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裴中信郁闷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却不能上门替裴中和兄弟俩讨公道,着实憋屈。
柳月梢听出裴中信语气中的怨怒,默默地点头应下,不敢再吱声。
定国公府的气氛因此变得很是奇怪,下人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裴中信已经派人出去镇压传闻了。
只是他们越镇压,便越让外人觉得他们心里有鬼,一时间大家开始猜测究竟裴家这两位公子得罪了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裴家这么息事宁人。
事情闹到最后,连沈家也听到了风声。
沈悦彤一大早气鼓鼓地回了镇国公府。
沈子平和梁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的宝贝女儿,沈子平心疼地问道:“丫头,是不是武王殿下欺负你了?你跟爹说,爹替你撑腰!”
沈悦彤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就他!还想欺负我?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那你一大早气鼓鼓回娘家是怎么回事?”梁氏和沈子平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问好。
沈悦彤抿了抿嘴,喘了几口粗气,不悦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裴家表哥的事情!说出去我都燥得慌!
昨天是光烨那孩子的生辰,因着妞妞也出嫁了,宫里只有念儿陪着父皇母后,父皇母后就觉得太过冷清,让太子妃嫂子把光烨带进宫,在宫里给孩子过了生辰,我们也都去了,昨儿玩得太晚了,就直接在宫里留宿了。
哪知道今天一早,守城统领匆匆进宫禀报,竟然发现裴中和和裴中仁两个表哥被人剥光了衣服挂着城墙上,还被打成了猪头,现在街上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情呢!
我原先是担心,想着怎么说那两个也是我的表哥,就让王爷帮着查一查,哪知道不过半个时辰,王爷查回来的消息差点气死我!呜呜……”
沈悦彤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看样子是真的气狠了,都快把自己手中的帕子给揉碎了。
沈子平看沈悦彤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待他追问,沈悦彤就气愤地说道:“两个人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玷污了中军和中林表哥的未婚妻!”
“什么!”沈子平不可置信地拍案而起。
梁氏直接被他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脸色直接沉了下去,“丫头,这事情可是真的?没有冤枉好人?”
“好人?我呸!那两人色鬼我怎么可能冤枉他!这件事情可是王爷彻查的,千真万确,父皇现在已经派人去定国公府传人了,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了!”沈悦彤恨极了,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样子。
沈子平却是头大,他到现在都还没听到一丝风声,可见裴家一点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结合沈悦彤说的那些事情,他大概猜到裴中和和裴中仁的事情是裴中军他们干的。
若是这样的话,二房三房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大房则是想要遮家丑,他们这些亲戚要怎么办?
梁氏见沈子平烦心,嘀咕道:“你跟着操心个什么劲儿?那是裴家自己的家务事,到现在也没人过来说一声,可见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也不用去趟这趟浑水。
要我说,这就是家大业大的麻烦,爹之前早就劝过定国公了,裴家这么大,若是不分家,迟早是会离心的,定国公却是不以为然,现在好了,真的出事了!”
第六卷 第四十四章 妻女劝,皇帝召见
“唉!”沈子平无奈地叹息,倒真的没再接着着急而是坐下来,只是那皱着的眉头便能看出他的烦闷。
沈悦彤看了看沈子平,斟酌了一番,干咳了两下,平静了一会儿才迟疑道:“爹,有件事我刚刚没跟你说,那……定国公伯伯被自己的两个不孝子给气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这下沈子平是真的坐不住了,“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若是不知情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却不去探望一番,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梁氏看着说风就是雨的沈子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悦彤直接一把把人拉住,“爹,你急什么!现在父皇正传召定国公府的人进宫问话,你这个时候过去,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你也是知情人,把你一并扯进去了怎么办?说不定定国公府还巴不得你被搅和进去,替他们说情呢!
爹,听我一句劝,按我家王爷的话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狗屎!他们自己的事情,咱们外人掺和进去,到时候真的是里外不是人,这定国公是您的表亲,难道二房三房就不是您的表亲了?到时候您是帮谁才好?”
