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棋,连成五个就赢了。”闫清微微一笑。
太子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后终于看懂了,笑道:“甚妙。”
于是太子和闫清便开始玩起了五子棋,几个回合后太子越发来趣,闫清又开始走在输的路上。
闫清想要摔棋篓了,古人都是这么聪明的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来回厮杀到正午,头上举伞的内侍都换了几波了,太子还没有要收手吃饭的意思。
突然有两人从远处匆忙走来,闫清与太子抬头看去,前一个是东宫的人,后一个是王华,两人的神情都十分肃然。
闫清与太子对视一眼。
等人走进了,东宫的人先战战兢兢的行礼,站起来后依旧不肯说话,恐怕是忌惮闫清在这儿。
太子却看向了他身后的王华,将棋子扔进棋篓,道:“说。”
那人踟蹰了许久,才道出两个字:“败了。”
太子抿着唇,沉默不语。
闫清干咳一声,对王华道:“你也说。”
王华平静许多,道:“宸王被救下了,可是身负重伤。”
“没来得及?”闫清皱眉。
“不是,我们的人一直尾随陈家的人,他们出手我们也出手了,可是俞广也来了……”
闫清抬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他就知道了,又是老计谋,苦肉计。
“下去。”太子平静地挥手。
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太子与闫清。
“为什么?”太子噙着笑看着闫清。
闫清没有回答。
太子看向旁边的池水,突然一声笑叹,站起来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问道:“如果是我,你也会如此么?”
闫清看着太子,答道:“会。”
“甚好。”太子点点头,离去了。
闫清反复捻着手中的棋子,疲惫地眨眨眼。
起来得太早,有些困了。
宸王领旨去边关,连燕京的地界都没出去就遭到了埋伏,身受重伤被人抬回来,听说一直昏迷不醒,最重的伤在胸口处,太医还不确定能不能救回。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震怒,派人彻查,于是就查到了闫清在宸王出城时派出了两千私兵尾随宸王的队伍。
此刻众人才反应过来,闫清即便是个闲散王爷,可他有一万五千私兵在城外啊!
于是上奏的奏折就从宸王的党派揭发太子|党,太子|党反骂宸王党,中立派求皇帝三思而行,变成了齐齐对准闫清。如此齐心协力的朝堂让皇帝感动得哭笑不得。
闫清这个众矢之的此刻正站在慈庆宫外站了两个时辰了,没人给他打伞,闫清感觉自己头顶都快被晒糊了。
不过他还是挺庆幸的。原以为太后会让他跪上两个时辰,果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在闫清快要喉咙冒烟的时候,秋嬷嬷终于走了出来,愁眉不展道:“郡王,太后宣您进去。”
闫清赶紧往屋里走,又被秋嬷嬷唤住:“郡王好好认错,别气着太后了。”
“我知道。”闫清点点头,走进屋里。
太后端坐在上首,闫清低着头走过去,悄悄抬眼看向太后,见太后正盯着他。
“跪下。”太后道。
☆、20.第二十章
闫清一愣,缓缓跪了下去。
“别跪在这儿,给我跪去角落。”太后指着旁边的冰鉴。
闫清早就热得不行,乐乐呵呵地就跪了过去。
太后沉着脸坐在那儿,闫清便默默跪在角落,两人谁都没开口。秋嬷嬷一直给闫清使眼色,想让他认个错,闫清都佯装没看见。
又跪了许久,太后一声冷哼,往寝殿走去。
秋嬷嬷叹道:“郡王您何必和太后冷着,认个错太后就消气了,唉!”
闫清动了动跪麻的膝盖,没有言语。
屋子里十分清净,闫清见无人监视他,便靠在身边的冰鉴上休息一会。
快要昏昏欲睡时,突然来了一大批内侍,带头的那个内侍十分有威仪,齐齐站在屋子外。
秋嬷嬷从寝殿走出来,出去了一会又进来,弯腰去扶闫清。
“郡王快些起来,皇上请您去宣政殿。”
闫清一个机灵,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
皇帝把他晾了两个月,终于肯见他了。
来请闫清的是皇帝的贴身内侍李公公,见到闫清满脸堆笑:“郡王,皇上让您去一趟宣政殿。”
这李公公在小说里与男主的关系也不好,皇位是男主靠实力与计谋拿下的。皇帝与太后不喜他,这位李公公自然与主子同仇敌忾,最后皇帝驾崩,男主登基时一杯毒酒赐死了这位总领太监。
闫清点点头,随李公公走了。
朝廷都传闫清名为救宸王,实则是为了杀宸王,连俞广也参与其中,只有少数人明白其中的真相。
闫清一路走到宣政殿,在殿外见到了笔直站着的俞广。俞广见到闫清先是一愣,随后又低下头去。
“王八蛋。”闫清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了俞广的衣领:“你现在是他家的狗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姓俞!”
