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过后,警员死伤过半。
八个人没有一个离开。
小丑眼睛泛红,“你们这是干什么!”他们暴露了,都是他害的!所以他扔出□□,亦是打算留下殿后给大家争取时间。
“什么干什么,要走一起走,咱几个一条心,要谢幕,他妈的也一块!”杂工说完,一木仓就崩了靠近小丑的警员。
黝黑的脸上咧着笑,可是那笑下一秒就定格在了脸上,一颗子弹从他的脑门上穿过。
接下来,是一场围剿。
警方派出了十倍的警力去围剿这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杂技团,吴煦在前锋队开了路之后抢在了前面,一面高喊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缴木仓投降。
毛不悔满眼猩红。
看着一个两个三个……倒在了他面前。
如果,如果能再早一步,是不是大家就都不会死了。
“啊——我跟你们拼了——”
小丑猛地冲了出去,最后的子弹用尽,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颤。
毛不悔怔怔看着,小丑冲出前说,‘哥,我再给你大变一次活人,这次,你找我可能要久一点了’。
血肉炸开,到处都是。
冲在最前面的直接变成了尸体,稍微后面点的,也被炸了个乌黑。
吴煦落了点后,刚好躲过一劫,头发丝儿焦了,满面狼狈地掸着灰尘,一数地上的尸体,算上那个自曝了的,也就六个,“人呢,还有俩呢!”
有人揭开了一块凸起的草皮,连忙喊道,“长官,这儿有密道!”
吴煦被炸得耳朵有些嗡嗡回响,一掏耳朵走了过去,差点掉坑里头,随即猛一拍发现的那人脑袋,“那还愣着干嘛啊,追啊!”
吴煦自个没下去,好不容易等耳朵听力恢复,就看到附近不远的‘尸体’手指动了动,“还有个活的,赶紧送医院!”
湖心公园隔着条街,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街边,正好对准了公园方向。
车子里,银霜浑身发颤,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了。如果刚才不是沈南瑗按住了她,她肯定已经冲上去了。
“啊、啊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喉咙里只能发出这样无意义的悲恸音节,不住拍打着被锁死了的车窗。
沈南瑗也是没想到突然想起来走一趟,会看到杂技团被灭的惨烈过程。那边警方已经开始抬尸体,甚至有人往街对面扫视过来。
“我们得走了。”
她是跟银霜说的,同时也发动了车子。
“伯宏……”银霜在后座朝着公园的方向大喊了这两字,就受不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银霜的情况非常不好,医生之前就说过,病人不能受过重刺激,而现在的情况是刺激过大引起的休克,并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持续多久,以及病人后续会是个什么情形。
医生向来习惯把最坏的结果也说了,把沈南瑗听得心惊肉跳。
病房的门并没有阖上,银霜就躺在雪白病床上,脸色和那片白色近乎相同。
人的大脑结构是最复杂的,而这个时代的医疗设备不足够应付。
从心理来讲,沈南瑗早就猜到银霜跟这个杂技团有关联,但没想过两边都会是这样惨淡的结果。
她正站在过道上目送医生离开,就听到了底下传来的嘈杂人声,还有警备团吆喝开路的响动。不由从楼上往下看,正好就看到担架上躺着的男人。
沈南瑗瞳孔略微缩了一下,男人的脸虽然有些受伤,但依稀可辨面目。
是驯兽师。
“格老子的,一个杂技团居然有木仓,还有□□,操蛋的,真捡回条命了。”把人送进了急诊室,剩下的都在外头候着了,有从沈南瑗身边经过去洗手间的,同身边的叨叨咕咕今天发生的事。
“这就算了,还让逃了俩,头儿上报了,现在人都没回来。要挨了训,回头还得撒咱们身上。”
“谁能想到他妈一个杂技团这么能搞事儿,什么仇什么怨呢。”
说话的两个走远了,沈南瑗才若无其事地回了病房里。
银霜似乎陷在噩梦情绪中,不断挣扎却醒不过来。眼看着天快黑下来,沈南瑗决定先回一趟朗公馆,回来再为银霜办理住院手续。
医院里留下了游飞,并交代了如果银霜醒来就让她继续‘睡’,直到她回来。
离开的时候,沈南瑗留意了下,急诊室的手术灯已经灭了。在走廊过道的另一侧靠末,有警员守卫。
从医院开车回朗公馆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沈南瑗开得快,只用了二十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过了血腥场面,她始终觉得有一股血腥气萦绕,这感觉在她下车后尤其强烈。
从停车的地方到公馆大门是没有路灯的,只有零星淡薄的银辉。
一道影子斜在后方。
沈南瑗回头看,地上除了自己的影子并没有其他。
然后再扭过头的刹那,伸手奇快地袭向面前的人,来人戴了面具,笑面的金童在黑夜里尤其渗人。
来人的功夫很强,交手数回,沈南瑗处了下风不说,开始渐渐觉得吃力。
铁牛正是这时候出现,替了沈南瑗和那蒙面人对打了起来。然而还不过一个回合,来人便道了一声‘是我’。
沈南瑗听这声音有点耳熟,急忙喝住了还欲出招的铁牛,伸手就去揭来人脸上的面具。
“小姐当心!”
