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报警了谁信啊？就猪哥那老年人，能骚扰然哥这个一米八的大汉子？你当警察是瞎子啊。”
一片议论之中，陈然脸涨得越来越红，最后索性借故上厕所逃离教室。其他人都把今天听到的事情当成学习之余的谈资，津津乐道。
唯有易潇绷紧了神经。
事情不对。
……
晚上放学前，易潇给前座的陈然递了一张纸条。
下自习七点半，天色已黑。陈然如约到学校自行车库背后的小花园处，见到了杜灵。
小花园背后就是教职工家属院。这个点大家都忙着回家，小花园没什么人，适合聊天。
许是因为白天的事，陈然见易潇时有些窘迫。花园里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隐隐泛着耀眼的光辉。
易潇开门见山，问陈然和朱清相处时的细节。陈然又讲了一遍白天的事，还补充了许多易潇不知道的细节。
朱清叫学生给他按摩是早有的事了。在那间办公室里，朱清站着，腰部以上趴在办公桌上，给他按摩的同学站在身后，遵照指示给他推拉捶打。
“班里好多男生都去给他按摩过。女生没有，朱老师说要避嫌。”
易潇嘲讽地笑了一声。
好一个朱清。
陈然盯着杜灵沉默片刻，爽朗地笑一声：“杜灵，你可别给我告状啊，今天的事没什么。”
眼前的男孩子单纯阳光，太过美好。
易潇仰望着他充满笑意的脸庞，深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说的。但你要记住，下次朱老师再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你有权利说不。”
语毕，易潇抬起胳膊，像长辈关心晚辈那样拍一拍陈然的肩膀给他鼓气，可一抬手才发现杜灵这身高完全够不着陈然的肩膀。
……罢了罢了。
易潇退而象征性地拍拍陈然的小臂，眼神坚定。
陈然干燥的嘴唇上下抿动，鼻尖和掌心沁出星星汗水，目光霎时跃动起点点璀璨。
他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张开嘴要吐出几个字，却突然被打断：
“陈然！”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王娜已经冲过来粗鲁地拉开陈然和易潇。她站在两人中间，眼里噙着泪水，指向易潇的手指用力又颤抖：“你们在做什么？！”
易潇瞬时了然王娜的心思。没想到嚣张的朋克少女，也喜欢陈然这种运动系阳光大男孩。
可她现在毫无心情去理那些少女心事。
因为站在面前的王娜，脖子和手臂上都布满了青黑的淤青。在这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中，分布着几个殷红的吻痕，肆意而狂虐。
再看王娜，衣衫不整，妆容哭花，眼角挂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愤怒。
“你……”
易潇从喉咙刚发出一个字，王娜仰天嚎叫一声，嚎啕大哭着跑开了。
第3章 3.性侵学生男老师（三）教职工家属院。……
易潇和陈然面面相觑。
陈然这个粗神经甚至没有意识到王娜喜欢他，还一脸不解地问：“王娜她怎么了？”
易潇自然没有回答陈然的问题。
王娜晚上没有回宿舍。她经常夜不归宿。同学之间传闻说，她的校霸男朋友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王娜不回宿舍的日子就和她男朋友住一起。
外界一直传闻五中校霸脾气不好，天天换女朋友，又有打女人的癖好。王娜的伤恐怕正出自这位校霸的手笔。
王娜浑身是伤和吻痕的样子一直萦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易潇一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第二天只好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去上课。
到教室快走到座位时，从过道旁边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拦住她的去路。易潇朦胧着眼睛低头一看，一排亮白整齐的牙齿赫然在眼前。
“早上好！”
“……早。”
陈然咧嘴笑着，收回手臂，托腮仰头望向易潇说：“我决定，今后再也不给朱老师按摩了。”
易潇一怔，右手落在陈然肩上，鼓励性地拍了两下：“好样的。”
陈然暗自舒缓一口气，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角眉梢都写着“愉悦”二字。
易潇心不在焉，没发现陈然脸上浓郁的笑意。她回到座位，摊开语文课本，目光漫无目的地扫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汉字，不一会儿抬头瞧一瞧教室正前方的钟表，又回头看向最后一排。
王娜的座位空着。
