬。
温予清突然就心慌了一下,而后终于实话实说。
“......酒吧。”
“哪个酒吧?”傅珍心声音没有起伏地接着问。
温予清心头一动,报了名字,并且状似无意地说道,“这个酒吧,晚上八点开始对外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