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左右摇晃了几下,“真的吗?”
这憨态可掬的场面,李尤一下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时锦见状就知道脸上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忙取了下来,是一个猪头面具。
李尤还在弯腰狂笑,时锦狞笑两声,将手上的面具一下啪在李尤脸上。
李尤痛得哎哟一声,时锦踮起脚,伸手就欲将线绑在他的发鬓上。
线有些细,时锦绑了几下都没绑上,李尤微微弯下腰,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时锦满意地拍了拍李尤脸上的猪脑袋,然后自己挑了张半脸面具戴上。
李尤给了银子,两人又租了辆马车,朝城东驶去。
城东的河水继续往西,出了城,途遇低洼,形成了临川湖。
很快到了临川河岸。
李尤后面从马车跳将下来,就见先下来的时锦,正看着河畔发愣。
李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几十条花舫停靠在河畔水岸,船舫上挂着一溜排的大红灯笼,水中也滴溜地映着一排。红火一片,延绵半里。有几条花舫甚至像是集市一般,商客权富,往来如织。
李尤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上了其中一条装修精致的花舫。
说是花舫,其实就是特别制造的船,从船中间开口,一排楼梯到岸上。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浓妆艳抹,摇着香巾在门口招呼客人。
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在人群中极显眼,引得周围人都将目光扫在两人身上。
李尤倒是一点不在乎,有些挤,他一手拉着时锦,大摇大摆地朝里面走去。
门口揽客的姑娘见戴着面具的两人,异色一闪而过,看了一眼两人的服饰,就换了一副笑脸上来,香巾在两人面前一扫,一阵浓厚的脂粉味飘过。
“两位爷,头回来吗?”
李尤理没理会她,拉着时锦进去了。
时锦像是刘姥姥进大观一般,伸着脖子,东张西望的。
进了门,才发现这船舱是几层的。里面是一间大厅,一旁有楼梯通往二楼。
大厅四周壁下,一排排木架上,几百只碗大的红蜡烛正燃烧着,将大厅照得恍如白昼。大厅中间还挂着一盏巨大的铜灯,几百只灯碗正燃着。
大厅中早已坐满了人,一些人正放浪形骸着,时锦刚好看到一个带着瓜皮帽,士绅模样的中年胡子男,将手伸入一个双峰半露的女子怀间。
时锦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人,一个年轻男子,秀才模样的,穿着青色长衫,正和一个女子吻得忘怀。
时锦正看得趣味盎然,眼前突然伸过一只手,遮住了她的视线。
“瞎看什么,一个姑娘家,当心长针眼。”李尤嘟哝一声,强行将她拉走了。
两人上了二楼,二楼还是一个厅子,比一楼稍微小一些,布置的桌椅也不多,坐着的人也不多。
两人挑了个位置坐下。
正在时锦疑惑为何这人这么少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男人,端着一个红漆托盘,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见两人戴着面具,也并不见怪。
李尤从荷包里取了一锭银子,扔在了盘中。
男人笑嘻嘻地道了谢,去了。
原来这座要给钱。时锦恍然大悟。
接着就有人送上瓜果茶水上来,两人等了一会儿,依然没什么动静,大家还是静坐着。
渐渐地,又陆续有人上来。
时锦左右看了看,戳了戳李尤,问道:“余二公子呢?我们来这做什么?”
李尤随手朝一个角落一指,“那不是?”
时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身素衣的余玞静静地坐着,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冷却的茶。
第32章
两人在厅中算是极惹人注目的, 特别是李尤脸上的猪头面具, 惹人发笑。
但余玞并没有往这边看来, 他周围的人都在谈笑, 他独自笔直地坐着,甚至没有动过身形,他所在的方圆几寸都仿佛流动着静谧。
李尤那面猪头面具偏向时锦, 面具底下的那双眸子凝视着她的侧颜。
厅中人多了起来, 渐渐地快坐满了,余玞也被人挡住了。
正在这时,裂帛般一声琴音突然响起, 铮的一声,打断了厅中人的谈笑。
时锦朝前面的台子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姑娘坐在了纱帘后面,怀抱一只琵琶。素手微微拨弄,一串清脆高亢的琴音倾泻而出。
时锦这边看去,正好能看到她的侧颜。她着一袭天青色软罗烟, 梳着凌虚鬓,耳边垂下两丝来, 娇软妩媚。她微垂着头, 露出一段白皙地脖颈, 肤如凝脂, 虽看不到正脸, 侧颜已是琼资玉貌。
想来也是, 能让这么多人捧场的,肯定是个绝代美人。
琴音如珠落玉盘,铮铮悦耳,美人更是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厅中人皆是如痴如醉。
李尤时不时看向时锦,就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美人,和身边的些个男子无甚两样。
时锦正看得有趣,突然手臂被人戳了戳,她转过头,就见李尤不知什么时候将凳子搬了过来,与她贴得极近。
“干嘛?”
