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懂。”闫清扯着嘴角笑了笑:“就是因为懂,所以才不争。”
皇帝盯着闫清,好一会才明白闫清的意思。
他看见了太子的下场,看见了宸王和南朝王的处境,所以越来越坚定不能争。
“父皇,若是哪一天要争,我一定会告诉您,我想要那个皇位。可是现在我不能,我不敢带着俞家与母妃去冒那个险。您和皇祖母信任我,将我当成儿子与亲人,不就是因为我是真的不争么?如果我去争了,你们还会再信任我么?”闫清与皇帝对视,眼神坚定。
皇帝愕然,反复思考闫清的话。
确实如闫清所说,他们如此信任闫清,不就是因为闫清什么都不争,本本份份的当一个王爷么,那他们还凭什么去怪责他不争呢?
“朕知道了。”皇帝点头:“以后再也不会逼你。”
闫清也算和皇帝第一次袒露心事,紧张过后终于安下心来。有了皇帝的首肯,以后他就再也不怕了。
寝殿的门打开,李公公又走进来。
“不是让你去送东西,怎么又回来了?”皇帝问道。
“奴才刚走出去就碰见公主与贵妃娘娘来了,说是想见皇上。”李公公堆笑。
“让公主进来。”皇帝道,又看向闫清:“你出去见你母妃,朕若见了她,恐怕让其他人不满,你让她安心。”
“是。”闫清站起来。
俞贵妃等在前殿,裹着雪披,神色闷闷的,对皇帝不见她确实有些不满。
“母妃。”闫清走过去。
“你膝盖没事?”俞贵妃见到闫清后神色缓和下来,担忧问道。
闫清讶异,怎么他就跪了一会,感觉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就跪了一下,没事的。”闫清避开了俞贵妃想要掀开他衣摆看的手。
“那个毒妇,你是王爷,跪天跪地跪皇帝,她哪里配?”俞贵妃恨恨道:“她自己作没了儿子,就想着法来折磨别人的儿子,有本事自己再生一个去!”
在太后面前俞贵妃端得稳重大方,在闫清面前就显露出对皇后的厌恶来。
闫清听得尴尬,扶着俞贵妃坐下:“父皇让我告诉您,他是怕别人不满才不见您的。”
俞贵妃抓住闫清的胳膊:“皇后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么?”
“母后来的时候父皇在午睡,没有留话。”闫清摇头。
俞贵妃勾起得意的笑,扶了扶步摇:“可见她只有皇后一个空头衔,你回去告诉皇上,让他好好养病,我过两日再来看望。”
“知道了,您也多顾着点身体,别风里跑来跑去的。”闫清道。
李公公端着托盘带着一大群人走过来,笑道:“娘娘快些回宫,皇上吩咐奴才给您送赏赐过去呐。”
俞贵妃愣了愣,随即很欣喜:“皇上怎么突然就给我赏赐了,我都来福宁宫了,还要跑回去,怪累人的。”
虽是这样说,可俞贵妃已经站起来准备回去了。
“娘娘您协理后宫劳累了,更何况王爷这次侍疾有功,还不都是娘娘的功劳?”李公公呵呵笑着。
“行,那我就不留在这儿打扰了,回宫。”俞贵妃拍拍闫清的肩,转身走了。
看着俞贵妃摇曳的背影,闫清无奈一笑。
太后的仪仗停在景阳宫外,秋嬷嬷刚扶着太后下撵,便见皇后带着人出来迎驾。
“太后怎么来了?”皇后带着疑惑的笑。
“来和你说说话。”太后垂眸,语气不冷不热。
皇后一怔。
要太后亲自驾临说话的,宫里恐怕独她一份了。
秋嬷嬷扶着太后往景阳宫里走,路过跪着的一群人,太后脚步顿住,看向跪在里头一脸惨白的太子妃陈氏。
“你如今还让她每日来景阳宫?”太后看向皇后。
皇后看了一眼陈氏,咬咬唇:“儿臣让她来说说话。”
秋嬷嬷将陈氏扶起来,陈氏起身时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把头抬起来。”太后沉声道。
陈氏缓缓抬起头。
“瘦得都没人形了。”太后看了一眼便不再看,转身往景阳宫里走去。
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氏,紧跟着太后进去。
太后在前殿的主位坐下,皇后小心翼翼坐在下首。
“我有多久没来景阳宫了,怕是有二十多年了。”太后缓缓道。
“儿臣也记不清了。”皇后垂首。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二十多年都不进景阳宫吗?”太后问。
“儿臣……不知。”
“那你又知道我为什么二十多年没来,今日却来了呢?”太后又问。
皇后默然,脸色渐渐白了。
太后的眼神好似一座沉稳的大山,压得皇后喘不过气。
“都是林家和我的错,这辈子让你过得太舒坦了。”太后接着道。
皇后抬起头看向太后,眼里是委屈与倔强:“太后一来就是这么重的话,让儿臣如何自处?儿臣今日是让穆王跪了一会,可也是他先忤逆我!太后难道就这么偏心吗?”
