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知道了。”闫清点头。
太后从瀛仙台回来时,就将林语棠留在了那里,林殷好几次想找闫清,可闫清都用其他事敷衍了。
“还有那个林语棠,看着就满是算计,你就让她好好嫁去霍家,别再搭理了。”皇贵妃又道。
皇贵妃一直以来对林语棠都很不待见,闫清笑道:“儿臣明白。”
从皇贵妃处出来,闫清径直去了宣政殿,皇帝在里头批阅奏则,李公公将闫清领进去。
一到了皇帝跟前,闫清就跪了下去。
“怎么,王奎都发丧了,才想起来认错?”皇帝手上的笔不停,幽幽道。
“不是。”闫清头压得低低的:“父皇,儿臣给南边寄了书信,相信南朝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皇帝的笔顿时停下,抬头看向闫清,并不说话,似乎在等着闫清一个理由。
“父皇,南朝王在南边的封地,儿臣不放心。”闫清道。
☆、第一百零九章
“朕让他在封地养伤, 他上奏几次请求回京都被朕压下, 你应该知道朕是为了什么。”皇帝平静道。
“儿臣知道父皇想局势稳定后再让他回来,可南朝王在封地有三万私兵, 儿臣觉得南朝王在燕京才能让人安心,也能让父皇安心。”闫清道。
“你要……”皇帝撑着案桌站起来:“你要杀宸王?”
闫清缓缓抬头, 眼里并没有皇帝想象中的狠戾, 与往常一样平和。
“父皇,南朝王已经养好伤, 若迟迟不让他回来,朝野也会议论纷纷, 如今已经有人说是儿臣阻挠父皇,才会让南朝王呆在封地上,实则软禁。”闫清道:“手足相残是大罪,儿臣不敢。”
闫清说的是不敢, 而不是不想,皇帝明白闫清与景文太子的不同。景文太子性情叛逆,但心里是惧怕他这个父皇, 惧怕外头对他的舆论。而闫清看似循规蹈矩, 实则不被任何规矩束缚,他会依照规矩行事, 其实心中对这些条条框框不屑一顾。
这也是皇帝选中闫清的原因, 为君者最不可有一颗怯懦之心,但这也是让皇帝头疼的地方。
“你什么都打算好了,再来告诉朕, 朕还用得着说什么?”皇帝复又坐下:“让他赶回来过中秋也好,退下。”
“是。”闫清站起来,欠身退出了宣政殿。
宸王与闫清的事皇帝当然知道,他不动声色,也是因为两人都是暗中动手,不好摆在明面上,有辱皇家名声。
闫清现在突然要南朝王回来,皇帝哪里还不明白,宸王与南朝王还有一笔旧帐未算,南朝王那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一定会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皇上,可要添热茶?”李公公小声打断了皇帝的思绪。
“嗯。”皇帝点头,在李公公倒茶的期间,皇帝幽幽道:“朕这个小儿子,总算有了点像朕的地方,还以为他总会心软,如今也知道利用二字了。”
“皇上亲自教导穆王,王爷学得用心才是。”李公公附和。
皇帝笑起来,道:“他与老大关系好过一阵,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狠下心了。”
而就算南朝王不回来,宸王近来也有些难受,葭妃快不行了,王奎病了,王家再没有一个全心全意支持他的,王奎的儿子又都是酒囊饭袋,被王知深一顿警告后,对宸王的几次传召都敷衍推拒,宸王这才醒悟,想让葭妃病好起来。可葭妃自己药石不灵了。
因为皇帝的嘱咐,中秋宴办得很隆重,皇贵妃将里里外外打理得很好,皇帝赞赏不已。
皇后抱着皇孙坐在皇帝身边,反而是皇贵妃扶着太后进来的。太后今日没有秋嬷嬷在旁伺候,只有两个年轻的宫女。
而皇贵妃身旁坐着秦珠贤,两人宛若母女一般谈笑,秦家就坐在下头,见到此景很是高兴。
闫清坐在皇帝下首,昔日太子坐的位置,更是宣告了皇帝的决定。
而宸王的位置靠近闫清,端起一杯酒饮下,笑着向闫清看过来:“听闻四弟妹病了,如今可好?之前我们还在寺庙偶遇过,弟妹可有对你提起。”
皇帝这边并不热闹,宸王说的话大家都能听见,皇贵妃冷了脸,宸王这话说得暧昧得很,又是关心身子又是偶遇的。
闫清放下筷子:“你好像对我的家事很感兴趣?”
宸王神色一僵,笑道:“四弟对我成见?怎么话里满满都是怨气。”
“二哥也快与王家姑娘成亲,说话还这般轻佻,不怕被人笑话?”未等宸王答话,闫清又道:“葭妃娘娘还在病中,二哥难道一点都不关心?”