易潇的心脏蓦地跳了一下，皮肤毫无预兆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预备铃毫无预兆地响起，嘈杂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须臾，教学楼外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湛蓝的天空染上一层灰黄。
众人纷纷议论起今日反常的天气。突然，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校霸司强踹开教室门，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混社会的小弟壮势。
司强径直走到讲台上，大手拍着桌面，喊道：
“谁他妈是陈然，给老子站出来！”
同学们的目光率先出卖了陈然的位置。
陈然不明所以，说：“我就是。”
司强顿了半秒，目光移向旁边的小弟。
小弟指着陈然，颤抖着声音说：“强哥，就是他！昨天放学我看见了，娜姐和他说完话后就一身是伤哭着从小花园跑出来了！就是他！就是他把娜姐给……”
司强顿时火冒三丈，抄起讲台上的板凳冲向陈然，那样凶神恶煞，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老子今天他奶奶的要宰了你这个王八羔子！”
陈然心慌，下意识后退，又一次撞到杜灵的桌子，双手顺势扶住桌子边沿，视线随之向后，瘦弱的杜灵映入眼帘。
现在后退，不就是怂吗？！一刹那，陈然双指捏紧桌边，咬紧牙关，目光宛若一团火焰，死咬着司强冲过来的身影，瞄准时机，精准夺过司强手里的凶器。
司强怕什么，就算空手也不甘示弱，举起碗大的拳头朝陈然挥去。陈然迎头而上，却因是第一次打架而占下风。班里的男生急忙上来拉架，司强的小弟们也跟着闯进来混战，一时间班里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红了眼的司强却依旧不依不饶，要对陈然出手：
“老子今天就要宰了你……！敢动王娜，你他妈真嫌活得久了！”
“我没有！”陈然辩解。
“还说谎？！我兄弟都亲眼看见了！”
“陈然没有说谎！”从人群中忽然钻出一个说话声音很大的矮子，霎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杜灵啊，你出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无不担忧地看向她。
易潇自然无所畏惧：“昨天放学我约陈然到小花园，碰见王娜，她已经满身是伤了。我保证，这事不是陈然做的。”
司强张牙舞爪，完全听不进易潇的话，正好这时又挣脱了拉架同学的束缚，叫嚣着就朝易潇冲过来。
众人惊呼。司强这个大壮汉朝杜灵扑过去的场景，就像猎豹捕食野兔一样惨烈，任谁都无法坐视不管。
陈然第一个冲开人群上去拉住司强，可惜他仍是慢了一步，司强宽壮的身体已经完全扑在杜灵身上。
万事俱休矣。
所有人都要尖叫起来了。
只有易潇静静盯着眼前那团庞然大物。她耳边回荡着同学们的尖叫声，却觉得此刻世界格外宁静。
——你们都在担心什么啊？
我可是警察。
易潇右脚左上一步，用左手外侧抵挡司强的攻击，又用右肩顶住司强的右肩，并将他的手臂锁住，身体配合手臂迅速后转下弯，两手用力一拉，借用腿跨部力量将司强顶起，用一个完美过肩摔成功将他摔在地面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众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目瞪口呆。
全世界的宁静仿佛是众人向易潇致敬的证明。
足足十秒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我靠……刚刚发生了什么？”
“杜、杜灵把司强……干翻了？！”
“我一定是眼花了……”
“你没看错啊！就是杜灵！她用过肩摔把司强摔地上了！”
由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全班的狂欢，整个教室如同沸水一般欢腾。
陈然咽了口口水，话说出口时转了个弯：“杜灵……你没受伤吧？”
易潇微笑着摇摇头，视线看向司强。
嗯，还能动，力道控制不错，没把他摔骨折。
躺在地上的司强怒目圆睁，青筋暴起。他和小弟们还试图反扑。
眼看着班里又要陷入一阵混战，朱清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喝止住司强一伙，交由他们班主任处置。
朱清回到教室后没有立即开始上课，而是问：
“同学们，你们没受伤吧？”
底下纷纷回应没事。
“那就好，吓死老师了。司强这伙人就是流氓，大白天的竟敢在学校闹事，这次学校真该管管，让他们退学回家！”
易潇紧锁眉头，盯着讲台上一身正气的朱清，如鲠在喉。
……
司强一伙人聚众闹事未造成严重后果，只受到停课处分。
王娜将近一周没来上课。原以为王娜肯定是被司强所伤，现在看来完全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