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内和时锦所想象的相差无几,庭院中长着两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洒了半院的清凉。
院中有两鼎香炉,正冒着香烟,后面的大殿中,有木鱼声传出。
“叨扰了大师的安宁,实在罪过。”时老夫人缓声对身边的慧能说道。
慧能微微躬着身体,呵呵一笑,道:“老夫人言重了。这边请。”
时家众人跟着慧能进了大殿,又有小沙弥取来垫子,老夫人带着众女眷跪着上了香,众人面对着佛祖,口中都念念有词,各有所求。
时锦眼见着老夫人吩咐碧莲给添了五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慧能脸上的皱纹愈加深了,又道:“老夫人请移步厢房用茶。”
老夫人却道:“还有一事要麻烦大师。”说着转头道:“鸢儿和锦儿留下,其他人先去厢房。”
众人便跟着一个小沙弥去了,连青禾等丫头,也都被叫下去了。
“大师,我这两个孙女,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劳烦大师给她们算算姻缘。”
时锦闻言心中就是一凛,古人最是迷信,最相信什么算命之类的了。要是有人被算出是什么天煞孤星,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慧能自然说好。便让时锦二人跪上前来,一人给了一只竹筒,画着奇怪花纹的命签子塞了半桶。
时锦握着竹筒,手心都紧张得要冒出汗来。毕竟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再发生点别的,也不是不可能了。
两人同时摇响了手中的竹筒。
只听见啪嗒先后两声,时锦睁开眼,就见时鸢先了一步,从地上捡起了一枝竹签。
时锦也捡起了面前那只。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诗。
若得春风来意,自有翠绕珠围。
她偏头看了看时鸢,她还低着头,看手上的竹签。
两人将签子交给慧能解签。
慧能先看了时锦的。
“这签是上上签,老夫人有福,小姐们自然也是有福的。这位小姐以后也是不差富贵的。”
老夫人听了,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慧能话毕,又接过时鸢的。
“禄天吉神入命,福贵白日生天。”慧能脸色凝重起来,头一回有人抽到这个签。他转头看了看时鸢,见她面相显贵,时家家主又是一方大员,抽到这个签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位小姐真是顶顶的富贵命,老夫人,只怕您时家,要飞出一只金凤凰来了。”
时锦倒是听得一愣,她也听明白了意思。她看向时鸢,见她面有惊讶,似乎也不是很相信。
老夫人也有些惊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将惊讶收回心底,道:“借大师吉言了。”
说着出了大殿来,又到了西厢,吃了几杯茶,老夫人便去听经了。
宋姨娘则带着时鸢出去了,也没说去哪。
只剩下时锦和吴氏、乔氏坐在房中。
干坐无趣,时锦便邀吴氏和乔氏一起出去逛逛。
乔氏摇头拒绝,吴氏倒笑吟吟地陪着时锦出来了。
寺庙里四处都很整洁,两人往后殿走去。零星有些香客往来,还有一些沙弥,缓步路过。檀香萦绕,钟声袅袅。院庭深深,倒很是古朴。
两人说着话,四处走动了一下,也不敢多停留,逛了一圈就回去了。
时锦二人回到厢房后不久,宋姨娘和时鸢也回去了。身后的丫鬟子雁怀里抱着一只坛子,很是吃力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将坛子放在地上,也许是抱了太远,手有些酸了,落地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坛子磕在了地上。
宋姨娘唬得一跳,连声骂道:“死蹄子!当心点,磕破了要你皮子紧!”
子雁吓得一瑟缩。
时鸢道:“好了,姨娘,子雁也不是故意的。”
宋姨娘哼了一声,见坛子没事,也就不说话了。
时锦见状倒是好奇,她看着地上的坛子问道:“二姐姐,这是什么?”
宋氏兀自坐下,没吭声,时鸢笑道:“是庙中的圣水,带回去给聿儿喝的。”
难怪宋姨娘这么宝贝。
众人坐了一会儿,老夫人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大摞经书,吩咐众人回去每人抄十遍,烧了给时聿祈福。
时锦:“........”
吃过斋饭后,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烛灯下,时锦正奋笔疾书着,桌面上已经铺满了抄好的经文。
时锦抬起头,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她翻了翻剩下的部分,还有半指厚,一遍都还没抄完。
哀嚎了一声,时锦将笔丢进了砚池。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夜已经很深了,不知几更。庭院中有零星有些萤火虫在飞舞,绿莹莹的,一闪一闪,时锦看得入迷。
突然纱窗外出现一张脸,将正在出神的时锦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尤自己打开了纱窗,笑嘻嘻地跳进了房中来。
“怎么还没睡?”