太后吐出一口浊气:“我来告诉你怎么自处。你是林家的嫡长女,从小就是准备着进宫的。林怀章便宠着你,什么好的都给你,让你养成了贪心不足又高傲的性子。你毫不费劲就得了皇后的位置,所有人都得避忌锋芒,俞贵妃嚣张跋扈,我就出面为你打压。你生了太子,皇后的位置更稳了,以后还会是太后。可是你扪心自问,这几十年来你做过什么事?不说对我,对皇帝,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你这个皇后犹如井底之蛙,让人耻笑!”
太后的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砸在了皇后的心上。
皇后咬着唇,眼泪掉下来:“太后这话莫不是要儿臣跟着太子去死,太子的死和儿臣有半点关系?他是儿臣十月怀胎生下的……”
“你只生了他,你可有做到半分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太后反问:“他对你来说不过是捧你当上太后的人,你连你自己的亲儿子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你啊!”
皇后被骂得发懵:“我何曾不关心他,我每日都要过问东宫的事,就连他的太子妃都是我尽心选的!”
“你关心他有没有好好读书,你关心他有没有让皇帝高兴,你关心的是他这个太子坐得够不够稳!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知道吗?你将他关在你的牢笼里,将他的路安排得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太后指着皇后,问得皇后哑口无言。
“我……我也是为了他好。”皇后狡辩道。
“太子妃又做错了什么?你将她折磨得都没个人形了,若是让她的爹娘知道了,他们该有多痛心!”
“她入东宫这么多年连个子嗣都没有,还让东宫一无所出,身为一宫之主,难道不是她的错?太子重病,难道不是她照顾不当?”皇后理所当然道。
“她也是父母宠着长大的,东宫没有子嗣难道是她的错吗?太子不肯有孩子,还不是你们逼的!”想起太子,太后的眼眶渐渐发红,枯槁的手轻轻抹过眼睛:“我都不敢问闫清最后那些日子是怎样的情况,太子最后是怎么带着失望和痛苦走的,一想起来我的心就痛得颤抖……太平盛世,堂堂太子居然早逝,你却毫无自知,继续堂而皇之的坐在后位上,折磨太子妃,祸害后宫与前朝,等后代史书留名,你就是千古罪人。”
皇后一震,从椅子上跌下:“姑母!儿臣没有做错什么!”
“你心肠狭隘,待人刻薄,不思悔改,实在不配当一国之母。当初是我亲自选你为皇后,你的后位也该我亲自下懿旨废掉。”太后失望地摇摇头,扶着秋嬷嬷的手站起来:“可我现在不会废了你,为了太子,我也要留着你的后位才是。”
“姑母,您听我解释!”皇后仓皇拉住太后的裙摆。
“你不必叫我姑母,这些年你也从没真心实意当我是你的姑母,以后也不必了。”太后看也不看皇后一眼:“你放心当你的皇后,但太后的位置,你还是别想了。”
皇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等皇帝驾崩了,就要废了她吗?!
“您不能废了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您没有理由废我,朝臣也不会答应的!”皇后站起来。
太后没有回答,淡然一笑后离去了。
陈氏倚在门外,见太后出来了,一脸惨白的行礼。
太后停在陈氏面前,语气冰冷:“人自己不立起来,就不要怪别人欺负你。”
陈氏蹲着的身子抖了抖,轻声答道:“是。”
陈氏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太后的身影离开了景阳宫才缓缓站起来。
忽然一道身影冲过来,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陈氏的脸上。
“是你求太后为你撑腰?”皇后阴狠道。
陈氏面无表情转回头:“母后多虑了,儿臣哪来的本事求太后撑腰。”
“那必定是为了穆王了。“皇后道:“今日的事给我烂进肚子里,太后终究是林家出来的,她刚才的话都是气话而已。”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难道还熬不过她?”
太后必定是比皇帝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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