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太后问你话就好好答,咱们慈庆宫从不责罚人的。”酝和公主柔声道。
林语棠又跪了下去,酝和公主一惊。
“不是臣女不愿答,而是臣女如今的身份立场不能答。无论是景文太子还是穆王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臣女不能妄自议论。”
林语棠深深伏下去。
太后盯着她的发顶沉默良久,才叹气:“听闻你爷爷一直把你当孙儿教养,想必你是个眼光长远的,可我慈庆宫并不需要聪慧的人,你明白么?”
“臣女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太后问。
“臣女……奴婢明白太后的教诲,一定尽心伺候太后,将慈庆宫外的事都忘掉。”林语棠道。
她伏在手背上的脸看不清神色,只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
“起来,在慈庆宫里好好养身子,你太瘦了。”太后招手。
林语棠站起来,踟蹰着走过去。
“近看着更漂亮呢。”酝和公主拉住了林语棠的手,很是欢喜。
“不过是副皮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不要因此得意忘形,现在年轻好看,日子一晃眼就几十年,那个时候谁还看你的脸?”太后道。
林语棠点点头,对太后很是惧怕。
“我底下都是几个皮猴,做梦都想要个漂亮的女儿呢。”酝和公主道。
“林姑娘的眼睛和太后当年很相似呢。”秋嬷嬷打圆场。
“几十年了,我哪里记得当年的眼睛长什么样。”太后嗔怪道。
秋嬷嬷站在一旁,悄悄碰了碰林语棠的胳膊。
林语棠转头看她,愣了愣才明白过来,立即端了杯热茶,跪在太后面前:“太后请用茶。”
太后嗯了一声,接过茶盏,没有叫起:“你虽是我林家的,但我与你那点情分你自己心里头清楚,你要记得,是穆王愿意帮着林家,我才肯让你进宫的。”
林语棠抬头看向闫清,眼神迷茫中又带点欣喜。
不得不说林语棠的眼神确实漂亮,睫毛又长又浓,看得闫清一阵恍惚。
闫清干咳一声:“皇祖母,姑母,人已经带到了,我就回去了。”
“奴婢送您。”秋嬷嬷放下手中事物,跟着闫清走出来。
两人出来后,殿里的一干宫女也跟着出来了,回了各自的地方当差。
闫清不解,秋嬷嬷解释道:“太后怕林姑娘心高气傲,这样进宫肯定是害了她,所以才打算在林姑娘来的时候就给个下马威。您别看太和和公主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两人早就商量好了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给皇祖母添麻烦了。”闫清了然点点头。
“您多虑了,您这时候愿意出手帮林家,太后虽不说,心里感动着呢。”秋嬷嬷道。
两人走了两步,闫清突然想起一事来,转身道:“嬷嬷,有件事得托您照看着。”
“您说。”
“您也知道太子妃如今的境况,当初我好歹陪着太子走完最后一程,现在看着太子妃这般受折磨,我心中实在难忍,可宫里人多口杂,我也不便去东宫照看一二。”
“王爷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太子不在了,太子妃的处境的确尴尬,这是连太后都没办法的事。唉,奴婢心里也不安,皇后娘娘得了金印也不肯放过太子妃,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嬷嬷若是得空,能否去东宫劝解一番,母后那里是劝不了了,我想着是不是让太子妃装个头疼脑热的,能躲几日躲几日。”
秋嬷嬷点头:“这点事奴婢还是做得到的。皇后娘娘是被家里宠出来的小姐,不像太后入宫就境地艰难。皇后娘娘当初进宫就端着尊贵,太后斥责两句就不乐意了,请她都不愿意再来,后来太后也心冷了,再不想理会。”
又道:“所以太后今日才会对林姑娘这么严厉,还不是怕林家又宠出一个心高气傲的主。”
“可再自持尊贵,也不能将别人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太子妃好歹是她的儿媳,难道她就不为太子多想想么?”闫清难得说出这么重的话,此事确实是让他极为反感。
秋嬷嬷赶紧将他拉去了角落:“王爷,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哪怕在皇上面前也不能透露的。”
“这我明白,是我多言了。”闫清道。
“唉,皇上是不管后宫的事的,皇后娘娘教训儿媳天经地义,就连太后都抓不出错。可太子妃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又是个韧性的性子,长此以往的,恐怕会逼出什么事来。”秋嬷嬷叹气。
