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雨寒轻轻点头,笑了笑道:“师父说的我都明白,您真的不必担心我,我虽然母亲早逝,从未见过生父,但而今身边不仅有弟弟,还有同门和师父。”
“在缥缈峰度过的三个多月,是自母亲走后,这些年来雨寒过的最开心的日子,能遇上师父,徒儿也很幸运、很满足。”
“前些日子只是触景生情,情不自禁罢了。”
道理他都懂,现状也很满足,只是有些情绪无法用理智压抑。
云杪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孩子就是太懂事,所以才会那么招人心疼,对于易雨寒,云杪还是多有照顾的。
“既然想开了,便不要再挂念这些了,你方才说修炼上遇到了瓶颈,可是真的?”云杪打算转移话题,给易雨寒个惊喜,让他开心开心。
“又让师父忧心了,星洲已经成功收服太阳真火,徒儿却迟迟未能……”易雨寒脸色微红,苦笑道,“这也就罢了,因丹田内的真火,徒儿这些日子的心**决修炼也不得不放缓了进度。”
这都在云杪的意料之内,她笑着点头道:“为师知道,这是因为你修为境界尚且不足,所以太阳真火的影响对你格外大,等你金丹期以后,便会轻松多了。”
“你之前告诉我,说你丹田内的异火喜欢吞噬其他火焰,为师打算,待你到达金丹期以后,便放你出山修行。”
“西面万里之外的纵崖渊内有一道幽冥火海,你去取来喂食太阳真火,它会欢喜非常。太阳真火乃是灵物,若你当真能跨越险阻为它取食,它必然愿接受你。”
目前的太阳真火不愿意接受元星洲,那是觉得他资质一般修为也太低了。像元星洲那粒贪玩的火种就鬼精鬼精的,发现那小子是雷灵根,性子又对胃口以后,立马就混到一起去了。
易雨寒微微一呆,眼神十分复杂,“这……雨寒自然不会畏惧险阻,只是徒儿现在连筑基期都还未突破,结丹更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想钻进地下去。
“无妨,修行之路上,灵根资质并不是唯一,你只需保持这份坚韧的心性与恒心问题便可。”云杪轻笑着,将易雨寒带到了藏经阁顶。
“此内天地乃是静止时空,你在里面修炼五年,元天大陆不过才流逝一日光阴,为师前些日子之所以不在宗门中,便是为了寻它。”
“但只有神魂可以进入静止时空,肉身是不行的。也就是说,不论你在里面修炼多少年,肉身也不会跟着迅速衰老腐烂,如此一来,你便不用担心寿元的问题。”
易雨寒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显然云杪话里的信息已经超越了他的所有认知。
高阶修士最怕什么?怕自己还没突破境界,就已经耗尽寿元身死道消了,有时候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寿命不予宽容。
云杪所说的这片天地实在太可怕,这种静止时空真的存在吗?
“雨寒,你已经辟谷了,在里面待上十年百年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你耐不耐的住寂寞。”
“你出关之后就是练气十二层大圆满,但为师却迟迟没有给你筑基丹,知道为什么吗?”
易雨寒迟疑地看向她,云杪继续说道:“因为为师希望你靠自己的能力去突破,凭丹药总不如自己努力得到的结果好。若你连筑基都需要凭靠丹药,那么结丹和结婴时就会更困难。”
“唯有把基础打扎实,你后面才会能走的顺畅,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星洲可以,你同样也可以。”
“你总是对自己的资质不自信,那干脆用毅力证明自己给为师看,星洲三个月筑基,为师不信你花上三十年都不行。”
对于元星洲来说,他的修行道路是八字形,前期道路宽广任君疾驰,到了后期境界提升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而易雨寒则正相反,他的耐性与坚韧实属世间罕见,修行道路对他来说是倒八字型的。别看他前期修炼异常艰苦,等到元婴期以后,元星洲的提升速度就追不上他了。
“为师已经做到力所能及,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
易雨寒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身躯还有些微微颤抖。
随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愈发坚定,沉沉地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云杪为他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有这样一个师父,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
易雨寒发誓,有朝一日,他定要成为让云杪引以为傲的弟子。
……
易雨寒到静止空间内修炼两套宗门心法和《焚海决》去了,元星洲又同沈逍游去了太清观,留情整日痴迷练剑,缥缈峰里一下只剩云杪和贪食道人两个孤寡老人,一时闲的发慌。
“这云霄鹤的味道真是绝佳啊!”贪食道人终于按耐不住,对沈君越送来的云霄鹤动手了。
云杪擦了擦嘴,叮嘱道:“剩下的留着圈起来养,以后就不缺吃了。”
“再烤一只也没事,沈君越不还欠着五只吗?”贪食道人暗搓搓地想,留情不爱吃东西,两个小子又不在,他正好趁这机会多填填肚子。
云杪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便痛快地点了点头,又烤了一只云霄鹤,反正沈君越下回还得来送呢。
远在太清观的沈君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忽然间背后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现在他一看见元星洲就忍不住想起云杪,一想起云杪他就心底发愁,为什么发愁还要从离开缥缈宗时说起。
“沈大公子,你送来的云霄鹤怎少了五只?”