时锦骂声就要脱口而出,看着他笑吟吟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桌上那一片写满字的宣纸,李尤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俯下身瞧了瞧,“你在抄经文?怎么突然修起佛来了?”
时锦往竹榻上一摊,“什么修佛啊,你看我像是信佛的人吗?”
李尤嘻嘻笑了笑,“也是,三小姐心狠手辣的,谅也不是信佛之人。”
李尤穿着一身梧桐色的襕衫,腰间束着半掌宽的腰带,挂着一只天青色荷包,佩着那枚暖白貔貅籽玉。
虽然脸上看着有些肉乎,腰看着倒还细。
李尤在桌边坐了下来,依旧是笑嘻嘻的。
时锦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急忙走到桌边,将桌上那本经文丢给他。
李尤看了看封面,是本普通的大藏经。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看着时锦软软的笑,李尤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什么忙?”
“帮我抄五遍这个。”
李尤随手翻了一翻,足有四五十页。他连忙摇摇头,“我忙着呢,哪有时间抄这个。”
时锦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求求你了,帮我抄一下嘛,要不四遍好了,怎么样?”
李尤抬眼看向时锦,见她眉头蹙在一起,丹唇微嘟,撒娇似的摇晃着他的手臂。虽知她是装的,心里还是熨帖得很。
“我是没有经书的,怎么帮你抄?”李尤道。
听他口气有了回旋之地,时锦忙道:“你来这抄,或者你把我前面抄好的拿回去抄。”
李尤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宣纸,“你这狗爬字,谁认识啊。”说着极不情愿地道:“我来你这抄。”
虽然他应下了,但时锦见他装出那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脸皮,真是...”
李尤嘿嘿一笑,“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再说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时锦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不过你抄这个做什么?做错事被罚了?”
时锦摇头,“时聿不是要参加秋闱了吗?老夫人今天带着我们去了仓北寺,这经文是抄来给他祈福的。”
李尤有些忍俊不禁,“只听说过抄经文增福添寿的,倒没听说抄来保佑子弟高中的。这东西要是有用,我也让人抄抄去。”
说到这,时锦想起来,“你是不是也要参加秋闱?怎么没听你提过,时聿都在闭门温书了呢,你倒好,成天这跑那跑的。”
李尤随手翻着经文,随意道:“我哪里这跑那跑了,不就会跑了你这吗。我不参加秋闱。”
“啊?你已经是举人了吗?”时锦有些惊讶。
“不是,秀才。还是我娘当年以死相逼,我心软,才去考的。”
时锦更加惊讶了,李尤作为官宦子弟,竟然不去考功名?时锦脸上的惊讶之色太明显,李尤想不看到也难。
“很奇怪吗?”
时锦点点头,惯性印象中,官宦子弟就是再差,花钱也要捐个功名。
李尤沉默片刻。他身在权贵之家,惯见了权势下的尔虞我诈,觉得这样极没意思,故从小志不在此。
时锦也不再多问。她走至书桌旁,取过一叠宣纸,又拿了笔砚,摆在房中的八仙桌上。
“今儿就开始,我抄得慢,一晚上了,一遍都还没抄完。”
李尤伸手取过笔,看了一眼,这笔是当初他教时锦写字的时候,嫌弃时锦的笔烂,给她带来的紫毫。
时锦在一旁坐下,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了起来。
再抬头时,李尤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对面,正微垂着头,手上不停地动着,手边已经铺了几张抄好的宣纸。
他脸不能说俊美,看起来好像还微微有些肉乎,模样很是俊朗。一双杏眼总是含笑的样子,鼻头圆润高挺,嘴唇微厚,红润润的。
李尤抬起头,就见对面的时锦正看着自己,又像是在出神。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时锦忽地回过神来,又低下头抄了起来。
原来只是在出神,李尤不由有些失望。
时锦却连划了好几个写出来的都怪模怪样的字。
窗外一轮上玄月,不知何时被阴云遮去了身影,夜,越发静了。
.......
时聿生病了,半夜发了病,上吐下泻的,惊动了老夫人,连夜请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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