闫清明白秋嬷嬷的意思,陈氏是个隐忍的人,有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就像原本的一样,哪怕太子一宫迁去了冷宫,太子萎靡不振,陈氏也依旧穿得端正在后宫里行走,独自一人为太子扛起该有的尊贵来。
可越是这样隐忍的人,一旦被逼到了绝路,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可如今我们只能在一旁帮衬着了,嬷嬷让金环照看着,一旦有事就来传个话。”闫清道。
“奴婢明白了,您放心,景阳宫多少还是顾忌着慈庆宫的。”
如此,闫清才告辞离去。
闫清今日进宫,不仅是送林语棠去慈庆宫的,还因为皇帝召他午时前去宣政殿。
来到宣政殿,宸王与南朝王也在外面。
“王知深还在里面,咱们等着。”南朝王道。
“父皇召见我们是为什么事?”闫清问道。
宸王与南朝王二人相继摇头。
景文太子病逝后,皇帝极少召见几位王爷,每日都在宣政殿里忙政务,连后宫也不常去了。
“王爷们稍等,皇上和王大人还有事要谈。”李公公从宣政殿走出来。
“李公公,你知道父皇是为什么事传召我们么?”宸王问道。
“这个,奴才不是很清楚……”李公公思索着:“今日下了早朝,皇上突然提起要见三位王爷,奴才才来传话的。”
闫清三人面面相觑。
“那父皇今日心情如何?”南朝王问。
李公公呵呵一笑:“皇上今日心情不错,午膳比平日还多用了些。”
闫清与宸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南朝王。
“怎么,我问问也不行?你们难道不怕被骂?”南朝王梗着脖子。
闫清拍拍他的肩,正欲说话,皇帝就从宣政殿一脚踏出来:“你怕被谁骂?”
三人一惊,跪下道:“父皇。”
皇帝明黄色的身影来到几人面前,身后跟着王知深。
“哼,如今朕想见你们还得三催四请了,以后是不是需要朕派撵架去抬你们啊?”皇帝瞪着三人。
“儿臣不敢。”三人低头认错。
“皇上,那臣就回枢密院了。”王知深开口道。
毕竟三个王爷跪在这儿,他十分尴尬。
“嗯,你去。”皇帝道。
王知深便走了。
“跟朕进来。”皇帝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三人,转身走回宣政殿。
三人跟着皇帝走进去。
皇帝端着茶站在暖炉旁,将三人打量一番:“你们三个最近在做什么,没职位就这么闲下来了么,朕养个内务府还能做事,你们三个是打算让朕养一辈子?”
闫清和宸王低着头不说话。
南朝王讪讪笑道:“父皇,我最近不是在吏部行走么?”
“你不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像你这么做事情,朝堂早就乱了!”皇帝转头训斥他。
南朝王收了笑,也跟着低下头去。
闫清也听明白了,皇帝估计是有什么差事要交给他们。
宸王也是如此想的,所以神情很平静。
“你们三个都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老大连儿子都有了,朕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你们无所事事。从明日起,你们三个一同来宣政殿伺候笔墨。”
皇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将三人吓得抬起头。
“父皇?”南朝王一脸受宠若惊。
宣政殿伺候笔墨,那是曾经景文太子的待遇啊!
“怎么,你不愿意?”皇帝一眼瞪过来。
“儿臣不敢。”
“你们两个呢?”皇帝看向闫清与宸王。
“儿臣遵旨。”宸王道。
“是。”闫清也跟着点头。
皇帝无声叹了口气,慢悠悠走回书案后,仿佛很疲惫。
朝中文臣大多以林怀章马首是瞻,林怀章一走,许多人都没了分寸。好比遮挡的山脊突然崩塌一般,那些人看见了曙光,也不再束手束脚。
皇帝这些日子忙着安稳局面,已经许多晚都没有睡个整觉了。
闫清三人从宣政殿走出来,南朝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问道:“你们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要么就扶持一个,三个一起抬着是什么意思。
“要不你回去问问?”宸王笑着回道。
南朝王噎住,眼看着宸王走下台阶。
“他还当我们矮他一截呐,我们现在都是亲王,一边大!”南朝王指着宸王的背影。
“别说了。”闫清道:“父皇什么意思咱们都不知道,既然吩咐了,我们照做就是,”
南朝王这才闭了嘴。
闫清回头望了一眼宣政殿的大门,也跟着走下台阶,出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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