沈君越一僵,讪讪道:“这……我们太清观的云霄鹤都是生双成对的,云宗主一下要了单数,便有鹤缺了伴,影响繁育。”
“所以说,您瞧那五只以后有机会再不给您如何?”
“这么说,看来我该要个双数了?”云杪挑了挑眉,“这样吧,日后你不如补我六只算了,便当作给你表弟的见面子,我这做师父的替他手下了,凑个双数正好。”
沈君越脸色一青,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之前怎么从没发现云杪的脸皮那么厚呢?
“沈大公子不说话,那本座便当你应了,山门结界星洲知晓怎么开启,本座要务缠身,变不亲自送你们了。”
“…………”
烤什么云霄鹤,还不如直接把他烤了算了!
这云霄鹤是他五师叔养的,整个太清观只有云霄峰上有,上次他打赌输了挨了一顿揍,好不容易来缠着对方要了十只。
这要是在送六只去缥缈峰,五师叔非把他吃了不可。
沈君越欲哭无泪,早知道还不如让沈观霞替他去缥缈宗呢,他表弟那个半天屁都不放一个的面瘫,简直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让他去应付云杪再合适不过了。
也不知他去了北面寻太阴真水,要何时才能回来。
沈君越躺在太清观里装死,为了拉近关系天天带元星洲到处偷鸡摸狗捉鸟蛋,被熊孩子折腾的半死不活。
等到元星洲在太清观待了半个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沈君越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这小子,不回去了?
元星洲眨巴眨巴眼睛道:“暂时不回去了,师父她老人家要来太清观!”
沈君越一个哆嗦直接跳了起来,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完了完了,魔星要来讨债了……”
“君越,你抖什么呢?”沈逍游自门外而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笑着揉了揉元星洲的头,又塞给他好些吃食零嘴。
“在太清观可住的惯?”
元星洲乖巧地点了点头,“就是想哥哥他们了。”
沈逍游神色一软,将他抱了起来,“莫急,云杪元君明日就到了。”
“哥哥会来吗?”
“你哥哥要闭关,迟些才回来。”说着,沈逍游又对沈君越说道,“君越,用玉简给观霞传个消息,且让他先回宗门吧,虽说已经找到了太阴真水即将流动的轨迹,但这会儿还不急着取水。”
沈君越回过神来一问,才知道云杪来太白宗的原因正是为了商议太阴真水的事情。
沈观主和碎玉元君得知云杪提出的条件以后很是心动,只是太清观却迟迟未能预测到太阴真水即将抵达的地方,不好一口应下来。
直到前些日子沈观霞终于传回了喜讯,沈观主方才送信给云杪应下了那笔交易,并请她来太白宗做客,不日太阴真水现世,太清观会帮助云杪收服真水。
于此同时,沈观霞正身处归途之中。
这一路以来,他瞥见北面有些躁动,金光寺好似出了什么动静。
这浣沙溪镇的街道上,有一众人在围堵另一个和尚,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僧侣,沈观霞暂留于斜角,也随旁人一同看起热闹来。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的旁边,有一粉香扑鼻的烟花楼,二楼有娇俏动人的美艳女子也在好奇地探看着外界的动静。
街上被围住的那和尚生的唇红齿白,竟是比世家弟子还俊俏几分,面色波澜不惊地应对着其他不善的人。
沈观霞偶然一瞥,不仅多留意了几分。
那俊俏和尚眼神澄净,面上却似是隐隐透露着几分妖气,却又完美地与佛光融合在一起,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