宸王冷了脸:“四弟这是在教训我?”
闫清偏过头,对宸王的话置之不理。这种漠视比正面对上更让人觉得屈辱,宸王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
“行了。”上头的皇帝终于开口:“节庆里,你们难道还想吵起来?”
“兄弟总有小打小闹的,两个小皇孙平日里玩疯了也要打一架才好呢。”皇后跟了一句。
皇帝顿时无言,没有理会皇后的话,太后微微蹙眉,皇后有些挂不住面子,抱着小皇孙轻声哄着。
偏巧平日都是底下嬷嬷抱着的,皇后抱孩子手生,已经睡熟的孩子突然醒来,见到陌生的环境,一下子就哭了。
皇后忙哄着,孩子还在哭,哭得皇帝头疼。
“大过节的,怎么一直哭?”太后不禁问道:“抱下去看看是不是热着凉着了。”
嬷嬷依吩咐去抱闫霖,闫霖却搂着皇后的脖子不放,皇后连声哄都哄不好。
皇帝终于蹙眉:“你平日里就这么惯着他,一哭缠就没个完,好好的男儿养得这么娇气?”
皇后照顾皇孙一向尽心尽力,怎么肯服,竟顶撞道:“他还小,哪里懂什么规矩,等大一些臣妾自然会让人教导。”
皇帝勃然大怒,可大庭广众下不能不顾及皇后的颜面,沉声道:“闫梓比他还小,可朕如今去慈庆宫,他已经能听懂话,甚少哭闹,难道你要说这是母后教导得有问题?”
“算了,小孩子慢慢教就是了,皇后带孩子下去。”太后开口。
皇后站起来,抱着孩子就走了,这是连太后也一并怨上了。
底下的南朝王妃一直盯着皇后这边,见皇后去了偏殿,也悄悄退下了席位。
“母后,平日里两个皇孙一起玩,闫霖也是这般哭闹么?”皇帝问向太后。
“我大多时候都在佛堂,两个孩子怎么玩的我也不知道,但闫梓没有被欺负过,想来闫霖还是很乖巧的。”太后淡淡道。
皇帝喝了些酒,不然也不会这么莽撞地问太后,仿佛有怨怼太后当初将皇孙送去景阳宫的意思,太后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些难受的。
皇后抱着孩子去了偏殿,南朝王妃跟在后头进来,被嬷嬷们拦住,皇后回头看她,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母后,我已经有很久没看霖儿了,我想看看他。”南朝王妃巴巴地看着皇后怀里的孩子。
“是太后当初不让你进宫看孩子的,怪不着我,今日宫宴,你也这般没规矩,还不退下。”皇后低声呵斥。
南朝王妃噗通跪下去:“母后,求求您了,就让我抱一抱他。”
闫霖伏在皇后肩头,很陌生地看了一眼南朝王妃,有偏开头去,看得南朝王妃心都快碎了。
“放肆,容不得你在这儿纠缠,还不出去。”皇后的火气尽数对南朝王妃撒去。
“求求您了。”南朝王妃膝行几步,抓住皇后的裙摆。
秦珠贤本是去恭房,路过偏殿听见里头的吵闹声,忍不住停下来多听了两句。
“你的孩子被抱来了景阳宫,当然是一直养到大才会放出宫去,他只会唤我皇祖母,你还是他的生母,他以后自然会认你,你在这儿纠缠什么?”皇后道,吩咐身边的嬷嬷:“还不快拉她出去,在这里纠缠,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秦珠贤大约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抬脚打算离去,却听见里头有瓷器摔碎的声音,很是清脆刺耳,而南朝王妃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吓着孩子?”皇后震怒。
紧接着里头的嬷嬷慌忙跑出来,猛然看见秦珠贤,疑惑道:“穆王妃怎么站在这儿?”
“带进来。”里头皇后道。
秦珠贤被嬷嬷们带进去,终于看明白了里头的情景。皇后端坐在塌上,而南朝王妃摊坐在地,一只手捂着头,指缝流着血,脚边是大瓷瓶的碎片。
秦珠贤看得呆愣,都忘了行礼。
“贤儿,你方才都听见了,如今也看见了,我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她,是她自己撞的瓶子,待会儿皇上问起,你可知道怎么说?”皇后哄着怀里的孩子,对秦珠贤道。
“儿臣……”
“这喜庆的日子,可不能让太后忧心,孩子被抱来抱去也不好,方才皇上的态度你也见到了,再闹出点什么事,不是让太后难堪?”皇后又道。
秦珠贤默了默,道:“儿臣知道了。”
这一刻她脑海里想了许多,想起闫清平日的教导,想起秋嬷嬷曾对她说过,宫里没有秘密,更没有谎言。
秦珠贤听到了也看到了,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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