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加两个,还有儿女。”
顺着他的话想,什么儿女,什么护你一人。她突然很想做到和他并驾齐驱,而不是将担子全揽在他一个人身上。
于是稍微停歇了一会儿,她闭着眸子假装睡着,而他多了解她,凭着呼吸就能知道。
“怎不说话?”
摇了摇,将人压向自己。岳灵不曾睁眼,一副不悦的姿态。
“哼,你就是不听我的。”
品出话里的意味,他好笑地搂她入怀,低头吻那阖上的双眼。
“傻丫头,让你担心了?”
她懒懒地动了动眼眸,避重就轻,理直气壮。
“瞧吧,京师事多,环山阁事也多,你就该直接跟我回墨川。”
心中所惦,他如何不明,吻她手背。
“好,忙完这趟就跟你回去。”
谈及此,她终是缓缓睁开眼,哪知唇却被他含住,片刻后才舍得松开。
“你总爱这么说。”
那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瞧着他。锢住她乱挣的身板,他一点一点吻。感受小娇人儿打从心底的担忧,便出口承诺。
“应你的事我都会办到。”
尽情亲吻,仿佛在对待珍视的宝贝。原来一个人动心后就会变得儿女情长。他之前从不这样,除了遇见她。
“唔……”
姑娘闭眼应了声,不知不觉,看样子就快睡着了。他把她抱好,如同以往无数次那般。抵在胸口,靠近心最近的位置。
夜夜枕在这里睡,夜夜道不尽的深情。原来他也会变得如此婆妈,只因遇到对的人。想让她离得更近些,恨不得缩小放入兜里,随身携带。
俯身再看,睡着之后姑娘唇瓣微张,他忍不住又啄了一口。从未把谁如此放在心上,这么个磨人的小妮子。似蜜糖,却让人沉醉。
翌日又是忙碌的一天,朝廷里的事岳灵管不着。昨天出门又在赌场闹了那么大一出,再想出去怕是不太方便。
秦召被调走了,问安如令也不知去了哪儿。他是不敢说,包括檀儿等人。还有被她留在府里的孟广。皆是被那家伙训了一通,只看在她的面子,没把人如何。
这下她真的没什么机会再出门,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近来天气渐渐回暖,不似刚开始那样寒冷。她还是会时常看到瑾歌,因为他在府上处理一些药理方面的活计。王府有独有的大夫,他在那儿做小厮帮忙。
冬去春来,待在府上小半月。岳灵养得很好,院子里的枝叶发出新芽,她躺在摇椅上听瑾歌弹琴。没有别的人打发时间,她只喜欢跟他说说话。
好在丢了那么久,瑾歌那套弹指功夫还是游刃有余。他的琴音很特别,偶尔萧烈回府早,也会过来听两曲。
岁月静好,有他的辟护,她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无需为任何事操心。
不过说起萧烈,他近来回京后变化倒是大,不似从前那样动不动就限制她。更不会看着她跟哪位男子多说几句就吃味,没有底线的纵容。深知自己没空,变着方给她最好的,所以瑾歌才能来得那么勤。
日光洒在胸前的毯子上,小美人儿怏怏地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贴身丫鬟名叫清洛,见她睡着了,俯身帮忙掩了掩被盖,出去呈了碗银耳莲子羹。
她还是那般能睡,无论天塌下来,都是一样。
如今朝堂已经到了极端动荡的时候,几位皇子跃跃欲试,萧烈一派也在暗涌。北边有乱军侵犯,大洵到了这代不定能保得住。其中缘由太多,有老皇帝的偏执,底下人的不争气,亦或者能力者的不尽心。
萧烈至始至终都不是善茬,他更不会为了任何不相甘的人以身涉险。
西南方向的伽古族已在前往京师的路途中,岳灵听他讲了一些。大致意思是想先送她走,去西南方向玩两天。而他处理完京师的事,随后就到。
这可让她很不高兴,岳灵又不傻。如何不知萧烈是想撇下自己单独行动,虽然朝廷里的事她帮不上忙。可到这刻,她就是不愿离了他,遂这两日心情不佳,看样子还在闹别扭。
她是不知自己已经依赖他到如此程度,任他如何,就是不松口。
瑾歌心思玲珑,什么都能察觉。琴音毕,又多弹了一曲。见她眯眼小憩,眸子时不时抬起,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闭目养神。便不自觉放下书本走上前,唇角抿笑,态度恭顺。
“岳姑娘……”
放低语气唤她,岳灵闻着动了动眉,懒懒地仰躺。
“唔。”
瞧出她没精神,清秀男子试图上前一步。
“许久不曾号脉,今日可需要……”
她总认为身体上的小毛病无需大动干戈,遂每每大夫来,她都不愿搭理。又不是病秧子,只是嗜睡犯懒。眯眼瞧了瞧跟前的男子,翻身。难得的兴致好,默默伸出手腕。
“你来吧。”
说完便转过面来,定定地瞧着他。那人低头走近,眼观鼻鼻观心,未曾做任何越矩的举动。摊开软垫,轻巧地将手指搭了上去。
岳灵还在睡,睡得眼睛都不愿睁。而瑾歌也很快在她的脉象中查出一二,意料之外,不经意拧起眉头。
有些惊讶,更有些不可置信,虽然这只是早晚的事。凝神抬眸,不禁脱口。
“这是……”
似乎猜到他会说什么,小妮子撑着坐起。长发懒懒地披撒肩头,漠然望过去。不觉多的反应,只竖起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他一怔,霎时间松开手,惊诧。
“姑娘你……”
不知从何说起,他愣住,试图再问。
“王爷他知道吗?”