沈子平压根就没想这么多,这会儿还真被沈悦彤给问住了,“这…。这……”
梁氏在边上劝道:“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咱们丫头看得明白,这件事情说白了就是裴家的家务事,那里头的水可是深得很,说不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若是你这会儿上门被牵扯进去,到时候一个弄不好,说不得还会被他们给怨上,何必呢!”
在梁氏和沈悦彤的双双劝阻下,沈子平总算是放弃了前往定国公府的念头,只是心里的担忧却是一点儿也不少,只能派人都盯着一些。
那厢董成虎派去定国公府传话的太监已经到了,裴中信心下一沉,该来的始终会来。
太监看了看裴中信,不阴不阳地问道:“定国公呢?皇上命定国公携裴中和、裴中仁进宫问话。”
裴中信目光闪烁不定,为难地说道:“公公,我爹他病了,如今连床都起不来,实在无法进宫,至于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此时还躺在床上养伤,不过他们勉强还能走动,公公看,不若在下替家父带两个弟弟进宫可好?”
“这…。”公公犹豫了一会儿,想到裴中和和裴中仁的情况,只好勉强答应。
一行人进了皇宫,公公进去禀报了一声,出来示意裴中信领人进去。
裴中信再三警告裴中和和裴中仁,这才缓缓迈进御书房。
进去之后裴中信才发现,裴中军和裴中林竟然也在御书房内,看样子皇上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裴中信不由得心沉了下去,若是皇上不知情,他还能隐瞒一部分,或者替裴中和裴中仁说些好话,现在这情况只怕是瞒不得了!
“臣裴中信携弟弟裴中和、裴中仁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裴中信因为在兵部任职,在皇帝面前自称臣不算什么问题,只是他的官职不大,除了除夕宫宴可以以定国公世子的身份进宫外,寻常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董成虎早就从裴中军和裴中林那边问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这会儿看裴中信后面的裴中仁和裴中和,那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么看都不顺眼。
因着董成虎心里不痛快,看裴中信三人也是淡淡了,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才让他们起来,“听说定国公病了,为何不传太医?”
以裴东祈现在的身份,找太医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可以不用通过董成虎。
裴中信余光瞥了瞥裴中军和裴中林,沉重地闭上了双眼,“启禀皇上,我爹是突发隐疾,病情来势汹汹,我们等不到太医过来,只好先请大夫上门,如今我爹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好生将养着就没有大问题了。”
董成虎也不是真的有多关心裴东祈的病情,只不过是问候两句罢了,听了裴中信的话,便不再多言,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说说今天一早城墙上的事情吧!你的两个好堂弟早早到朕面前自首,把自己干的事情都招了。
起先朕听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气得不行,差点就让人把他们给打了,可是后来,朕又听说了他们这么干的原因,朕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在朕看来,他们对裴中和裴中仁的惩罚还是轻了一些。”
“皇上!”裴中信立马跪了下来,替两个弟弟求情道:“臣知道这件事情是中和和中仁做得不地道,请皇上看在他们已经受过惩罚知错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你起来,养不教父之过,这件事情追究起来,他们两个有责任,你爹有责任,唯独你最无辜,却要在这里替他们求情,他们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不知道担当二字吗?”董成虎怒摔了桌上的折子。
吓得裴中和和裴中仁腿脚一软,跪了下来,裴中仁惊恐地求饶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草民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娘……对,一切都是我娘,是她给左丞大人和侍中郎大人家的小姐下了药,骗了我们兄弟过去,我们不知道那两位小姐是中军和中林的未婚妻,以为是娘送给我们的妾侍,这才……”
裴中信此时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没想到裴中仁竟然这般软骨头,皇上还什么都没逼问,竟然直接把许氏给供出来替他顶罪。
董成虎震惊地看向裴中军和裴中林,皱着眉头问道:“可有此事?”
兄弟俩冷漠地看了裴中仁一眼,恭敬地对董成虎说道:“确有此事,只不过裴中和和裴中仁是不是真的不知情,我们俩就不清楚了。”