男人收了势,就没再动,任由沈南瑗揭开他的面具。
而沈南瑗却在揭开看到脸的那刻,陡然变了脸色,“——李肃?!!”
来人的脸跟那日芦苇渡那碰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在她得到的消息中,李肃是一个死人,是以才会在看到面具下的真容时如此大惊失色。
“沈小姐,情非得已冒犯了。”男人抬手作揖,声音清悦,“我叫李伯宏,毛不悔是我的化名。”
“你跟李肃什么关系!”沈南瑗直白问。
男人一顿,“他是我堂弟。”
血腥气是男人身上的,也不知在这蹲守埋伏了多久,大概一直等着她回来。
角落里还有一个昏迷的同伴。
沈南瑗这时候觉得铁牛的存在很有必要,她让铁牛把人扛进了朗公馆,再去清理门口那些痕迹。
趁着夜色掩映,这些步骤被很快完成,铁牛也确认过四周没人发现,才最后收尾进了朗公馆。
“这、这是怎的了?”王管家一直没歇等着,等到沈南瑗进门就看到了这景儿,还是紧张了一把。
“王叔,没什么事儿你去休息罢。”沈南瑗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王管家看了看铁牛等人,是知道朗爷给小姐物色了一些打手的,也知道小姐一来就跟龙家结下仇,见状也没再说一溜小跑就取回了医药箱。
“王叔,都这么晚了,早点歇了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王管家也知道下面的事大抵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可面上还是露了忧心神色,临了还不忘叨念:“这要伤得重还是得去医院。”
“知道了,王叔。”
等王管家一走,沈南瑗就让铁牛去门口把守。
自己留下给李伯宏包扎,基于有过几次合作,沈南瑗虽然有所戒备,但始终偏向于李伯宏于她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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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红包啊
第73章 破眼 ...
李伯宏伤在了胳膊, 自己拿钳子把子弹碎片夹了出来,这一幕沈南瑗看着都觉得疼, 后者居然不用麻药生生扛过去了。
沈南瑗不由看向昏过去的那个, “他没事, 只是让我打晕了。”
李伯宏手脚麻利地给自己上了药, 很快就把衣服穿了回去, 饶是如此,沈南瑗也看到了不少新旧伤痕, 和杜聿霖身上的差不多。
托杜聿霖的福,沈南瑗见过‘世面’, 没被那些吓着, 反而把他身上的木仓械拿在了手里把玩。“现在能说说了。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惹了什么麻烦,还有, 为什么找上我?”
李伯宏显得有些沉默。
沈南瑗继续道, “银霜还在医院里,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也是你们的人。现如今医院多了个被抓的凶杀案疑犯, 可不太平。”
李伯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人是我杀的, 跟别人没有关系。”
沈南瑗盯着那张酷似的脸良久, 问:“因为李肃?”
“嗯。”
从李肃回国的消息走漏,到他出现泷城被害。这就是这起事件的起因,李伯宏和他的人拢共杀了五个, 前三后二,另三个支持军阀收编议案的官员,跟他的复仇毫无瓜葛。
是有人趁乱搅浑水。
沈南瑗有看报的习惯,也看过某些记者的脑洞,看似大胆,实际也并非不可能。
因为就在那三名官员,和脑洞报道过后,真的有一大部分官员害怕因此被杀而改票,不支持军阀收编。
李伯宏道:“我杀的人,都是害死我弟弟的凶手。这些人是张将军的部下,当初会议表决,暴露我弟弟行踪,想把图纸占为己有。连上张将军,一共六个,我绝不会放过。”
沈南瑗觉得他是在说大话,前面五个虽然得了手,可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更别说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像张将军那样位高权重大佬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没有防范,要想得手肯定是难上加难,说不准还得搭进去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