反观对方倒挺不以为意,她没糊涂到那种程度。连自己身体上的问题都不知,只是不想劳师动众。顺道不愿在这个时候给谁添麻烦,深吸口气,态度淡然。
“不许告诉他。”
如实命令,断然不容人拒,瑾歌闻罢立马退后俯身,下意识呢喃。
“为何?”
他俩偶尔相处就像朋友,岳灵习惯他有话就说的习性。活动发酸的肩头,仰首望天,神色如常。
“他现在变着方想送我走,要知道我这样,保准连夜就得出京师。”
她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很明白。可瑾歌却是哑然,口里支吾。
“可这……断然不能瞒着他。”
摆摆手,大阁主现在倒没心情跟人过多纠结。
“此事你无需操心。”
风拂过,院子里只有他们俩。清洛进去拿披风,不定这么快出来。瑾歌斟酌一阵,有些感慨地劝诫。
“岳姑娘,王爷对您……是真的好。”
这不是秘密,所有府上的人都知道,包括岳灵自己。她当然不会做什么伤害谁的事,挑眉抱臂,不耐拧眉。
“所以才不许你多嘴。”
对方不好再多言,只是这么大件事。他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于是思考利弊,再度建议。
“那瑾歌替您开些药,或者让张大夫来。他对这方面……比较能拿捏。”
说完岳灵又重新摊了回去,一副松缓的架势。纤手在平坦的腹部轻抚,感受突如其来的一种心境,轻声。
“知道了,忙完就先下去吧。”
她不觉会瞒得过谁,但能拖一天是一天。是他带她来京师,如今又要送她走。不知道她心里也舍不得吗?
负气,身体尚瞧不出一丝端倪。但冥冥之中早有笃定,她该跟着他,心和身体,皆是一样。
第66章 066
但凡珩王府的事, 没有任何一件能瞒得过萧烈,尤其在他眼皮子底下。这回岳灵刻意不说, 明摆着就是不乐意。
可这又能如何, 连续几天, 他天天早出晚归。没有多余时间关心她, 甚至连说话的时间都少。不过在听到底下人如实上报时,他还是欣喜若狂。
岳灵怀孕了, 估计在苍措峰那时就有。这些日子她上蹿下跳, 赶路回京舟车劳顿。不知情势, 可孩子在她肚子里依旧长得完好。不愧是他的崽,看来身子骨相当结实。
头一回感觉自己有了家人, 还是和心爱的女子。他如何能不高兴,连赏了好几个大夫, 叮嘱他们务必照顾好她,不可怠慢。
可是岳灵呢, 岳灵还是刻意避开他。甚至坚决表示自己不离开京师, 让他不许再折腾。
这可是难题,伽古那边的人已快抵达。就这一两日,等时机成熟。他仍旧决定送她走, 不许她留在此处再多一分危险。
圣上若薨,整个京师都会动乱。他有自己的考量, 尤其知道她还有孕, 怎能再让她留在这。腾出时间想找她谈谈, 可岳灵见天嗜睡, 根本提不起精神。
她从前已经够懒,如今怀了孩子更加懒。成日窝在小榻中睡觉,吃得多些,吐也吐不完。
这可把人折腾得憔悴,他踏入屋内,一身墨色官服。除去外袍,待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手抚过她的额,丢掉衣服,坐下将人搂进怀里。
而她只愿趴着,趴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否则直起身会忍不住犯恶心,被肚子里的小东西倒腾坏了。小脸儿寡白,随时都提不起精神。
感到他的轻抚,哄着抱着劝她喝了碗鸡汤。然而才下去没多久,又尽数吐了出来。正值害喜期,她没办法,他瞧着当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