“我怎么感觉你是来看美人的。”面具下,李尤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美人谁不爱看?”时锦理所当然地讲道。
“......”
一首琴音毕,周围响起了贯耳的喝彩声。
接着又有几个短衫小个龟公,端着红漆托盘出来,一桌一桌地游过,厅中霎时响起了银子落在木盘上的闷实的声音。
李尤当然也慷慨解囊。
他摸出一锭约四五两的银子,扔在了托盘中,这点银子太过平常,那龟公甚至看都没多看两人,端着一托盘的银子就过去了。
李尤兀自擦了擦冷汗,他悄悄看了一眼时锦。还好带了这个面具,不然那龟公铁定要给他行礼了。
时锦正东张西望的,眼见着那些个龟公手里的托盘,没多一会儿,银子就高高堆了一盘,其中不乏大张银票。
李尤突然拉了她一把,时锦转头看向他,他已经站起了身,朝余玞所在位置努了下嘴。时锦自然看不到他的嘴型,见他面朝余玞那边也就明白了。
时锦也跟着站了起来,再看向那边,已经不见了余玞的人影。
李尤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想拉着她走,时锦却站着没动。
李尤转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询问。
“不如我们玩一会儿,直接回去。”时锦顿了顿,说道。
“怎么了?”李尤还是不解。
时锦没有多说,别开头,重新坐了下来。她觉得余玞和自己虽说要议亲,可是毕竟还没议,再者她知道李尤说的是真话。
李尤看着她,眸子渐渐亮起来。
........
“茗烟姑娘。”
三楼一处房间外,响起三声轻轻的敲门声。
接着一声开门声响,一个穿着藕色纱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内,她冰肌玉骨,芙蓉玉面。头上满头金碧钗环已经解下,散落着几缕青丝。身上纱裙薄如蝉翼,里面一袭白底绣玉芙蓉的里衣隐约可见。
余玞连忙垂下头。
“公子来了。快请进。”女子丹唇轻启,声音酥软。
余玞这才抬步进去。在他惯坐的地方坐下,前面是一方小几,上面放了一套精巧的白玉茶具。
茗烟走至对桌坐下,身手替余玞倒茶,她素手纤细,白皙如玉。
“公子下月便要参加秋闱了。”茗烟笑问道。
余玞僵坐着,甚至忘了要接过她替他倒的茶。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茗烟轻叹,“那下月,公子就不能来了呢。”
余玞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道:“九月我也不能来了。”
“那就要两个月见不到公子了。”茗烟还是淡笑着。
余玞抬眼看了看她,突然起身。
茗烟转头看着他走到她的香床边,取过床上叠好的衣裳,又朝她走了过来,伸手一抖,将衣裳披到了她的身上。
余玞没有坐下,他缓缓地看了一眼房间,他忘了自己来过多少次,却从来不曾仔细打量过这间房。
两年的时间,这房间的布置好似没有变过。但悄悄地增加了一些物件。如东面墙上挂了满壁的名家书画,西面墙上挂上的那几架价值不菲的古琴和琵琶。
他从来不过问这些,每次来,坐两盏茶的时间就走。有时候,茗烟会为他弹几首曲子。茗烟最初欲取西面墙上古琴为他弹奏,说音色极好。余玞却不愿意,他更愿意茗烟用那架普通的琴。那时候茗烟还不是现在的茗烟,她也没有名贵的古琴。
“公子今天怎么了?”茗烟随意将那件外衣披拢,敏锐地发现余玞今天好像有些异样。
余玞重新坐了下来。
他看向茗烟,沉默了良久,才道:“茗烟姑娘,我要定亲了。”
茗烟笑容一僵,转而又轻笑,“恭喜公子了。”
“那么你呢?”
对面的余玞头一次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她知道他想要看到的是什么。
“公子是问我姻缘吗?”茗烟戚戚然一笑,“我是个什么身份,公子还不知晓吗,公子问我这个,可不是在剜茗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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