“哎呀,郡王使不得啊,快拉开拉开!”李公公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围上来。
俞广惊讶地瞪着闫清,估计没想到闫清会这么不顾身份,上来就动手。
闫清扯着俞广的衣领一拳抡了上去,俞广后退几步撞在柱子上。闫清又冲上去补了一拳。
让你帮宸王捅我刀子,让你害得我里外不是人,让你吃里扒外!
闫清打得痛快,周围的人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对他出手。
俞广下意识想还手,最终还是没敢打下去,泄气一般坐在了地上。
两人都是来见皇帝的,这下都成了衣冠不整,俞广更加狼狈,衣襟扯开了一半,嘴角还有血迹。
俞广坐在地上喘气,血红的眼睛盯着远方,抬手擦嘴角的血迹。
“郡王,赶快进去。”李公公赶紧劝道,眉头都皱成一团。
闫清甩甩发疼的手,这股气他憋了很久了,终于给发泄出来了。
刚一走进宣政殿,迎面就扔来一张奏折砸在闫清的脑袋上。
“混账玩意儿!”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闫清抬起头,见皇帝坐在书案后,双目炯炯有神地瞪着他。
“父皇。”
闫清负手站在门口处,衣服松松垮垮,低着头,冠上的金簪都快掉下来了。
“那么有本事在宣政殿外打架,怎么不敢过来?滚过来说话。”皇帝怒斥道。
闫清哦了一声,提心吊胆地走过去。
殿中还站着王冉慧的父亲,翰林学士王知深。王知深抬头看向闫清,刚好与闫清对视。
闫清觉得王知深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仿佛有怨怼之意。可这件事的始末宸王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宸王并没将他的用意告诉过王知深?
皇帝冷哼一声,闫清赶紧低下头去。
“一回燕京就闹得天翻地覆,宸王去边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拿着你的私兵去搅合?让你那一万五私兵给朕滚回并州去!”皇帝狠狠地一拍桌子。
闫清一听就觉得要遭,这刚在太后那里跪了,恐怕又要在皇帝这里跪了。
做个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王知深几次三番想说话都插不上嘴,有些着急,偏偏皇帝一句接一句地骂闫清,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闫清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前想好的措辞一个都没用上。
皇帝骂完后直喘气,李公公赶紧上前拍背心递茶水,对王知深和闫清道:“皇上近来少睡,王大人和郡王要不明日再来。”
皇帝还想说话,被李公公劝住了。
王知深扯了扯嘴角,十分不甘心,来了一趟一句话没说上,现在就要打道回府了。
闫清跟着告退,结果皇帝指着台阶下的那个龙头香炉:“你给我去那跪着。”
闫清:“……”还是没逃过。
王知深看着闫清垂头丧气地跪着去了,眼神十分复杂,有同情又有不甘心,似乎还有点难以置信。
闫清跪下去后觉得姿势有点不对,又给摞了摞位置。谁知脑袋一歪,头上的金簪就掉下来了,闫清赶紧给捡起来胡乱插上去。
就这样尴尬地安静了半晌后,王知深默默退出去了。
殿中只剩下皇帝与闫清还有李公公,王知深一走,李公公为皇帝拍背心的手停了,皇帝也不喘了,哪里还有刚才那哮喘发作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气色比闫清还好。
闫清:“……”
这演技,他给看愣了。
“郡王别跪着了,赶紧起来。”李公公乐呵呵地过来搀扶闫清。
“继续跪着。”皇帝一声令下,李公公的手立马收了回去。
皇帝拿出一本奏折,一边批奏折一边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宸王遇难的?”
“是……无意听说的。”闫清答道。
这香炉的烟熏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皇帝抬头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一笑:“你用自己的人去救宸王,就不怕被人记恨?”
“事出突然,儿臣没想那么多。”
皇帝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为何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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